第十一章“爷爷身世”
正巧附近有个老头在附近打猎，听到莫小烦这边一阵声响，还以为是什么动物，急忙赶过来，一看是个孩子。上前摸了摸呼吸，又摸了下脑门。叹口气将莫小烦背在身上，往他家走出。
等莫小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眨了眨眼睛，看看四周。屋子里没人，感到这屋子比自己家还破，根本不是家里的泥土墙，而是用树枝加点帆布组成的窝棚。好在比昨晚睡在野外好些，起码还算挡风，也暖和些。下了地，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可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不免有些泄气。坐在窝棚里用草絮的垫子上，回想着自己不是爬树掏鸟窝吗，怎么来到这里呢？
怎么想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也到这里了，静观其变吧。还好没等多久，救莫小烦的老猎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烤熟的兔子，肥大的兔子身上还滴着油。莫小烦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盯着，目不转睛。
老猎人哈哈一笑，下巴上的胡子跟着直飘动，走到进前，问莫小烦：“小娃娃，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如实回答我，这个烤兔子就是你的了，要是有一处撒谎，就赶紧离开这里，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莫小烦急忙点头说：“爷爷你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你。”
老猎人缕了缕胡子问：“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到这里？”
莫小烦一一做了回答，没有半点隐瞒。
老猎人听了，觉得莫小烦应该没有骗他。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心中感概，这么小的年纪就受这么大的磨难，这次离家出走虽然是他不对，可毕竟是个孩子，有真性情的一面。一想到这，把手里的兔子塞给莫小烦，柔声的说：“可怜的孩子，慢点吃，全是你的了。”
莫小烦急忙接过，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觉得比过年吃的猪肉还香。吃到一半，停了下来问：“老爷爷，你不吃点吗？”
老猎人看着莫小烦在这么饥饿下还能想着自己，心里面就由开始的可怜变成喜欢了。说道：“你吃吧，我晚上很少吃东西。”
莫小烦一听，如蒙大赦，把剩下的半只兔子吃完，摸了摸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在一边傻笑的看着老猎人。
老猎人看他真的全吃完了心中骇然，说：“小子，看来真是饿坏了，这只兔子起码有四斤重，都祭在你五脏庙里了。”说完又是爽朗一笑。
莫小烦感到老猎人很和蔼，这种感觉好久没有出现过了，想着自己的爷爷奶奶为没对他那么好过，心中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老猎人看见莫小烦哭了，也挺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又接着说：“看你娃怪可怜的，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明天和我去山上打猎吧，看看能不能走运，打几个像样的猎物来，好多卖几个钱，给你还债。”
莫小烦一听，还有这好事，止住哭泣，问了些打猎的注意事项。
老猎人说了几个事项，比如不能大声说话，走路不能过快，脚步声也要控制等等。看时间不早了，让莫小烦早点睡觉。
第二天一早，老猎人给莫小烦换上一件不知是什么皮做的棉袄，让他穿起来十分暖和。这样一老一小，抗了一把猎枪，带了一些绳索、干粮和水离开窝棚。
这时，冬天已经过了，可这里依旧很冷，尤其在森林里，还是白雪皑皑。老猎人带着小烦，一步一个雪印走着，寻找着猎物。可近几年人类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加上乱砍乱伐，让野生动物锐减，找了整整大半天也没碰见一个像样的动物。
老猎人见没办法了，找不到紫貂，熊瞎子，梅花鹿之类的名贵动物。决定换一个地方去打狍子，因为过年前他还在那里打到过三个。
狍子在莫小烦小时候还比较多，而且没列入保护动物里，因为适应力很强，在东北茂密的森林里繁殖的特别多。主要是吃一些灌木的嫩芽，树叶，青草，蘑菇之类草食动物。有点像鹿，但要小一些，所以也叫矮鹿，野羊等等。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动物好奇心特别重。如果开一枪没打到它，打枪的往往不用去追，因为过不了多久，狍子就会自己颠颠的跑回来，它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想回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那意思是再问：“刚才是你开枪打我的吗？”，然后就能再次听到一声“砰”。要多萌有多萌，也算动物界里的萌系权威代表了。所以有句话就是形容它们的“好奇害死狍子”，以后出现的“什么好奇害死猫”都是从这句话引申过来的。
到了目的地，在黄昏时候果然就打到一只公狍子，莫小烦高兴的跳起来，走近仔细看起来，约有一米左右，40多斤的样子。老猎人让莫小烦用绳子绑住俩条后退，在雪地里拖着走。又等了俩个多小时，没有再收获到。老猎人看天色晚了，狍子是不会再出来了才疲惫的和莫小烦回到家里。
过俩天后狍子都打不到了，只套了几只野兔子和野鸡。老猎人一看也就这样了，现在不是打猎的好时节。有这些收获，勉强可以让莫小烦拿回去换点钱，起码能偿还一点是一点。
这天晚上，爷俩吃着烤地瓜唠着嗑。莫小烦问老猎人：“爷爷，你就一个人吗？怎么不见你亲人呢？”
“他们都死了。”
“得病了？还是出意外？”
“这话说起来比较长，我都没和人说过，既然你这么对我脾气那我就和你唠唠。”老猎人说完，卷了棵旱烟抽起来，很快就冒着浓烈的烟味，伴着剧烈的咳嗽，吞云吐雾起来。
原来，老猎人本名叫马景天。在十四岁那年全家老少被本地的一个姓钱的地主逼死后，只有他跑出来了，干脆落草为寇当起了土匪，以后好为他父母报仇。当时这里有座“五龙山”，相传是由五条龙在上古时期聚首之处，后龙身化山，龙眼化泉。
盘踞在五龙山的匪首是个独眼龙，号称“北霸天”。看见当时还是一个娃娃模样的马景天哭诉后，决心考验一番，想着大人来了都过不去，你个娃娃还能有天大的胆子。
考验的方式是“过堂”，所谓过堂就是让小马景天盯着一个破碗，背向大当家的“北霸天”走100多米时，北霸天抽出“王八盖子”把碗打碎。再派人去摸摸马景天的裤裆，一看还真不错，没吓尿裤子，当即就收留下来，安排在土匪窝里做一些零碎杂事。
几年来，马景天带着血海深仇，再通过自己的机灵和勤学苦练，很快就在这五龙山站稳了脚跟。跟着大当家的做了几次绑架、劫道甚至杀人越货的勾当后，变得暴戾恣睢，刚过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仅次于“北霸天”的整个土匪窝的二号人物。
直到有一天，“北霸天”对马景天说：“你跟我这么久，知道为什么迟迟没给你父母报仇吗？”
“大当家的是顾忌杀我全家的钱家护院武器装备太好，怕我们弟兄去了会白白扔几条人命吧。”
“这是一方面，主要是考验你的隐忍度，一旦急着报仇，反而会丧失理智，把自己搭进去。这几年你成手了，是时候到你报仇的时机了。冤有头，债有主一会你带一百个兄弟，五十条枪，去把他们家全灭了，办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是，我一定把兄弟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其实马景天为了报仇早就开始做着准备，早在俩年前，马景天就已经让俩个外地来要落草的人潜伏到姓钱的地主家里做护院，以后行动的时候好配合他们。
半夜三更，一百人悄悄摸进钱家大院时，四个值班护院已经被放倒。当马景天从被窝里拎出钱地主时，他已经怯怯发抖的尿了裤子。几房姨太太在马景天的默许下被手下轮了个遍后，最后钱家上上下下二十多口全部被马景天用大砍刀，砍死在院子里。
老猎人说到这里，眼神变的暗淡下来，不停的咳嗽，放下嘴边的烟袋嘟囔着：“作孽啊，有一个还是吃奶的孩子。”
莫小烦好奇的问：“后来呢？”
老猎人沉思了片刻说：“后来没过几年，“五龙山”整个就被政府剿灭了，我自己逃出来，来到这里隐姓埋名，直到今天。”
“那你老婆和孩子呢？”
“罪孽深重啊，孩子他娘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住。”说完，老猎人拍了拍腿，站起来对莫小烦说：“不管以前事了，我把这几天打的猎物收拾好，你明天就带着下山吧。”
“爷爷，我不要，这些都是你辛苦打的，我不能要。”
“既然你还叫我爷爷，就听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莫小烦默然，看着老猎人佝偻的后背，想着他孤独的一生，眼泪又流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