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梳看外面阳光正好,想起自己曾经路过大片梅园,应该都开了吧!她披上大红色的斗篷,拉着墨菊去梅园赏梅。
“姑娘,你走慢一点!”墨菊被她拽着走,好几次差点摔倒。
洛玉梳在前面一蹦一跳的,活像一只欢脱的小兔子,她回头笑眯眯地对墨菊说:“快点走吧,梅园还有好远呢!”
走到念桥上的时候,墨菊实在是不行了,挣脱了她的手,大口地喘气,“姑娘,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
洛玉梳指着她哈哈大笑:“一看你就不经常运动,”她看了看前面的路,又说,“梅园就在前面了,你实在累的话,先在这里休息会,我先过去了。”
墨菊感激地点点头,靠在桥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洛玉梳拍拍她的肩,踢踢踏踏地踩着残雪下桥去了。
走到梅园外,洛玉梳已经看到了伸出外面的梅花,鲜艳的红梅在白雪的陪衬下格外的美丽,清新脱俗。走进拱门,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学雪随风转。树上树下皆是梅花,这么美的景色,竟无人来赏,真是可惜了。
洛玉梳凑到一枝花边,轻轻地嗅,真香。大红色的斗篷与红梅相映,竟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花。她拨开横斜的花枝,慢慢地往深处走去。
一道墨影随风而至,轻轻地立在梅林中,看着那道红色的娇影出神。
梅林里有一池清澈的湖,旁边丛生的野草已经枯萎,露出灰色的石头。湖边有一座亭子,静静地守在哪里,像一个被遗忘的老者。湖边的梅树纷纷伸出调皮的花枝,去掠动平静的湖面。洛玉梳忽然想起了林逋的《山园小梅》,忍不住吟了出来:“疏影横斜水轻浅,此情此景,用这一句最合适了。”
隐在梅树后面的百里霆听到这句诗,被深深地震惊了,没想到,她还懂诗,这么好的诗,就算是朝中的大文豪也比不过呀!
他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欣赏和不舍,能写出这么好的诗句,杀掉太可惜了。
洛玉梳蹲在湖边,看着湖中的小鱼畅快地游玩,忍不住用手去拨水。
也许是覆盖着雪的石头太滑了,她刚向前面倾一点,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掉下去,“啊!”
百里霆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以最快的速度掠过去一把拉住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洛玉梳以为自己就要变成落汤鸡了,在那一瞬间她已经设想了无数种结果,不是冻死就是淹死,反正在劫难逃了。
百里霆低头看着吓傻了的女人,忍不住责怪道:“你不知道石头很滑吗?”
洛玉梳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这个可恶的阁主搂在怀里,想起他让人给自己下蛊就来气,她退出他的怀抱,礼貌而疏离地说:“谢谢你。”
百里霆感觉怀里一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就是这么谢救命恩人的吗?”
洛玉梳小脸一僵,那要怎么谢?她用手挠挠耳背,低着头不说话。
百里霆觉得她挠耳背的动作格外可爱,而且很熟悉。见她不说话,他又开口道:“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骗他?洛玉梳拧着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百里霆看着她懵懂的小脸,心里很气,演技真好!以为他好骗是吧?
“杨一一早就死了,你根本不是为她收情报!”
原来是这个,她还以为死无对证,他们不会知道的。
“我……我那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骗你们,就要被喂蛇了,你们全都是一帮蛮不讲理的恶人!”洛玉梳生气啊,莫名其妙地绑了她,又是泼水又是喂蛇的,还给她下蛊,现在还敢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骗他,哼!
百里霆皱眉,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相信你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洛玉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就是骗了他吗,干嘛一副被背叛的样子,跟他不熟好吗?
他被她探究的目光看得没了底气,假装咳嗽地背过身去,稳定情绪后,又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的?”
洛玉梳扯扯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
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百里霆转身就追过去,一把拉住她,“说清楚,否则我把你扔到湖里喂鱼!”
洛玉梳用手去办他的手,“我说过没有人指使,你们就是不信!放开我呀!”她被拉住的是右手,只能用有伤的左手去办。
百里霆力气很大,抓着她不放手,任她怎么扯也扯不开。
“嘶……”太用力导致伤口裂开了。她摊开手掌,纱布已经染得一片通红。
百里霆松开她,握住她的左手说:“伤口裂开了。”他正要解开纱布,洛玉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穿越梅林的红色背影,百里霆心情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怎么一遇到她,自己就没有章法了?
墨菊刚走到梅园门口,就看见洛玉梳一脸怒气地走出来,“姑娘,你怎么了?”
洛玉梳把手伸给她看,吓得她惊叫出声:“呀,又出血了!快,我们找个地方包扎!”
两人匆匆往西苑赶,路上遇到了白玉夫人。
见她们跑得匆忙,白玉叫住她们,“军师,发生什么事了?”
墨菊握着洛玉梳的手回答:“姑娘的伤口又出血了,我们要找地方包扎。”
白玉拧眉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掌,“快,去我那里!”
她又对薏柔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薏柔点头,转身就跑了。
“阁主,内鬼又出现了!”白虎匆匆来报。
百里霆抬头说了一个字:“抓。”
很好,他一定要亲自确认,洛玉梳到底是不是奸细。
圆月之下,一道紫色的身影飞快地掠过重重屋顶,向城外跑去。
他身后有一群紫衣人重复着掠屋顶的动作,追逐而去。
白虎倒要看看,他要去见谁?
此时已经是半夜,城门早就关闭了,那人脚上一个借力,飞出了城楼。白虎带着人也跟着飞了出去,在城楼上巡逻的士兵感觉头顶有黑影飞快掠过,抬头看却什么都没有。
那人匆匆赶往城外三里的老柳树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子正等在哪里,因为脸上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他从怀里掏出竹管交给那女子,女子点点头,转身飞到了树上。
“呃!”一只带毒的利箭射进她的胸口,她直接落到了树下。
白虎带着一群人包围了他们两人,“还往哪跑?”他点住了那人的穴位,走过去摘掉他的面罩,大吃一惊:“李咏!居然是你!”
李咏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做挣扎了,“没错,是我,很意外吧!”
白虎那个气啊,李咏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人,结果他是内鬼,真特么瞎了眼!
“带回去。”他无力地吩咐一句,走到那个黑衣女子旁边蹲下,扯掉她的口罩,发现并不是他预想的那张脸。
完了,奸细另有其人!
也许,奸细不止一人呢?白虎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百里霆又跑到洛玉梳的西苑,墨菊正在房间里帮她铺床,被一颗小石子打晕了,直接倒在床上。
洛玉梳走进来就看到她这个样子,走过去拍拍她,没有反应,“墨菊?墨菊!你怎么了?”
“她只是暂时睡过去了。”百里霆走进来,一脸这是我做的,你不用担心的表情。
洛玉梳转身,看着他就没好气地说:“你又来干什么?还打晕我的丫鬟。”
百里霆没有回答他,只是走近她,拿起她受伤的手看了看,“伤口还疼吗?”语气很温柔,跟他平时根本不是一个人。
洛玉梳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愣,这丫的中风了?好端端的来这里发什么疯,他不是认为自己是奸细吗?
见她不说话,他自己动手去拆纱布。
“哎,你别动!”洛玉梳不知道他要干嘛,伸手制止他。
百里霆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把纱布拆了下来。
伤口虽然又结痂了,但是颜色还很红,证明伤口愈合得不好。他拧紧眉头,把自己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
洛玉梳怕他又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他一把握住,“别动,这个药能让你的伤口愈合得更好。”
洛玉梳不自觉地撅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是你的敌人。”
百里霆没有说话,仔细地帮她包扎好,这才看着她说:“奸细已经死了,你不是。”
噢!原来是抓到了奸细,难怪对她好,八成是心里愧疚了吧,哼!
“现在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吧,你们当初把我折磨得那么惨,这笔账该怎么算?”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别以为擦两次药就能抵消了。
百里霆看着她,思考了一下,说:“你想怎么算?”
洛玉梳扯扯嘴角,踢皮球吗?是她先问的好不好?自己把主动权交给她,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她想了想,笑得贼兮兮地说:“以后你要听我差遣,随叫随到,期限为一个月!”一根白嫩的手指在他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百里霆眼角抽了抽,这个女人还真敢提,居然让他堂堂一个阁主听她差遣!
洛玉梳也没打算真让他这么做,只是想试探试探,看看他有没有诚意。
结果,他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好,就一个月。”
这么好说话,不会吧?洛玉梳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假的,伸手要去捏他的脸。
百里霆担心她发现自己带了面具,握住了她的小爪子,“你要干嘛?”
一脸的防备样,切,她对长相普通的男人没兴趣好吗?干嘛搞得她要欺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