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和是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的,但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事情要跟他说清楚,何况杜宁都摆出这副客气的姿态,他再怎么样都不能拒之门外。
他拿了钥匙去开门,不知为何,旁边的文心爱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眼睛却是盯着杜宁的,他看过去,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杜宁的眼神带着一丝忽然的恐惧。
他不懂这忽然之间的恐惧从何而来,只是回握住文心爱的手算是安慰,然后另一只手去开门,开门的一刹他似乎听到文心爱叫了一声“别开”,却已开不及,门已经推开,而同一时间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杜宁扑倒,一拳直接朝他脸上打来。
杜宁身后两个手下默契的将门关上,然后上去将宋子和欲推开杜宁的手按住,杜宁爬起来冲两人道:“给我往死里打。”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自己近十年相处都没有碰过一下的女人竟然给姓宋的占了先机,他杜宁何时吃过这种亏?方才他隐藏的很好,只等他一开门就将他弄死,他咬牙切齿,又凑上去对着宋子和踢了几脚。
也许方才他隐藏的怒意只有文心爱发现了,因为对这个人太熟悉,但她不知道他会动手,只是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宋子和转眼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毫无还手之力,文心爱知道这时喊停手根本就没有用,因为她曾目睹杜宁的手下三两下就杀了一个人,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人却已经往沙发边的小几移了过去,然后迅速的抓起小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脖子。
“停手,不然我割下去了。”她是冲着杜宁喊的,刀锋已经贴在皮肤上,她手颤抖时皮肤微微的陷下去。
她这样无疑是火上加油,但杜宁不得不停手,他眯起了眼,看着文心爱手中的刀闪着寒光,慢慢的举起头,冲两个手下道:“停手。”
说话时眼睛仍是看着文心爱的,脸上竟然是在笑,人慢慢的走近文心爱:“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生气,文心爱,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要这样对我?”
文心爱只是朝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人抵在向后的墙上。
“你放了她,我就跟你走,你要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早说会连累宋子和的,文心爱恨不得真的朝自己一刀割下去,她恨透杜宁,恨透他总是以这种手段来伤害别人,而他确实是自己曾经相依为命的人,亲近的就像自己的家人,她看了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宋子和,心痛不已,他不怀疑杜宁会动手杀了他,她整个人承受不住,跪在地板上,叫道,“求你了,杜宁,算你求你,放过他。”
这里并不是杜宁平常住的地方,只是郊区的一处破旅馆,自杜宁靠犯毒发迹后,一般只会在高级宾馆及高档娱乐场所出现,这种地方他是不屑的,所以现在的状况让文心爱觉得那是在避难。
“今天五点的飞机,你离开这里。”随杜宁离开后,杜宁只说了这句,便没有再理会过她,他对她一直是软言软语,尽量的讨好,即使生气也只是气过就算,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理不睬。
他将她留在房间里,一直在外面的房间跟手下讨论着什么,直到三点多他才又出现,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我送你去机场。”
她说过听他的话,所以顺从的跟他出了旅馆,坐进了一辆半旧的普桑里。
车开得并不快,他点了烟,开着窗,一只手按着方向盘,拿烟的手伸到车外,文心爱一直都不敢说话,前面红灯,车停了下来,杜宁将烟头一扔,顺手又点了一根,这已经是第三根了。
“你别抽那么多烟了。”文心爱看着他的侧脸,仍是苍白,未刮过的胡渣在下巴上留下重重的青影,他真的很少这个样子,那么颓废。
“原来,你还关心我啊,”他冷笑了一下,依然顾我的点燃了烟,“我抽这么多烟不是很好,抽死了你正好和那个姓宋的双宿双飞。”
“你别这样说。”
“那要怎么说,”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大,“我这么如珠如宝的对你,一个手指也没碰你一下,你怎么对我的?”他猛地扔掉烟头,一只手朝文心爱伸过来,掐住她的喉咙。
她脖子上的红痕还未消去,星星点点的暧昧,惹得他咬牙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我掐死你的心都有,文心爱你够狠。”
骤然间的动作让文心爱还未反应就被掐住了喉咙,呼吸渐渐不顺畅,她下意识的想拉开杜宁的手,却根本没力气,杜宁的眼血红,脸上杀意正浓,但不知为何眼中竟有湿意,在瞪着文心爱时自他的眼角滑下来,文心爱怔了怔,挣扎的手垂下来,任他掐着自己的脖子。
血气都往头上冲,觉得头就要爆了,杜宁的眉皱在一起,咬牙切齿的凶狠,但渐渐地,手上的力道松下来,终于也垂下来,看着文心爱,似乎刚才掐着的是他自己的脖子,他呼吸急促,脸与文心爱近在咫尺,嘶哑着声音重复着那句话:“文心爱,你对得起我?”
车后的喇叭早就响成一片,他终于放开文心爱,继续开车。
车里沉闷起来,文心爱按着喉咙的地方轻轻的咳,心中因为宋子和刚才的眼神疼痛着,她不可能对杜宁无动于衷,那是像家人一样的牵扯,若说她孓然一身,那么杜宁就是她唯一的家人,所以就算他杀人,犯毒,罪恶滔天,她也没办法看他受伤,难过。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脑中又想到早上时宋子和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情景,终究,他们之间什么都作不得数的,她逃不开杜宁,也没法任着宋子和受连累。
“我们一起走吧,杜宁,只要你肯放开手中的一切,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她低低地说,像是下了决心。
杜宁却没有接话,半晌,他又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冷冷的说道:“你还配跟我讲条件吗?”
机场上人来人往,文心爱两手空空,她跟在杜宁身后,起初只是不紧不慢的走,但经过一个卖土特产的柜台时,杜宁回过头将文心爱拉住,往人多的地方挤。
“怎么回事?”文心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你不能上飞机,他们已经知道你的行程,”这样说不定文心爱刚下飞机就会落入别人的手中,“该死!”他低咒了一句,一只手已经伸到怀间,握住了怀间的枪,也许这样的场合对方不敢动手,但说不定在哪个隐蔽的地方一管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因为他也曾经这样做过,消音的手枪,大众广众下正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一枪打出去,在对方倒地,一片混乱时从容离场。
他的眉拧了一下,没想到纵横黑道这么久在陈拐子这里碰了壁,他没有干掉陈拐子不说,还总是给他占了先机,似乎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但他根本没有空下来思考的时间。
一路拉着文心爱包急走,走了一段,他看到前面的工作人员,松开文心爱的手道:“去工作人员那里,就说你行李丢了,然后给胖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记住,胖子没来之前,不要离开那些工作人员。”
“那你呢?”文心爱急急的又去拉住杜宁的手臂。
“没有你我会更安全。”这时候如果带着文心爱只会让他展不开手脚,而且他离开还会引走那些人,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缩回手时忍不住在她的头发上抚了一下,指尖划过那朵纹身,留恋了几秒,转身走了。
文心爱看他消失在人群中,握紧了手机,转身去找身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刚一转身猛然听到身后人群骚动,她回头去看,而那两个工作人员已经越过她往骚动的地方奔去,她不由自主的跟上去,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胸口的地方刺了一把匕首,并不是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