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雪浅笑不语,给他勺汤:“刚考完试,多吃点补充体力。”
然后,两人慢慢地喝汤,没有说话。
沈至皓有很多话想说,但因为心虚和愧疚,却又不敢多说,只想先好好享受这份宁静。
菜上来后,两人边吃边说,话才慢慢多了起来,从考试的内容到明年的计划,从宿舍的趣事到系里的活动,就像平时一样,话似乎多得说不完。
吃了大半以后,沈至皓看着陌雪,认真地道:“陌雪,我已经看中了一款双人自行车,这个期末我一定能得奖学金,一放假咱们就去买吧,然后暑假里咱们天天一起踩着新车去兜风!”
陌雪已经吃完了,慢慢地地啜菜,半晌才道:“至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买车,暑假也不能再跟你去兜风了。”
沈至皓一愣:“为什么?你有其它安排么?有的话我支持你,陪你去办。”
陌雪摇摇头,平静地道:“至皓,咱们分手吧!”
沈至皓脸色一白,僵了一下才挤出惨淡的笑容:“陌雪,拜托你别这样吓我,我会被吓出心脏病的……”
陌雪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不是在吓你,我是在说真的。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好久了,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我觉得回到交往之前的关系,更令我安心。”
沈至皓哆嗦了好一会,才抖着唇道:“那、那我可以等到你做好准备为止,等多久都行……”
陌雪摇头:“至皓,你别等我,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喜欢你,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合得来的女孩恋爱,享受两人世界,根本没必要守着我这一株青苗。”
沈至皓激动:“你就是最适合我的!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更能打动我了!”
“至皓,相信我,我们并不是那么适合,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忘了这段感情吧。”
沈至皓受到了深重的打击,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缓缓地道:“陌雪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陌雪摇头,异常平静:“不是,恰恰相反,我现在是没办法喜欢上任何男人,我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两年、三年或者更久以后,才有可能会跟男人交往,所以我必须要跟你分手!”
沈至皓又过了好久才道:“太突然了……我完全想不到你会突然提出分手,陌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的?”
其实,那一晚以后,他就一直担心会有这一天,不管他如何笃定秘密不会败露,他仍然在担心,在害怕,他现在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是那一夜惹的祸。
陌雪不想再给他任何希望了,便含蓄地道:“至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谈恋爱好累。那天在游艇上,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我忽然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才是最好的,多了一个人反而觉得累赘,所以我开始需要我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男朋友。回来以后我想了很久,这阵子也没跟你碰面,我觉得轻松了好多……”
沈至皓喃喃:“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都是你的心里话?”
他不想分手,他想挽留陌雪,却又不敢问太多,尤其是她的话里提到游艇,他更是心虚和慌张。
他甚至开始猜测,陌雪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难堪之至,不敢见人……拜托陌雪千万别发现……
陌雪点头:“嗯,都是我的心里话,我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必顾虑任何人任何事,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最棒的,未来几年,我都想继续一个人,我不想你等我。”
沈至皓盯着茶杯,良久以后才低低地道:“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陌雪回答得很认真,很肯定,很直接:“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动摇。”
沈至皓黯然:“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尊重和接受……”
陌雪微笑:“至皓,虽然我们以后不会再经常一起玩,但我们还是朋友,这点是不会变的。”
沈至皓笑得很苦涩:“谢谢……”
陌雪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面上:“我还要去买东西,就先走了。”
然后,她头也不回,没有半点犹豫地离开餐馆。
沈至皓一脸颓然地仰靠在椅背上,心里有种绝望,却又有种复杂的轻松感,就像死过一回后就可以重生的心态。
陌雪太纯真,他跟苏菲儿美妙的一夜情后,就****被内疚感和罪恶感所折磨着,想见陌雪,又不敢见陌雪,一边极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边又压抑不住身体里的欲望,好想朝天大吼“我受够了――”……
现在陌雪提出分手,他在尝到失恋的伤痛时,又有了不再背负罪恶感的轻松和解脱……
所以,他没去追陌雪。
手机响起来,他看来电,是苏菲儿的,这是出海回来后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既然已经跟陌雪分手,他没什么不能接的了。
苏菲儿的声音很温柔,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请求:“至皓,我准备去拿货,但那个地方有点偏僻,回来时恐怕会很晚,我不敢一个人回来,你可以陪我去吗?如果你陪我去,我明天亲自下厨请你吃饭,如果不方便,你也别勉强……”
他立刻道:“我刚考完试,明天又不上课,我有时间,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苏菲儿感激不已,告诉了他地址后,他立刻赶过去,心里隐隐期待着苏菲儿可以给他安慰。
这天晚上,苏菲儿给了他超出预期的“安慰”,这样的“安慰”就像兴奋剂,极大减轻了他失恋的痛苦。
在那天之后,苏菲儿半代替起陌雪的位置,两人的关系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沈至皓想,当他们相处更久,了解更多,感情更好时,将这份感情转正,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陌雪――”晴琳一进宿舍就把陌雪拉到一边,“刚才我从外面回来,看到沈至皓和苏菲儿在一起吃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陌雪笑笑:“他们本来就是朋友,朋友一起吃饭正常得很,你别老是这样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我敢打赌他们一定不清不楚,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出来!我问你,你跟至皓之间是不是闹别扭了?这阵子都没看到你在宿舍里跟他煲电话粥,也很少听到你谈起至皓的事,还有人天天送你名贵的玫瑰花,究竟怎么回事?”
晴琳在男女交往方面敏锐得很,一开始她以为那些花是至皓送的,毕竟至皓的家境也不错,而她的心思都放在乌厉极身上,没怎么关注他们的事,但慢慢地,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至皓怎么可能送得起这么多名贵的玫瑰花?而陌雪也不再提起至皓,一定是有问题了!
陌雪看着她几秒,不想再隐瞒,也不想再被叨这件事情,便轻轻地叹气:“我们分手了。”
“分手?”晴琳拔高声音,“你们磨叽了这么久才走到一起,怎么会突然分手?亏我这么努力促成你们,你不说清楚,我绝不甘休!”
陌雪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我还没有做好恋爱的心理准备,我还想继续单身到工作为止,所以我想结束了。”
“所以,你就把他让给了苏菲儿?”晴琳眼里喷出几簇火焰,有点咄咄逼人,“你是在故意撮合他们两个?”
“也不算撮合,我正好有了分手之意,而至皓跟苏菲儿好像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我便顺水推舟而已……”
“你骗我!”晴琳盯着她,“陌雪,你瞒不过我的!自从那次坐游艇出游以后,你和至皓就有点不对劲了,感觉你好像在故意成全至皓和苏菲儿一样!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骗我,骗我的话就别把我当朋友了!”
这话,有点重喔……陌雪想了又想,才低低地道:“好吧,我告诉你实话,你一定要替我保密!说真的,那次出海,我感觉到至皓跟苏菲儿之间有那么点意思,而且我还看到他们做出一些很亲密的举动,我、我不相信至皓了,也不相信爱情了,所以决定分手……”
“你这个笨蛋!”晴琳拿手指戳她,“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就是不相信,果然变成这样了吧!但你分手也太蠢了吧?这不是把至皓白白送给苏菲儿吗?我明告诉你吧,不管至皓和苏菲儿怎么亲密,一定都是苏菲儿勾引至皓的!至皓这种男生一看就知道纯情得很,很容易被有经验的女人给勾上的,而且还是那种狐狸精……”
陌雪打断她的话:“晴琳,你别这样说苏菲儿,我觉得苏菲儿没那么坏!如果她和至皓互相喜欢,我觉得这份感情并没有错,是我自己决定分手的,怪不得他们!分手之手我觉得轻松多了,所以你别再追究这件事了!”
陌雪是轻松,但她可不轻松了!晴琳在心里嘀咕,嘴上道:“至皓和苏菲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提出分手?如果只是玩点小暧昧,这很正常吧,你以此为理由甩掉至皓,对至皓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