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到乌家老宅子远着呢,陌雪掏出巧克力,自顾自地吃起来,不是她不懂得敬老,而是易大哥不爱吃甜食,请他吃他也不会吃的。
大概是为了避免堵车和拥挤,易玄绕了远路,尽挑车少的城市外围道路走,车速相当快。
陌雪算是看出来了,易大哥其实也很喜欢飙车,要不是他是警察,得时时克制,估计也会像乌鸦一样乱来了。
忽然,车子的速度猛然加快,外面的风景连成一线,跟跑高速有得一拼了,陌雪吓了一跳,问易玄:“易大哥,你怎么开这么快?时间还充足,我们没必要这么赶吧?”
易玄淡淡道:“有人跟踪我们。”
“啊?”陌雪大叫一声,转身,趴在椅子上,睁大眼睛仔细往后看,“谁在跟踪我们?”
这是新的环城大道,不像市区那么拥堵,但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也不少,会有人在跟踪他们?
“那辆红色的士,已经跟了我们半个小时。”
陌雪仔细地看,果然看到一辆红色的士,但是:“你怎么看得出来它在跟踪我们?”
易玄笑笑:“直觉和经验。”
陌雪:“……”
半晌才道:“这车是在跟踪你还是跟踪我呢?”
易玄:“不好说,不过跟踪得也太蹩脚了,小雪,坐好,我要加速!”
陌雪赶紧坐回去,系紧安全带。
这车,就像发疯一样狂奔起来,简直跟赛车似的,一下子就把前面的车给超过了,更把后面的车子给甩得远远的,陌雪最怕飙车了,虽然易玄的车技也很高明,她还是吓得不轻。
足足心惊胆战了七八分钟后,车子才减速。
“小雪,看看那辆的士还在不在后面。”
陌雪转身,又趴在车座上看了半天,才肯定地摇摇头:“看不到了。”
易玄哼了两声:“跟踪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是哦,他可是这行的高手!陌雪吐了吐舌头,又往后瞄了一眼,希望她不要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才好。
晚上的生日宴很顺利,陌雪第一次见到了恩姐的娘家人,恩姐的几个妹妹和侄子、侄女,幸好,黎巍松和他爸妈没来,要不然那得多尴尬。
不过,恩姐的那几个侄子侄女,也就是乌鸦的表弟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都还不错,但远远不如乌鸦兄弟俩出众,比起黎巍松来也差了一截,看他们的谈吐,真的算不上精英之列,难怪恩姐说黎家也就一个黎巍松还算得上人才。
想想,虽然乌老爷子以前是混江湖的,但乌家在教导后代方面,其实真的很成功了,瞧瞧乌鸦跟他哥,多能干。
她在悄悄打量黎家那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的时候,他们也在悄悄地打量她,双方目光相遇,都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地避开。
陌雪看得出来,黎家那几个孩子,是有些畏惧乌鸦兄弟俩的,落坐的时候,个个都尽量避开那个跟乌鸦兄弟最近的位置,乌鸦兄弟说话的时候,他们绝不敢插话或反驳,甚至不敢正视。
陌雪忍不住想,是不是乌鸦的表兄弟姐妹都这么怕他啊?看看黎巍松那样的精英,在乌鸦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估计这几个也没少吃乌鸦的亏。
乌鸦很会哄人,吃饭的时候,说了不少甜言蜜语,把兰婶哄得心花怒放,有他在,根本不担心气氛好不起来。
晚饭结束以后,一群人坐在花园里,一边听乌家特地请来的戏班唱戏,一边喝茶闲聊。
老一辈喜欢听戏,都坐在前面,一群年轻人坐在后面,嘻嘻哈哈地聊天。
陌雪也跟恩姐的侄子侄女们坐在后边,她对这些节奏缓慢、编曲单调的京剧完全没有兴趣,就算恩姐她们说唱戏的人很有名,她也提不起兴趣,躲在后面吃点心,乌鸦兄弟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喜欢听京剧,坐在兰婶的身边陪她。
“陌雪姐姐,你跟涯表哥在一起,不害怕吗?”有个表妹偷偷打量陌雪很久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害怕?”陌雪想了想,“开始觉得他像个流氓,蛮害怕的,但后来跟他相处久了,觉得他对我挺好的,就不怕了。”
这个表妹有些羡慕地道:“涯表哥对你真的很好呢,他从来没对我们这么好过,我想请他带我去玩或者陪我去见朋友,他从来不肯……”
一个表弟道:“你不就是想利用涯哥来炫耀和出风头嘛,涯哥是什么人啊,他当然不答应!”
小表妹小嘴撅得高高的:“是啊,我就是想拿他去炫耀嘛,谁叫你们一个个长得又不帅,又不会说话,又没有什么本事,带你们出去只会给我丢分,我当然指望涯表哥啦,像你们这种人,绝对不知道涯表哥多受女孩子欢迎的,只要他一出现,所有人都会围过来……”
另一个表弟挖苦地道:“就你这样还敢说我们?你若是跟雪表嫂一样漂亮温柔,还用得着拉涯表哥去加分?只要随便往路边一站,就有很多高富帅主动搭讪了……”
小表妹虚荣归虚荣,但还算有点眼力,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垮下脸来:“是啊,如果我像雪表嫂一样受男人欢迎,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唉,我好想去整容喔,但整容要花很多钱,家里不给……”
“哈,整容?你还嫌不够败家啊?你真去整容了,你的脸蛋漂亮了,你们家啊,就更破落喽……”
“哼,我再败家也没你们败家,你们都这个年纪了,还经常跟父母要零用钱,丢不丢人啊……”
“说我们?你还不是一样……”
“但我还没到十八岁,还未成年嘛,没能力赚钱是正常滴,但你们已经成年了……”
……
怎么吵起来了?在这种场合,没啥特别的原因,他们也能吵得起来?陌雪一脸黑线,而且好像还把她卷进去?乌鸦的这几个表弟表妹啊,难怪成不了大器。
她暗暗摇头,拍了拍手,道:“咱们又听不懂京剧,坐着也无聊,要不要打牌?”
她刚说完,就有两个表弟兴奋地举手附和:“好好好,打牌好玩!快叫人拿相克过来――”
小表妹撅嘴:“打牌?要不要赌啊?”
一个表弟嘿嘿地笑:“不赌不好玩的啦,就赌每局十块吧……”
“每局十块?这点毛毛雨能让你爽吗?至少每局十万才爽吧?”
小表妹一说出口,其他一群人都笑出声来,那种表情古怪得很,陌雪有点莫名其妙,这算是笑话吗?是她没有幽默感,还是笑点太高?
那个表弟讪讪地:“你们真是,干嘛老拿这种事寒碜我?我早就改了好不好?”
“真的改了?谁知道你有没有私底下又犯老毛病啊。”
表弟苦着脸道:“我还敢啊?再犯就要被易表哥关去坐牢了……”
陌雪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呢?是不是很有趣的事情啊?”
几个年轻人互视一眼,又哈哈地笑起来,因为担心影响前面的人看戏,几个又闷笑又捂嘴,乐不可支的样子。
陌雪道:“不要把我当外人,你们都知道的事却不跟我说嘛!”
“雪表嫂,来来来,咱们边打牌边说!”
“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去钻桌底了……”
陌雪一边跟他们打牌,一边听他们断断续续地说起刚才的笑因,这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原来,刚才那个一听到打牌就兴奋得双眼发光的表弟,曾经是个浪荡子,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他的大姨是乌家大少奶奶,又是赫赫有名的伍洲集团的董事长,这点被社会上的混混知道了,开始有意识地亲近他,引诱他去赌博,他就染上了赌博的坏毛病。
赌博赌博,十赌就输,何况别人还是设陷阱套他?他在赌场上风光了几个月,染上赌瘾以后,就开始狂输不止。
他一个浪荡子,哪里有钱还赌债?只得不断骗家里要钱,骗得太多以后,就开始偷家里的东西去抵债,再后来演变成偷家里的钱。
东窗事发以后,家当已经被他败得差不多了,债主成批找上门来,那些债主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被逼急了,就去求老爸老妈去找恩姐帮忙,他的父母爱子心切,也换着不同的名义去跟恩姐借钱、要钱,恩姐心疼妹妹,开始时也没怀疑,给了这个妹妹不少钱。
后来,他家开口越来越大,终于引起了恩姐的怀疑,恩姐派人去查了一下,知道后真相后差点没气死,她当然也想了一些办法想戒除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的赌瘾,但赌瘾这种东西,一旦染上,怎么轻易戒得掉?
恩姐工作繁忙,实在没空管得再多,就把被亲戚们称为“混世魔王”的小儿子找来,让他收拾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好处是允许他三个月不用来伍洲上班,听说啊,乌厉涯听后一脸邪恶的笑意:“小cass,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到这里,小表妹吃吃地笑:“雪表嫂,你怎么涯表哥是怎么收拾他的不?那个精彩和经典啊,简直可以写进教材的哦!”
故事中的主角表弟苦着脸道:“咱们第一次跟雪表嫂见面,你们要不要这么抹黑我啊?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
一群人哄笑:“你还有面子啊?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你对咱们唯一的贡献就是贡献了这么好的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