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亦痕还为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目眩之时,一阵梵音灌入耳中,美妙轻柔,摄人心魄。他循声看向大殿的最中央。
云鬓花颜,瑶步缓沿,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如高贵的凤凰,带着一种高傲睥睨的姿态,从大殿中心的右边侧门而出。
当然,落在还是个小孩的白亦痕眼中,他只是觉得这阿姨很漂亮。
“啧啧,极品啊,极品!”一个带着猥琐好色的声音在白亦痕脑中响起,但是似乎旁边的陈双却全然没有发现。
白亦痕眨巴眼睛,他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在说什么,他心念一动,在心底默默想道:老头,你不是说这清宇剑宗高人太多,若是从那黑珠里出来容易被发现吗?怎么现在不怕死了呢?
猥琐好色的声音主人好像能听见白亦痕的心里话,他干巴巴地笑两声,解释道:“嗨,你又不是没见过那破珠子,小得很。老头我在里面都待了那么多年了,烦都烦死了。要不是你老爹因为这次的事,需要我为你保驾护航,估计他还不肯放我出来呢。”
这样的话,白亦痕在与父亲分别后的三个月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已经免疫了,他不满地继续用意念交流:我又没问你这个,你跑出来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吗?
自称“老头”的声音顿了顿,白亦痕完全可以想象他的神情,知道老头又要开始卖弄了。
“咳咳,老头我活了一千八百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清宇剑宗高人多是不假,可是这大殿应该是有什么禁制,保护里面不被外界窥探。一进大殿我就感应过了,只有这些个小娃娃的弟子管事,还是发现不了老头我的。”
年近四十的陈双竟也被人称作小娃娃,不过这猥琐老头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活了一千八百年,那倒合情合理。
白亦痕年纪虽小,但是分辨话语真假的能力还是有的,这老头说自己活了那么长的岁月八成是捏造出来的,不过他有把握说出的话基本都十分正确。
这老头只是一个魂魄,隐藏在一颗珠子里面,是出不来的,至于为什么老头会在里面,白亦痕倒是不清楚。不过这老头显然是被困住了珠子里面很久了,在数年前才被白毅麟发现,只是白毅麟当初麻烦事缠身,没有时间去了解,直到三月前妻子被抓,被迫无奈之下才将珠子交给白亦痕,并告知其老头的存在。
也正是如此,白亦痕才能安然地跨越漫长的路程来到清宇剑宗,老头当居首功。
在两人意念对话的时间,那雍容华贵的女人仪态万千地坐在了大殿那雕刻着仙祥瑞兽的玉椅上,她轻启朱唇,从皓齿中吐出一个字:“吒!”
此声一出如平地炸雷,又细润如萧般的清越,瞬间便响彻了整座大殿,紧接着大殿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墙壁上的画,矗立的柱梁,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发出绚丽的光彩,照亮了这有些暗沉的大殿。
一时间白亦痕心里突然出现了“蓬荜生辉”这个词语,而珠子里的老头哼唧唧地嘀咕了两声:“这清宇剑宗搞那么多门道道,啧啧..”
富丽堂皇的宫殿加上雍荣华贵的美妇,宛若是进入皇宫拜见母仪天下的皇后。白亦痕有些拘束,他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等场面,脸蛋不由紧绷着。
“陈师妹,不知今日来凤鸣殿是为何?本峰主记得,你这应该是头一遭自己过来吧?”美妇轻挑秀眉,虽然是询问,但话里却有一丝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陈双是个实力不错的武者,再加上见过不少世面,美妇的气势还压不住她。她先是做了一个礼,淡淡地说道:“我想,秦师姐你聪慧过人,师妹的来意,师姐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被称作秦师姐的美妇闻言,对这不知是赞誉或是嘲讽的话语面不改色,凤目一转,落在了白亦痕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眉头忽然一皱,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寒:“这孩子是谁?”
尽管美妇有所抑制自己的情绪,白亦痕还是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仿佛此刻美丽动人的女子不再诱人,而是化身成洪水猛兽,使得他背后发凉,那小小的身子不禁有些颤抖。
陈双看见这等状况,脸上有些怒意,一步上前,挡在了白亦痕身前,昂首不惧地望着美妇。
陈双的一站,让白亦痕所受的无形压力顿时消失不见,有种挣脱束缚的轻松。
躲在珠子里的老头嘿嘿低声一笑:“看不出来,你老爹跟这个师姐之间感情倒挺深厚的嘛。”说罢,又消失不见。
美妇不复之前的淡然,美眸眯成一条线,嘴边挂着一丝笑意,说道:“陈师妹,这孩子究竟是谁?你可不要瞒我,不然师姐说不得会不高兴了。”
面对这带着一丝威胁的话,陈双毫不在乎,她轻笑一声:“师姐贵为一峰之主,自然是地位尊崇,不知师姐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凤鸣峰来了一位资质愚钝的弟子?”
此话一出,美妇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心事,高耸的胸脯起伏不定,显然是情绪剧烈波动,片刻后,她终于平复心境,只是脸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寒冷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双,饶有深意。
此刻的美妇又回到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清的声音回荡大殿:“师姐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有话直说吧!”
陈双似有嘲讽地看着美妇,说道:“师姐的修养真是越来越好了。既然如此,不如师姐移驾,去偏殿谈论可好?”
美妇沉默了一会,接着面无表情地转身朝着大殿的一侧走去。
“亦痕,你就先在这里等一会,姑姑我去去就来。”陈双和颜悦色,对白亦痕叮嘱道。
在见到白亦痕听话的点点头之后,陈双才走向美妇消失的地方。
独自一人的白亦痕,他在心中呼呼了几声“老头”,却发现没有回应,也不知是去干嘛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在这宏伟大殿细细游走、打量。
而消失不见的老头此刻却很是兴奋,他砸吧砸吧嘴,低笑道:“哟呵,那姓白的看来还有些风流债史啊。嗯,趁着现在还留存着一些实力,不如去打听打听,有意思,有意思!”话毕,老头此时也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悄然前去窃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亦痕已然将这座大殿走了个遍,正觉无聊时,忽然听见了一些声响,不由抬头望去,却见陈双脸上有些疲倦,但也夹杂着一丝喜意。
“姑姑。”白亦痕叫了一声。
陈双早就看见白亦痕,上前握住他的手,笑道:“好了,等了那么久,肚子也饿了吧?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双回来了,那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老头自然也回来了,他正隐藏在那珠子里,破口大骂:“这什劳子禁制,居然能阻拦神魂探知,弄得老头我就听见了个只爪片鳞,真是气死我了。”
老头生了片刻闷气后,忽的转怒为喜,心里坏笑着:看来那可恶的白小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宁招小人,不惹女子”啊,这回小白小子可要为他爹吃些苦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