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原来穿的那件长袍昨晚就已经脱下来,沾水当布巾给香川擦拭身体,所以现在岚的上身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短袄,短袄下面就是碧色的肚兜。然而现在纽扣已经解到了第三颗。香川就算再看不懂情况也知道岚要干什么,于是赶忙阻止她。
“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你再好好想一想。我之前和白心前往空栗山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和白心在一起,完全是狸族传承的缘故。当时白心得到了狸族强者的血脉传承,我又受了重伤,所以白心才——”
香川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因为后面的事情实在没法说出口。但是岚却不满足,仍旧看着香川紧盯着他的眼睛问:“说啊,所以才怎么样?”
“岚。”香川无奈的道叹气。“你要明白,这种事是不可抗力,我和白心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对她……和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但是我没法跟你解释。”
岚沉默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扣子只剩下最后一颗了,香川看着害怕,就把脸别开。
跨站在香川腿上,岚低头静静的打量着香川,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说谎。
“说真的,岚,你对我的感情我明白。而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是真的对你……对你有着和你对我一样的感情的。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不敢面对。因为我担心啊,我现在的情况你都看在眼里。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你。比起命悬一线的我,你更应该把眼光放远一些……”
香川啰里啰嗦的说个不停,岚忽然俯下身,一把捏住了香川的嘴唇让他没法说话。
“你真能说,可我不相信。”
香川使劲摇头,但是岚的手却像钳子似的紧紧地卡在香川的嘴巴上,一刻也不曾离开。香川哭的心都有了,然而岚的神情却无比漠然。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香川心想。
头一次遇见岚的时候,她还是林媚媚的模样。香川因为救下了林媚媚于是和她同行,却没想到在半途中林媚媚就被岚掉了包。香川当时有所察觉,不过岚对香川并未抱有歹意,因此香川就没有太在意。
而一睹岚真容的时候则是在易水镇。
在那个青楼里,香川和红一起遇见了岚。当时不知道岚的身份,香川便将她带回来当做侍女。在红家大院里,岚和香川一住就是十多天。直到最后的决战,香川才终于明白原来岚就是他在青楼当中救下的那个女子。
真是造化弄人。
和岚一起回凤羽派,和岚一起对付弥云派的修士,再和岚一起外出执行任务。香川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受伤,岚又救了他多少次了。
与岚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生疏逐渐变得朦胧暧昧。但是香川一直严守着心中的那条底限,从未逾越过。正因为动了真感情,所以才不想那样随便吧。而且心中有所担忧,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因为担忧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所以才不想轻易就对岚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可是香川却从没想过岚的感受。
已经等了两年,岚早已等不下去了。
本来是不焦急的,但是香川却和白心有了孩子——即便那个孩子此刻应该还没有生下来。
但心头的威胁感已经愈来愈重。
岚不是那种柔情绵绵难以决断的女人,只要决定了就一定会做。所以说到底,香川还是没有换位思考过。
“我不想再等了。”岚说。
紧捏着香川的嘴巴,不让他随便说话影响自己。岚看着香川,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香川苍白的脸顿时潮红一片。
“不用说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岚说道。
香川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赶紧摇头,但是已经晚了。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口类说着“随便吧无所谓了”这样的话,便一把拽掉了最后一粒纽扣。
翻身坐在了香川身上,岚把身上的肚兜也扯了下来。
“你会后悔的。”香川闭上眼睛,轻声道。
“也许吧,但现在不做的话,我将来一定会后悔。”岚说着,俯下身紧贴在香川身上。
太阳已经逐渐往西山落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然而香川和岚还没有回来。
名长老脸上显出一丝忧色,昨夜安成派山门方向传来的爆炸声那么强烈那么响亮,就算是聋子瞎子也能够感受得到,名长老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但是考虑到香川是星星宫之主的话,就算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也应该把不会有事才对。但是已经一天一夜过去却还未归来,这让名长老又有些担心。
“长老,我们……”吟雪站在名长老身边问。
“再等等。”名长老说。
“不如我们直接离开吧,那两个人,总让我感到有些不安。跟他们合作也许不会有好的结果,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
“别说了!”苍暮忽然啊大喊一声,把吟雪给威慑住了。吟雪少见的显出委屈之色,对苍暮喊道:“什么嘛!你们都向着那两人!”
“不懂就不要说了,长老有自己的思量。”苍暮对吟雪说,这回他口吻缓和了许多。名长老从地上站起来,长呼口气,说:“我没有看错人的,那个人,那个少年,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
“但是……”吟雪还想再说什么,一声轻笑便从远处传来了。
香川最先现身,岚稍慢了一步。二人状态还算可以,不过比起之前,香川身上的气势稍显的内敛了一些。以前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现在则像是给这把长剑装上了剑鞘。长剑依旧锋利,但不再那样过于锋锐。
“你果然安全回来了。”名长老大笑起来,笑声难听至极像是哭丧一样。吟雪乖乖把嘴闭上,苍暮给吟雪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带着玲儿往一边而去。
岚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香川则走到名长老面前才停下,看着这个双眼空洞的老人,香川问他:“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看来阁下此行收获颇丰。”名长老客气了一句,然后便说:“那就先将好消息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