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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铁证如山

年轻人话音未落,已迈步向办公楼中间的楼梯走去,从容不迫不疾不徐的步子,让洪翼实在看不出对方深浅,还没考虑出声阻止与否,那人已到了楼梯口的黄拔毛面前。看着他也就走了几步,但这几十米的距离竟是眨眼即到,那几个与黄拔毛一起的JC还任何反应都来不及作出,只觉得白影一晃,黄拔毛已被捉着后颈到了楼梯中央。一个稍显单薄的身影,捉着个差不多一米八又高又肥的大个,竟像抓着个纸人一般,说不出的滑稽与诡异。

楼下众人还没从莫名的惊诧中合上嘴,年轻人抓着黄拔毛已站在楼顶王凯的身边。那黄拔毛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滩在楼板上。这时大家才完全看清,那神秘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普通的无领白衬衫,普通的小平头,放在人堆里普通得没点特色,唯一不普通的是那付墨镜,以及那难掩的英气。只见他拿过王凯手上的油桶,向黄拔毛兜头浇下,向呆立的王凯道:“我如果帮你讨不了公道,你再点了他报仇,你既然连自己都敢点,还有什么好怕的?”王凯恨恨地看着瘫在地上的仇人,咬牙答道:“好!”随即又问:“兄弟,不管行不行,我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你尊姓大名啊?”“我叫张天道,你就记下天道这个名字吧。”

答完,这个叫张天道的年轻人伸手在楼顶边的拦水墙上一搭,只见一道白影,已落到洪翼的面前站定。

洪翼把眼睛揉了又揉,惊恐地看着这个叫天道的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张天道依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派头,指了指楼顶的两人:“洪大队长,先别管鬼神事,我们先把这人的事搞清了,好不好?”

“那你说怎么搞清?”这时洪翼已是六神无主,眼前这个人远不是先前感觉到的那点厉害,他已经被吓得脑子里近乎空白,因为这种在武侠和科幻片里才有的情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措手不及,无以应对,其他人更是只剩下发呆的份。

“我说?那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先把王凯案子的调查情况公布一下,再听听王凯的说法,各拿证据,各辩真假,怎么样?”

“可以,”这点洪翼是蛮有把握的,这件事他知道,下面准备也很充分,“不过我们先说好,如果事实证明是王凯在无理取闹,他今天的行为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不能再护着他。”

“没问题,如果真是那样,我不但不护着他,还把他亲手抓下来交给你们,你现在也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吧?不过,如果事实证明是你们的人暴力执法,欺压良善,甚至冤枉构陷,你又怎么说?”

这时又有几辆警车开进来,洪翼认得是局里的一把手王义局长到了,跟着的几个都是局里大小头头,心下踏实了许多,看王局长手势示意自己继续谈,便清了清嗓子,声音大了几个分贝:“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交警更是文明执法,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有摄像头,谁还敢暴力执法啊?”张天道接过他的话问道:“你敢保证?保证你手下的人都是文明执法?”

“我以人头担保,如果有证据证明我们的人打人了,我马上辞职回家卖红薯!”洪翼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不过却被一句揶揄破坏了他的慷慨:“你到底是以人头担保,还是以乌纱帽担保啊?”外围有部分听出问题的围观者发出一阵窃笑。洪翼也发觉自己的话有矛盾,马上转移话题:“大家请安静,请我们大队的马政委把这件事的详细情况给大家讲讲,免得以讹传讹,混淆视听。”

接下来,马刚政委描述的情况是这样:两个多月前的十三号下午四时左右,交警大队二中队副中队长黄伯茂,率本队队员吴亮,张大有,协警米强等人,在光明大道高速出口处执行巡逻检查任务,其时王凯驾驶XXXXXX牌照货车从高速出口驶出,进入光明大道,协警米强示意王凯靠边停车接受检查,王凯置若罔闻,驾车加速离开,另外几名警员怀疑该车载有违禁品,有意逃避检查,遂驾车于光明大道南段将该货车截停,并依法对该车进行检查,期间王凯与执勤警员产生语言冲突,不顾警方的一再劝阻和警告,动手将协警米强打伤,劝阻抓扯过程中,王凯也受轻微伤,鉴于王凯暴力阻扰执法,警方将货车暂扣,并基于人道主义精神,将王凯和受伤协警一并送往医院治疗。以上事实,有高速出口至拦车检查处的两处监控摄像资料为证,协警米强的伤情,有我县人民医院的诊断书为证。王凯在出院后,不但不思悔过,反而到交警队,公安局无理纠缠,反诬民警对其进行殴打,要求赔偿医药费和误工损失,导致涉事车辆在交警队事故停车场停放至今。

等他说完,院坝里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多数是认为事实清楚,这王凯不该无理取闹。王凯在楼顶上几度要说话,却都被张天道用手势制止,急得满面通红。张天道却不理会,问马刚道:“马大政委,你的所有证据,好像没有一个能证明执勤交警没有对王凯动过手吧?”马刚愣住,一想要反证没动过手,还确实没有证据,但仍回应道:“我们有参加执勤的几名警员的笔录和证词。”这话还没等张天道开口,已引来人群中一阵冷笑。张天道继续问道:“那截停车辆的地段一样有监控,为什么不提取来作证明,有这铁证,一切不是清楚了吗?”马刚的脸色微变:“那里确实有监控,我们也去调了,但那天那个摄像头出了故障,没有记录到当时的情形。”“哈哈哈哈,我只听说好雨知时节,却不知道这摄像头也这么知趣啊,什么时候不能出故障,什么时候该出故障,真够精准的啊!”年轻人的笑让马刚恼羞成怒:“我们是实事求是,你有本事拿点证据出来看啊!”张天道恢复了冷峻的表情:“别着急,会给你看的。”

“王凯,该你说了。”张天道仰头喊完,没再多说一个字。

从王凯嘴里出来的情况,跟马刚描述的时间地点人物完全一致,区别不大的情节是,米强示意停车时,王凯说他由于有其他车辆挡住视线,没有发觉,所以往前走了是事实,区别大的是,车子被截停后,几个交警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他被骂得起了火性,仗着自己一没违规,二没超载,便对骂了几句,没想到立即招来对方一顿暴打,而且更想不到他们会打人那么狠,以致让他一个多月才得以出院。还没等他说完,已经有几个JC在骂他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信口雌黄。王凯也急得开始骂粗话:“你们这帮XX,我没证据?你们把我的摄像机抢了,我还能拿什么证据?”这时张天道抬手示意他暂停,问马刚道:“他车上当时是有摄像机吗?”

马刚有点犹豫:“是有个行车记录仪,我们作为取证需要扣留了,但经过检查,他那里面都是以往的记录,没有当时的记录。”

“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提到过这个细节?”

“因为我觉得没有记录当时的内容,所以没用。”

“那好,你不是要我拿证据吗?我就把这一段摄像头出故障,记录仪没记下的重要片段给你补上。”张天道说完,转身招呼在十几米外拍摄的电视台记者:“大记者,麻烦几位过来下好吗?你们带笔记本没有,劳驾借来用用。”

一名记者从车上取下笔记本,随后一起走近。

张天道从放在地上的提包里取出一个U盘,边接电脑边说道:“王凯,别因为有警察欺侮了你,就把所有警察都看成坏蛋,如果不是那位有良心的警察保留这份证据,我今天也是没办法帮你洗清的。”说话间,笔记本的屏幕上已出现了高速路口到光明大道的画面。

这时人群和JC这边都出现了骚动,人群往前涌,都想看清画面里即将出现的真相;而洪翼和马刚则是跑到王局长面前,正着急地商量着什么。

画面刚闪过路边打着手势的米强,王局长大步走了过来,身后的几名随从都已拔枪在手,他的话音里透着领导的威严:“先停下!”他指着张天道:“这件事情看来不简单,我们需要进行重新调查,你的身份,我们也必须先进行核实,请你先收起东西,跟我们到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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