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邱东海,吕白风,李勉三人用考古专用的裹尸袋包裹了小河美人和夏木,在将他们装车之后,三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来的时候是六个人,可现在。。
尽管压抑,但是三人还得返回沙丘,把那具船型棺清理出来,然后做好保护装车。
薛曼,童俊因为惊吓过度,大家让他们留在了吉普车上,过了两个小时,等三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薛曼,童俊两人已经拆除了营地,把设备装车了,此时五人相聚,薛曼说了句:“我们是团队”。老邱过去拍了拍薛曼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考虑到薛曼的感受,邱东海让李勉,薛曼,童俊三人一车,自己和老吕开着载着尸体的这辆车。
一路上老吕一支接着一支的不停的抽烟,老邱也没有阻拦,老邱知道,老吕心里不爽的时候,烟抽的很凶,
“你今天没拦着我”,老吕说。
“抽呗,人早晚不都是个死”,
“不像你啊,想当年我们三个一起倒斗的日子”,
“河南安阳商代墓那次,你还记得吗”,老邱说。
“当然,一排排的人牲”,
“是的,那次我都没有怕过,但是这次我.”,
老吕斜眼看了看后排的裹尸袋,心里想:“昨天晚上看见的要不要说”?
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昨晚我在夏木的眼里看见.”,此时前面一个土丘颠起了吉普车,老邱一个躲避转弯,就没有顾得上老吕的话。
“你看见啥”?
老吕又看了看裹尸袋,“没啥”,老邱第一次见老吕吞吞吐吐的。
经过几天的颠簸,大部队终于回到了西安,好消息,也是唯一的安慰是夏木的家人获得了学校的赔偿,他跟当年的彭加木一样,都是“救人”而死,是“英雄”。
坏消息是薛曼,童俊从此放弃了考古工作,把专业转向了历史文献研究。
一个月后实验室里,小河公主被从恒温恒湿的保存室里取出来,放在试验台上,这是一次多学科联合考古活动,有医学专家,考古专家,还有刑侦专家。
等到医学专家做完对尸体的组织提取,和X光扫描之后,实验室只留下邱东海,吕白风,还有一个刑侦专家——大鸥。
考古研究为什么要请刑侦专家?这是因为近几年刑侦的面部复原技术被应用于考古学,只要头骨完整,就可以用专业技术准确的复原死者生前的外貌。
三人坐在电脑前,大鸥仔细的一点点拼接着干尸的外貌,先是眼睛,然后鼻子,嘴等等,最后是调肤色,等全部弄好,一张美丽的脸庞展现在三人眼前。
大鸥脱下眼镜,揉了揉双眼,说:“好美啊”。
“有没有觉得很像一个人”,老吕说。
“谁”?大鸥问。
“不知道,只是感觉像哪个明星”。
“很像法兰西玫瑰——苏菲玛索”,老邱说。
老吕两手一拍,说:“对,对,就是像她”。
“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该告辞了”,大鸥说。
两人送别大鸥后,回到实验室,透过窗户看外面,已是华灯初上,下班的时候到了,这时老邱捂了捂左胸,老吕看见了,问:“不舒服”?因为老邱曾经心梗过一次,“也许是累了”,老邱回答。
“硝酸甘油带了吗”,老吕问。
“嗯”,说完老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老吕还是不放心,说:“走,吃饭去”。
“你先去吧,我随后来”。
“把自己搞成工作狂,也不会改变夏木已经离开的事实”,老吕边说边掏出烟。
“这里是实验室”,老邱说。
老吕把叼在嘴边的香烟揉了揉,扔进垃圾桶,
“你快去吧,老吕,我把今天的资料整理整理,做个档案,半小时后我们学校旁边的“老西安”泡馍店见。”
老吕拗不过,只好先走,现在整个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只剩下老邱,和那具女干尸了,不,也许整栋大楼也只剩下老邱,和那具女干尸了。老邱做了档案,保存了今天的研究数据,做完这一切,老邱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目光注视到一个文件夹——“面部复原”。
不知为什么,老邱还想再看一看那张照片,于是老邱准备在关机前再看一次那张照片,老邱点开文件夹,双击图片,最大化,
“大鸥说的没错,真的是好美”,老邱心想。
照片的背景是PS上去的,是罗布泊,当然是4000年前的罗布泊,根据考古发现,4000年前的罗布泊应该是水草丰美的地方,照片里,小河美女站在绿草茵茵的草原上,不远处有一条河流,微风吹起小河美女亚麻色的头发,此情此景,像极了《书剑恩仇录》里的香香公主。
老邱看着看着入迷了,一阵大风吹动了对面的窗帘,也惊醒了老邱,老邱抬头,但是老邱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他注定永生难忘的情景,他在窗户的玻璃上看到——小河美女复活了。
老邱嗖的转身,只见小河美女站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也许是惊吓过度,老邱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小河美女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指,指了指显示器屏幕,老邱明白了,她看出那是自己了,但是老邱胸闷的厉害,说不出话,汗水涔涔而下,老邱想去关掉电脑,老邱不知道,是不是那张照片把她弄醒的,老邱努力起身,但却一跤摔倒在地上,老邱努力支撑起自己,想去够桌上的硝酸甘油,情急之下,手扫到了瓶子,瓶子碎了一地,药也洒了一地。
老邱侧眼看女尸,发现女尸已经走到了跟前,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微笑着,似乎在欣赏这一切。
突然,女尸要扶老邱,老邱本能的一避,依然拼命的要去够地上的药,女尸好像明白了什么,捡起一粒药丸,到了老邱面前,那意思好像是,你需要这个吗?
老邱无奈,缓缓伸手,想接过,边伸手,边说了声谢谢,说完之后老邱骂自己糊涂,当时的罗布泊地区说什么语言,至今是个迷,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眼前的女尸肯定不懂汉语,事事和考古联系是老邱的职业病,但此时的老邱管不了这么多,就在老邱的手快要触到女尸的手的时候,突然女尸放手了,药掉在地上,与此同时,女尸的笑容变了,不再是微笑,而是变成了狰狞的恐怖笑容,老邱明白了,明白了夏木死前遭遇了什么,也明白了夏木惨白的脸色,和瞪大的瞳孔。
老邱想在死前问些什么,但一来自己说不出话,二来,对方似乎也不是语言可以交流的,老邱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夏木的照片,老邱吃力的把手机朝向女尸,女尸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笑容再一次变化,从狰狞变为了兴奋。
“是你杀了他吗”,老邱无力的问,眼里含着泪水,这回女尸似乎失去了兴趣,而是到一边一颗一颗的捡地上的药丸,老邱明白了,渐渐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面前是老吕,老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活着,直到老吕喊道:“护士,他醒了”,老邱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别喊,别喊人”,老邱微弱的叫了声。
声音太轻,老吕听不清楚,于是老吕把耳朵凑到老邱嘴边,只听老邱说:“她活过来了”。
“啥”?
但是没有等老邱回答,老吕似乎就从老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切,他突然想起了那夜夏木瞳孔里的场景,老邱背后的东西,一直迷迷糊糊的,此刻却无比清晰的回忆在老吕的脑海里,没错,那是笑脸。
“啥也别说了,我明白”,老吕说。
老邱听后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睡去。
一个星期后,老邱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大家都以为老邱是心梗又发作了,毕竟上次老邱就心梗过一次,差点就不行了。
这天下午,又是一次联合考古,毕竟保存这样好的古尸蕴含太多信息,一次研究难以究竟。
当天研究一共五人,两个病理学专家,一个遗传学专家,另外就是老邱,老吕。
研究开始的三十分钟,一切正常,但是突然情况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老邱似乎在自言自语,“你真能装,你个女鬼”,大家看老邱似乎不正常,都想问一问,突然老邱发了狂,要去打女尸,一旁的老吕拦住老邱,但是拦不住,另外三人一齐过来,四个人,总算把老邱摁住。
就这样老邱被停职了,但是更糟糕的是心里不服的老邱在大街上绑架了一个小女孩,要见市长,要公布真相,讨回公道,当然结果是老邱被制服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切还得感谢老吕,是老吕上下奔走,说明了老邱是因为学生死亡,打击太大,疯了,老邱才被“照顾”进了精神病院,而不是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