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最后一波倒春寒标志着秦岭严冬终于彻底过去了。
这年冬天是齐孟穿越而来的第一个冬天,漫长而艰辛,这个冬天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好在现在终于熬过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多了一位美女相伴,尽管这位美女现在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尽管齐孟只把他当成妹妹对待。后宫穿越戏的大幕已然拉开,美女全收不是齐孟的梦想,不过人家主动投怀送抱就是另一码事情了。
严冬过后草长莺飞,蜈蚣岭上下小草青青,草色遥看近却无,松林发了新芽,燕子飞回来了,齐孟搀扶着蜀女走上武关最高处,俯瞰四周景色,苍山浮云,云淡风轻,天高海阔任鸟飞,人的心情会好很多。江山如画,美人多娇,幻想着有一天武关能招来项燕李牧之类的名将镇守于此,练兵讲武,兵强马壮,再不怕秦楚进攻,从此割据称王,不问世事,建成世外桃源,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当然,眼下这些都只是幻想,幻想而已,现在的韩非子和李斯王翦等人一样,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暴秦的鹰犬爪牙,为虎作伥,没有几个良将愿意为鹰犬爪牙效力的。
齐孟对此心知肚明,去年冬天刚到武关时,署之以大秦武关监军的求贤令便已经复制粘贴到六国国都的大街小巷,负责武关形象公关的徐福徐神仙还在六国街头雇佣当地丐帮帮着发放传单,漫天飞舞的小广告,充斥着真个街道·········尽管宣传手段多样吗,宣传力度强大,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月了,竟然没有一个贤人来武关叩关拜访,更别说加入齐孟麾下,建立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战国时代,士子朝秦暮楚,今日投奔秦王,明日投奔赵国,但像韩非子这样狼顾反嗜,昨天还是韩王的臣子,今天就率兵攻打新郑,这样的人,堪称禽兽,为君子小人所不齿。
夜深人静的时候,齐孟会想起他的朋友徐福赵良走了一个多月还没回来,是的,赵良是齐孟的心腹大将,徐福是齐孟的军师谋臣。齐孟相信,徐福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只有他才支持齐孟养鱼这个计划,给齐孟不断前进的动力。
军中粮草即将告罄,谋士良将生死不明,作为一城之主的齐孟心中自然忐忑。计划中的武关练军迟迟没有下文,如果这时候韩王抓紧时机,对武关发动全力攻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福走后,武关上下,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要齐孟自己亲力亲为,连分发肉汤这样的琐事也要城主亲自过问,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齐孟全身,不过,现在他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据线人报告,咸阳方面已经磨刀霍霍,早晚要收回齐孟军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练兵!眼下重中之重就是练兵!
这几日陆陆续续又有百十名韩军从城中溜出穿越封锁线投降武关,从新郑到武关尚有一段距离,齐孟对这些逃兵的坚强意志表示惊讶,为了一口饭竟然跑这么远。这也难怪,以新郑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找不到一粒粮食了。韩军反水的人数从最开始的三五成群增长为十人,二十人,齐孟推测,新郑城中军粮已尽,城中守将已经无力阻拦部下逃走了,这是一座绝望的城,所有人都想着怎么离开这里。
守城一方的担心,并不是齐孟的担心,现在齐孟有自己的担心,这些新来的韩国逃兵本事不大饭量很大,每顿都要吃下去好几石粮食,齐孟有点吃不消了。
徐福不在,赵良不在,项燕不在,吴起孙膑也都不在,要把两千多名主要由奴隶囚徒组成的乌合之众训练成成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如果就此放弃呢?齐孟不敢想象,如果对面绰号笑面虎的韩废王嗅到一丝松动,他就会立即扑上来把齐孟咬死。所以,无论如何,齐孟都要拼死一搏了。
练军之前,齐孟决定发动一次试探性进攻,检验一下囚徒兵的实战能力,计划袭击新郑外围一部分堡垒,当然这只是火力侦察,只派出一百来人,当然这些人都是从新郑逃出来的逃兵,选择逃兵并不是因为齐孟对这些人有所偏见,只是想要借机锻炼一下他的新兵。
这天,齐孟聚集部将召开军事会议,主题是讨论这次火力侦察试探性进攻,来者有不少逃亡韩军将领,这些人来到武关每天除了吃还是吃。军事会议开始,还没来得及切入主题,中军大帐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个韩国叛将止不住的向城主抱怨,两个月不让进城,手下弟兄们都快憋死了,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即得到所有人的附和,这些骄兵悍将吹胡子瞪眼睛,纷纷向齐孟抱怨这种苦行僧式的的生活不是人过的,强烈要求进驻武关城。
“妈拉个巴子的,大爷半年不去西施姑娘家,嘴里都快寡出鸟来了!”一个刀疤脸韩国军官气急败坏的,一边说一边把腿翘到了齐孟面前的案几上,样子很是嚣张。
“韩大人,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和你家小娘子夜夜笙歌,可是苦坏了我们这些兄弟啊!”一名满脸横肉的韩军校尉火辣辣的望着齐孟背后,那里正是蜀女的营地。
齐孟攥紧拳头,脖子上蹦出几条青筋,他早知道韩军军纪败坏,没想到这些新招募的叛军竟然如此不堪。
韩军校尉丝毫没有察觉到主帅的心理变化,兀自一人在那里说的热火朝天。
“大人,你那小女子是从哪里弄来的,末将也去扛一个回来给弟兄们享用······”
一片哄笑,齐孟朝心腹羽林卫使了个眼色,这时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军站出来,轻咳一声,校尉这才闭上嘴巴,不耐烦的退下。
“将军,你不让咱们进城倒也罢了,你不许军中赌博也没关系,你不让大伙找女人老汉也没话讲,可是你现在让咱们一百人去攻打新郑,不是自寻死路吗?你可知新郑有多少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