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山下,便瞧见一辆马车。
原本众人来的时候,并非有马车,这马车是哪里来的?
冥殊哲直奔这马车而去,看来是自己人。
待到了马车前,马车里便出来了一个人,是熙贵妃!
原来,阮琉璃去借钱的时候,璇玑便入宫找熙贵妃求救,熙贵妃听说玹霖被刺客掠走,便知此事非同小可,即刻上报皇帝,皇帝便立马派侍卫前来。
熙贵妃瞧见阮琉璃伤的这么重,也是吓得不轻,忙道,“快上马车!”
冥殊哲抱着阮琉璃上了马车,阮恒也上去了。
“驾!”,车夫扬起马鞭,一声令下,马儿便极速的跑了起来。
冥殊哲坐在马车里,身上的缎子已经被阮琉璃的鲜血染红,阮琉璃所在的地方,也是红了一片。
众人急得不行,再这样下去,阮琉璃便会流血身亡的。
熙贵妃撩开车帘命道,“快一点!”
车夫再次扬鞭,挥动马鞭。
其实马车已经跑得很快了,但是还要更快!
待众人到了王府,阮琉璃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完全失去了意识。
熙贵妃赶忙吩咐传太医过来,还在担忧着这么晚了,等太医过来怕是也来不及。
幸好袭老留在寝殿,他瞧见自己的徒弟伤的这么重,立马开始为阮琉璃医治。
……
这一夜,从天黑到天亮,众人谁也没有合眼,一直都守着阮琉璃。
直到辰时三刻,袭老才离开了阮琉璃的床榻。
此刻的阮琉璃,换身包裹着纱布,犹如木乃伊一般。
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去,璇玑也叫人换了干净的被褥。
冥殊哲身上中的箭不多,已经让赶过来的太医诊治,此刻歇在偏房,并未有什么大事。
这一夜熬得所有人都疲累,阮恒担忧的问道,“老人家,我的女儿怎么样了?”
袭老也是一夜未眠,极其疲累,“伤得很重,但也算是保住命了。”
阮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吓坏了。
熙贵妃也紧着连连拍着胸脯,“谢天谢地,终于保住了。”
袭老看着阮琉璃,也是一阵怜惜,“好好的姑娘,却要遭受此等磨难,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是啊,老天果真是不开眼,让阮琉璃经历这么多。
熙贵妃这时吩咐身边的慧心,有几分不悦,“派人即刻通传羽儿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修什么皇陵!活人都顾不过来的,还顾着死人做什么!”
慧心立马应着,转身便出去照办了。
这时候,躺在摇篮里的玹霖哭了起来,璇玑看了看时辰,该到喂奶的时候了,赶忙抱着玹霖去找奶娘。
熙贵妃烦心的皱着眉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若是让本宫抓到,本宫一定扒了他的皮!”
袭老看着熙贵妃险恶的嘴脸,倒是有几分厌烦,索性眼不见为净,起身出去给阮琉璃熬药。
只是忙活了这大半夜,却不见高山的人影,这人呢?
不过一个小小奴才,也没人会在意。
此时,一夜未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沈沛凝。
她在寝殿等了一夜,此刻乏累的歪在软榻上,困的眯着眼睛。
墨荷这一夜出去了好几趟,可传信的人却迟迟不归。
“主子。”
沈沛凝睁开眼,见墨荷回来了,立马问道,“怎么样?传信的人可回来了?”
墨荷点了点头。
沈沛凝已经掩不住的兴奋,唇角一扬,“侧妃死了?”
墨荷脸色瞬间就难看了,摇了摇头。
当即,沈沛凝扬起的唇畔瞬间烟消云散,立马换做了惊疑,“没死?怎么可能?”
墨荷情绪低落的回道,“保护侧妃的人太多,咱们的人寡不敌众,计划失败了。”
沈沛凝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可能,她侧妃不过也就只有殿下手里的人和阮大人手里的人,原本这些也都是我们预料到的,不过只多了东仁王手底下那点人而已,怎么会失败?”
“回来传信的人说,原本侧妃是必死的,谁知道宫里居然加派侍卫了,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沈沛凝越发的不敢相信,“宫里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听说是熙贵妃带着人去的。”
沈沛凝一听这话便反应了过来,不用彻查便知道,肯定是阮琉璃身边的人去告诉熙贵妃的。这段日子阮琉璃入宫频繁,她也是知道的。
沈沛凝气得不行,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失败了,她怎能不气,简直都要气炸了。
为了泄愤,她抓起手边的玉如意就摔在地上。
“啪!”,金贵的玉如意就这样被沈沛凝摔碎了。
沈沛凝却毫不心疼,怒吼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每一次她阮琉璃都能逃过一劫?为什么!”
墨荷吓得不轻,立马跪地,“娘娘息怒。”
沈沛凝呼呼喘着粗气,抓起背后的软垫就砸在墨荷的头上。
软垫砸在墨荷的头上倒是不疼,但墨荷却被沈沛凝的气焰吓得浑身蜷缩,呼吸加快。
紧接着,便是沈沛凝炸裂般的吼叫,“你叫本宫怎么息怒!原本计划如此滴水不漏,本宫费了这么大的劲,她阮琉璃居然没死!”
墨荷赶忙回道,“不过侧妃受了重伤。”
沈沛凝不甘心道,“但是还没死!本宫要的是阮琉璃死!”
墨荷紧了紧唇角,哪里还敢说话。
沈沛凝气的下颚瑟瑟发抖,胸脯起伏得厉害,她颤抖着问道,“那个贱人此刻在何处?”
墨荷回道,“奴婢听说昨天半夜就回王府了,此刻正在寝殿,熙贵妃娘娘也在。”
“废物东西!她人都回王府了,本宫怎么不知道?”,沈沛凝面目狰狞的呵斥着。
这并不怪墨荷,这一夜她也没偷懒,一直都在忙着等待回信人的消息,本以为阮琉璃必死无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可是身为奴婢,她却不敢辩解,立马磕头认错,“是奴婢办事不利,还望娘娘恕罪。”
沈沛凝生硬的咽了一口吐沫,连带着愤怒一同硬生生的眼下,她极其不甘心的说道,“给本宫梳洗打扮,本宫要去探望那个命大的贱人!”
墨荷连忙应下,起身为沈沛凝梳妆打扮。
待沈沛凝到了阮琉璃的寝殿,瞧见熙贵妃在,便施礼,“臣妾参见熙贵妃娘娘。”
熙贵妃一脸倦容,敷衍的回了句,“你来啦。”
沈沛凝直起腰身,点了点头,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臣妾听说侧妃出了事,特地过来探望。”
“哼!”,熙贵妃不悦的冷哼了一声,一只手支着软榻扶手,支撑着额头,眼睛都没睁开,但样子却十分冷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倒是能睡得香。”
沈沛凝尴尬的咬了咬唇畔,“臣妾这一夜也未合眼,一直都在等消息。”
熙贵妃睁开眼睛,缓了缓精神,端起茶盏饮了口茶,清醒了些。抬眼瞥了沈沛凝一眼,语声淡漠,“你是不是巴不得侧妃出事啊?这样就没人和你争宠了。”
熙贵妃这番话不免有些直白,更有些难听了。
可是沈沛凝却只能忍着,还不能发怒,她有几分惶恐,委屈道,“熙贵妃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也是担忧侧妃的。昨夜听说侧妃有难,臣妾还拿出所有积蓄给了侧妃呢,总共一千两。”
熙贵妃听闻此话,脸色才缓和了些,“侧妃此刻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在昏迷当中,正躺在床榻上呢,你去看看吧。”
沈沛凝心里一阵不高兴,她能来探望阮琉璃不过就是走走场面,一个王妃看侧妃,居然还得看熙贵妃的脸色。
沈沛凝走到床榻前,看着阮琉璃还喘着气,她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贝齿死死的咬紧,她简直恨不得抬手直接掐死阮琉璃。放在身前的手,已经遏制不住的纠缠在了一起。
“这些日子要好生照顾侧妃,所有的都要最好的,你这个王妃可得尽职尽责啊。”,熙贵妃看着沈沛凝的背影说道。
沈沛凝收起愤怒的容颜,缓了一下,明明气得不行,却还要笑。
缓缓回身,朝着熙贵妃笑道,“那是自然,侧妃受了这么重的伤,臣妾自当好生照顾。”
熙贵妃出自后宫,她早就看惯了这样虚伪的嘴脸,又道,“本宫已经叫人去传羽儿回来了。”
熙贵妃这是在提醒沈沛凝,别想着使什么花招,有冥殊羽在,她恐怕也没这个机会。
沈沛凝更是来气,可想而知冥殊羽回来见到阮琉璃这般模样得是何等心疼,可她却还得笑着,“侧妃醒来看见有殿下在,心里也自然宽慰,臣妾这就让王府的下人准备准备,熬上鸡汤给侧妃备着。这天这么冷,再给侧妃这里添些炭火,在多派些宫人过来伺候。”
熙贵妃点了点头,“去吧。”
沈沛凝试了一礼,便出去了。
踏过门槛的时候,沈沛凝远望前方愤怒的瞪着眼睛,极其不悦的瞥了熙贵妃一眼,下了台阶愤步离去。
这样的场面,正巧被打水归来的璇玑看在眼里,她厌恶的白了沈沛凝一眼,端着水盆入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