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楼义剑城分楼
堂内灯通明,厅内装饰沿袭了无双楼一贯风格,连主几两侧的椅子扶把上的雕梅都略有区别,主几两侧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冷脸之人,其中一个大约半年半百,呼吸吐纳韵厚,可见内力不浅,另一人正是在义剑城会上丢了脸面的顾无双,两人久坐均未曾多言,主几上放着的两杯清茶,早已经冷透,没有再腾出一丝的热气,两人却没有半分要换的意思。
堂内的气氛凝重紧张,气压之大,让在旁伺候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主座的二人,直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声音就已经传进堂内,“还是没有消息,只知道少门主在客栈遇上了上阳教的道士,好一番恶斗才得以脱身,想必出不了…”顾羽衣跨过门槛,就看到对门的主座左上之人脸一沉,出声打断自己,连忙收住话头,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事恐生变!”只见此人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案几上放着的一把长刀,鞘身镶有玉石,造型精美,却又不失大气,一看就是十足十的上等宝贝,顾羽衣又对此人如此恭敬,此人正是狂刀门当代门主狂自笑。
“狂兄怕是多虑了,天公不作美--有雨,路上耽搁也是常有的事。”
“犬子做事向来委托,纵使雨夜暂缓,也会着人先行放鸽知会,定不会如今日这般音信全无,”如鹰般双目剐过顾羽衣,“他们到哪了?”
顾羽衣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师祖已到洛阳城。”
“尔等也该动身了,倘若义剑小子已到,尚可交涉一番。”
“狂兄…”
狂自笑没等顾无双说完,便已起身打断,径直跨门而出。
顾无双见状,本已经冷透的面容,更加阴沉--论人力和声望,狂刀门可比他的无双楼要高上不止一个档次,若非狂刀门近年来不善营生,门下产业又被死要钱的钱惊鸿逼得难以为继,据说连祖传的玉刀都抵押了出去,若非如此,这个高大上的盟友怎会屈尊降贵的让自己拉拢到的,现在居然为了枚弃子动用,还闹出如此多的事端,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顾无双眼里顾霓裳早已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顾霓裳的悲哀。
“这个不忠不孝的贱人竟然这么难缠,爹爹当初就该听娘亲的早些收拾干净了,现在就不会把天忤哥哥弄得下落不明…”待得狂自笑走远,顾羽衣才敢咬牙忿忿道,顾羽衣对狂天忤早已一颗芳心暗许,倾慕已久,奈何狂天忤似乎不是很感冒,顾羽衣的霸道娘多次借机试探,都没能有个准话,让顾羽衣是又爱又恼。
“是该清理门户了!”顾无双沉下心那口恶气,吩咐道,“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此刻外面已临近破晓,天空,像蒙着一层灰纱,透出的点点星辰,顾羽衣抬头望去,如此煎熬的一夜即将过去,也许一切会如愿以偿。
同样祈祷光明的还有姜魄,狂刀门的一干人等交给了丐帮,自己带着死生未卜的钱惊鸿和个跟死差不多的顾霓裳赶路,希望到尽快赶到洛阳城安顿下来,找个大夫给钱惊鸿瞧病,如果能找到凉左更好,可惜事与愿违,雨夜泥泞,更加上视线不好,愈发难以难行。
车里的顾霓裳更是坐立不安,看着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钱惊鸿,一会探脉,一会拿手帕擦去其额角的汗,她虽然知道那瓷瓶里的丸子是什么东西,但她拿捏不准钱惊鸿这样子服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世上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钱惊鸿,倘若钱惊鸿就这样一睡不醒了,估计不用等无双楼的顾羽衣,外头的姜魄就会直接灭了她。
心绪揉成一团乱麻的顾霓裳,比知道来取她性命的是狂天忤时更乱,在客栈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狂天忤,但任然存着一抹幻想,直到黑林里对方亮出身份道明来意,真的跟钱惊鸿动起手来,就彻底绝望了,这才在马车里出言相帮,使得钱惊鸿寻得一瞬的机会,得已制住狂天忤,然而,就是这么一句将自己与狂天忤的立场划得楚河对立,连那点不为人知的情分也划得一干二净了,就像这洛阳城门口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洗得发亮,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曾经的誓言都已经随着昨夜的这场雨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