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们开始有了交集,她知道他叫易朗,家人都不在了,是个孤儿,大一时便辍学了。
后来,她知道他在学校对面的工地做粗工,每天中午,她会把奶妈为她准备的便当拿去给他吃。
一开始他不接受,后来她把这件事告诉奶妈,请奶妈多做一个便当,他才接受她的好意。
他不常开口,却会在细微处显露对她的关心。
比如寒流来时,他会早她一步到教室楼梯口等她,不让她去工地送便当;当他领薪水的时候,付掉房租、还掉债务,也会买些小零嘴和发饰给她。
下课的时候,她会去工地等他,他从来不会看她一眼,但会在收工后,陪她走到英文补习班去。一年后,工地竣工,他也默默的消失了,她焦急地去他家找他,邻居说他退租了,好像跟着远洋渔船出海去了。
他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就走了,她真的好伤心好伤心,他连房子都退租了,她连个可以去看看他回来没的地方都没有。
春、夏、秋、冬过去了,她经常盼望他会无预警的出现在校门口等她,但希望从没实现过。
如果自己曾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就好了,她不只一次这么想,然而她毕竟不曾向他告白,也无从得知他的心意。
现在看着他,颜心暖莫名地浮起一个想法——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就算借住在别人的身体里也无所谓?是因为她想继续跟他相处,想知道他是否记得她,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们至少算是朋友不是吗?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她真的无法释怀。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卢尽走进病房,他的外型魁梧、粗犷,虽然西装笔挺,但实在不像个坐办公室的人。易朗当着护理长的面走到病床前,把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颜心暖不由得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自己走……”她的伤全部都神奇的好了,行动自如。
“听话。”易朗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妳伤口刚好,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会融化任何人的心,但她知道,他这不是针对连晨悠,当然也不是为她而温柔,她不笨,观察到他是刻意做给护理长看的,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他爱妻的绝佳形象。
她所认识的易朗很冷峻、很孤傲,经常因为不服工头的命令而跟人家起冲突,绝不会刻意营造形象。
显然这八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惊涛骇浪,才使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家科技集团的总裁,用绅士包装起了他的狂浪不驯。
她任由易朗推着她进入电梯,穿过医院大厅,走向自动大门。一路上,他一直表现得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直到坐上停在大门口的黑色轿车后,他的态度迅速冷却。后座只有他们两个,卢尽搭另一部车,易朗戴上了墨镜,摆明了不想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