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展开试卷,薄薄的宣纸上,写着一个“谏”字。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跟自己所料不差,还真是犀利,言辞重不得,轻不可,拍马屁更是行不通。抬眸,对上那汪黑色的沼泽,心不禁一颤,微笑示意,低头,黑色的墨在纸上飞扬。
南宫历也是一颤,知他貌美,却不知是如此倾城倾国,一双蓝眸更是妩媚有加,却又不失清纯,说他是女子,怕也没有人会不信。刚刚一瞬的对视,更让他无波的心起了涟漪。原以为这里自从海舞死后,便不会再跳动,没想到,此刻跳了,却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貌美如女子的男人。暗自压下心里的想法,却仍是看着他挥毫,如行云流水般,片刻,便已放下笔。注意到他满意的笑容,嘴角似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蓝眸瞟过计时的香,还有一刻钟。刘青烨和赵则毅与他一样都放下了笔,正闭目养神。南宫历已不再看他,让他悬着的心也得以放下,被他注视着,真是什么考试的心情都没有了。
良久
“时间到,请各位考生放下笔。”
离秋迫不及待的交了卷,起身,正准备离开,赵则毅再次出现,“君兄果然不同凡响,我还在思考之际,君兄你已开始动笔了。”
“赵兄谦虚了。”离秋笑笑,看到走过来的人,瞬间又冷了脸。
“哼,肯定是知道自己无望,所以就破罐破摔,随便瞎写一通。”刘青烨毫不留情的说,他也看到了他的奋笔疾书,竟有一瞬让自己慌了神。
“刘少爷说的是,君某自知不如刘少爷,就在此恭祝刘少爷能高中。”不在意的笑笑,等到结果出来,有他可生气的。
冷嗤一声。
“君兄,你和刘少爷有仇吗?”赵则毅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他再不问清楚,肯定会被刘青烨的怒火给烧着。
“没有。”
“那为何?”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君公子。”来人礼貌的行礼,“侯爷请君公子前往一叙。”
身形一顿,这么快,微笑着说,“请带路。”
“喂,你真去啊。”刘青烨紧张的拦住他,“我也要去。”
“刘公子,我们侯爷只请了君公子一人。”来人仍是礼貌的说。
“你。”刘青烨气急,连侯府的奴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离秋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直至跟着前面的人离去。
“大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离秋呢?”青衣迎上进门的人。
刘青烨看着神色紧张的妹妹,她这是怎么了,那么紧张做什么,“离秋,叫的挺亲热。他被侯爷请去了。”
“侯爷?”刘桓和青衣齐呼出声。这君离秋还真是炙手可热,皇帝,侯爷,都想拉拢他,“既然侯爷请去了,打架就不用担心了,进去吧。”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怪石林立,好不华丽,可以看得出每一块浮雕,木雕都是人精心设计,用心雕刻而成的。秦管家领着他来到舞亭边,礼貌的说:“君公子请稍等,小人去请侯爷。”
“有劳了。”静立湖边,从一开始他便已注意到,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舞”字,舞亭,舞山,舞湖……这是有什么特别意义的吗?
“君兄久等了。”南宫历沉稳的声音突兀的扬起。
“历侯爷客气了。”礼貌的笑笑。
“君兄请坐,这可是本侯的珍藏。”说着,还亲自为他斟酒。蓝眸无波的看着男子优雅的的动作,亲自斟酒,还是珍藏,这酒还真让他喝不下去,“谢侯爷。”
“刚看到君兄在湖边欣赏风景,可是对我这别院有何看法?”南宫历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
“这是历侯爷的别院?”离秋有些吃惊的问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阴柔之美,十分符合他的“舞”字,他原以为这儿的主人必定是个女子,却不想会是他的别院。
“君兄有何疑问吗?”如沼泽般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他,他的神色定是看出了什么,这座别院是自己精心为海舞打造的,每一处地方带着她的舞字,按照她的喜好设计。自她死后,自己便不准任何人踏入这里,却不知为何会想把这次会面安排在这里,与人分享自己与海舞的回忆。
“没有,别院很漂亮。”喝了一口酒,很醇,很香,果真是佳酿。
“难得这座别院能入得了君兄的眼。”南宫历再次为他倒满酒,看着他喝下。
“其实,要入君某的眼很简单,无需如此繁华,一间竹屋,一架琴,几亩田即可。”离秋淡淡的说着,心里总是觉得自己描述的这个场景很熟悉,似在哪里见过,是梦里,又像是在现实中。
南宫历心一怔,这就是他的心思吗?竟如此简单,而海舞需要的就是像这样一个大而华的庄园,两人沉默的对坐,兀自喝酒。蓝眸随意的瞟向四周的花草树木,他们在比耐心,比谁更沉得住气,酒已经喝了一坛,原本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暗自运气压下了朦胧的醉意。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喝的并不多,为何会有醉意。
“方才听君兄的话,又很强的隐逸之心,又怎会答应步入官场呢?”南宫历沉声问道,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有些赞赏。
离秋嘴角勾起笑容,沉不住气了,若他再不说话,自己也是忍不住了:“身不由己。”
“人活在世,却好似有些事身不由己,君兄也只现在朝堂分为两派,不知君兄意欲如何?”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眼看向说话的人,“侯爷,先不说君某是否能入得了圣眼,即使入得了,同朝为官,同为国家效力,同为百姓请命,又有何派系之分。”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心里却惊了一下,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拉自己入伙,是真的心存不轨吗?手微微捏紧,手心竟有些许的冷汗。
“君兄所言有理,是本侯言辞不当,不谈这些无趣的事,喝酒,喝酒。”勾唇,还真是不好对付,方才那番话若是普通人定能让他们就范,只是若他有心针对自己,那番话也是个不小的把柄,自己真的是太冒险了。然而这样一个人,真是让自己有些舍不得下狠手,若是没了他,这朝政上怕是会少了很多乐趣。
低眉顺眼,不去看他唇角的冷笑,那莫名的寒意,让他一阵心慌,小心的不再说话,他竟是比那个笑里藏刀的国主更让人心寒。静静的喝酒,脸上的绯红,为他平添了一份娇羞,比女子更胜三分,让南宫历不禁再次晃了心神。
酒意再次涌出,离秋抚了抚额头,“侯爷,不早了,离秋先行告退。”
南宫历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坛,满意的笑笑,“好,本侯派人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忙推辞,与他牵扯的还是越少越好。
“那君兄自己小心。”南宫历说着,目送着白色的身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