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和之前在走廊上的吻完全不一样,很温柔,柔的仿佛是棉花糖触及嘴唇淡淡的触感。
顾余生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淡淡的薄唇含着她的唇轻轻吻着,莫安笙被他突然温柔的轻吻,一时忘记了挣扎。
尼古丁味道瞬间充满了她的口腔。
他的手不知何时捧住了她的脸颊,舌尖趁她微微张口时钻了进去,莫安笙坐在位置上,任由他舌尖在口腔内肆意索取,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她脑海里慢慢升腾起,可她却丝毫未反抗。
不知他亲吻了了多久,顾余生才放开了她,回到了驾驶座上重新系上安全带。
“这是在高架桥上,打不到出租车的,我送你回去。”
清淡的口吻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绪,莫安笙的脸上顿时火辣,她整个人僵硬地坐在车椅上。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莫安笙这一路上都低着头没开口,车还没停稳,她就着急的要开车下去,手刚刚碰到车门另一只手却被攥住。
“我从没有玩弄过女人,也没有你口中所谓的正牌女友。”
这是顾余生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跟人解释一件事,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怎么评判他,但现在,他却破了例,第一次开口解释。
莫安笙回过头看他,微微张了张嘴,眼底的惊讶毫不掩藏。
顾余生松开了她的手:“你进去吧,早点休息。”
莫安笙进了公寓楼,一路上都没有回头,直到上了二楼,她才停了脚步。
她站在阴影处,透过楼道里狭窄的窗户朝外看去,路虎还停在原地没有开走,隐隐约约能看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以及他指尖刚刚点燃的冒着猩红烟头的烟。
她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墙上,左胸腔的心脏还在快速的跳动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嘴唇,刚才顾余生亲她的时候,她竟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跟贺烨在除夕夜路灯下亲吻的那个时刻。
……
莫安笙边上楼边从包里掏着钥匙,拿出钥匙要开门时却停住了脚步。
只见贺烨蹲坐在大门口,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然后略微踉跄的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在灯光下耀眼非凡。
“你怎么在这里?”
贺烨的视线落在她换了的明显肥大的裤子上,继而看向她,“妈不太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我很好,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回去休息吧。”莫安笙越过他看了门。
贺烨却没动,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莫安笙,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蓝色的绒盒。
他打开,莫安笙看到一枚素戒静静躺在盒子里。
贺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声音真诚恳切:“安笙,你能重新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么,这次,以我的一辈子做赌注。”
莫安笙怔怔的看着他,在他拉过她的左手要把戒指套进去的时候,莫安笙却猛地抽回了手。
她侧过身,右手紧紧的裹着左手:“一辈子?贺烨,你曾经在把戒指套进我的指间的时候已经说过这话了,可是……”
贺烨急忙握住她的手,声音有几分急切:“安笙,这次是真的,我们好好过日子,生儿育女。”
莫安笙没有推开他,脸上的表情冷淡至极。
他低垂着眼,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安笙,我们重新开始吧,让我们把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莫安笙看着他的眼睛,“贺烨,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买的婚戒吗?”
贺烨眼神闪躲,莫安笙的一句话就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一样。
莫安笙的目光停在这款素戒上,笑容苦涩:“即使这个戒指和那枚戒指一模一样,可是戒指丢了就是丢了,就跟感情一样,丢了的,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个时候他常常突然的发火,喜欢摔东西砸东西,那次她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得他再次大发雷霆,他一气之下直接将他们的婚戒丢到了湖里,她曾苦苦在湖里找了两天却始终找不到,后来,她就生了一场大病,大病之后,她就把自己手上的婚戒摘了下来了。
也是那天,她才知道,她的丈夫,在这两天里,在游艇上跟嫩模醉生梦死着,没了戒指的束缚,他就跟断线了的风筝一样,再也没了可以牵引住的那根绳子。
莫安笙看着贺烨愣怔的模样,知道他想起来了。
“贺烨,你觉得你可以把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可是我不可以,那些痛,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究竟有多愚蠢。”
贺烨皱着眉,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眉宇间阴影更重。
莫安笙背过身去,“贺烨,现在你还能找到那枚戒指吗?如果只是个替代品,那么我不要。”
莫安笙晚上睡觉前收到了一条短信消息。
我明天有事,周末你带着谨言去千味居去吃饭——顾余生。
莫安笙躺在床上看着短信末尾的那三个字,心绪烦躁。
顾余生回到家里,客厅里一片漆黑,整个别墅就顾谨言的门口亮着一盏暖暖的灯光。
他换了鞋,脱了大衣走上楼,正巧看到顾谨言的儿童门被打开,小家伙半眯着眼睛走了出来。
他的儿童卧室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半夜如果要上厕所的话就得去二楼单独的洗手间上。
顾谨言穿着保暖内衣,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闭着眼微微侧着头,光着脚从卧室里晃悠悠地出来,身体早就记住了路线,几乎不睁眼的就进了洗手间脱了裤子上厕所,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睁开过。
上完厕所,小家伙的神色立刻轻松了许多,他提了裤子就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顾余生。
顾余生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顾谨言进了他的卧室。
当他钻进温暖的被窝又再次睡着了的时候,顾余生在他床边坐下,借着微弱的台灯灯光,他看着顾谨言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他的鼻子眼睛完全是莫安笙的缩小版,很久后他才站起身,离开前拿走了他枕头上的一根头发。
早上顾谨言刷完牙,坐到餐桌上时,就迫不及待的掏出小手机给莫安笙发短信。
这几天,经过陈妈的教导跟他自己的研究,他已经知道那些可爱的表情符号和简单的字怎么发出去了。
顾余生抖了抖报纸,拧眉看了眼心情极佳的顾谨言:“好好吃早饭。”
顾谨言看了眼顾余生,喜滋滋地说道:“好的,爸爸,等会儿,我先给安安发个早上好。”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顾余生:“对了,爸爸,上次我用你手机跟安安聊天后,安安后来有发消息到那个上面么?”
顾余生斜看了他一眼,没有应答,继续看报纸。
顾谨言自讨没趣,低头专心致志的发短信了。
父子俩吃完早餐,一个穿戴好背了书包准备上学,一个则是西装笔挺工整的准备去机场。
“爸爸,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国啊?”
他得问仔细了,这样他才知道自己可以在安安家住几天……
顾余生早就知道了他的小九九,冷哼着,“她再喜欢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懂点分寸。”
顾谨言哼哼了两声,别过身子去。
等看着顾余生上车走了,顾谨言立刻将书包一甩,大声喊着陈妈:“陈妈,陈妈,快,帮我收拾下衣服!”
可惜这一次,哪怕是跟陈妈说好了,他都没能去到莫安笙家里,因为今天放学是顾老太太来接的他。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莫安笙一直在网上投简历,空闲下来的时间则是去贺家老宅陪着母亲。
其实她早就想把母亲接出来住了,只不过贺老太太和贺夫人坚决不同意,她见母亲也没有任何不适,就听之任之了。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烦躁的是,她无论哪个时间段过去,都能跟贺烨见到面。
从前几乎不回家的男人现在天天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哪怕两人见面都不说话。
周五莫安笙照常去贺家老宅看望林莉。
林莉眼睛看的还不是特别清楚,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尖。
莫安笙到处找创可贴,却没找到,倒是保姆说了句,她跟贺烨的房间里好像有个备用医药箱,里面大概有。
她跟贺烨的房间,他们两个人的新房,她有多久没进来过了。
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刹那,她几乎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个医药箱在这个房间哪里她是知道的,因为这个医药箱就是她给贺烨准备的。
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婚纱照,她靠在贺烨肩膀上幸福的笑着,可现在看这张合照,却觉得极其讽刺,莫安笙移开目光,蹲在床柜边,拉开抽屉取药,却没有找到医药箱,而是一个有些生锈的铁盒子。
莫安笙没有去打开,相反地,仿佛那里面有洪水猛兽一般,立刻合上了抽屉。
她站起来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房间门口的贺烨。
“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