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梦娌若再次瞅了一眼杳笙的命灯,比昨儿个更红了些。心里一紧,莫是情况有些严重。想想,还是算了,她是妖王,不能插手人间之事。杳笙乃是帝心转世,虽说只有一缕魂,还无魄,好歹,好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
第三天,梦娌若左右煎熬,还是决定再看一眼,好放心的走。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心头瞬间发凉。命灯的火焰已经红到发亮,就被有风吹过似的不停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灭掉。
一道蓝光划过天际,梦娌若已经不见了踪影。老马在空屋里睡觉,缰绳早被解开,梦娌若准备看一眼就走,让老马自己在这里安享晚年。
以卵击石,本就是注定的自取灭亡。杳笙硬是在这样相差十倍的情况下耗了一天一夜。大央国意在利用优势,将他们包围,速战速决不给他们设计反攻的机会。
杳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这样包围。百丈峭壁下,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现下已经被层层叠起的尸体铺成乱葬场。按照他的方法,在人力相当的情况下,他们绝对能顺利过去,还能来个反包围。然而,悬殊如此之大,只能困在这里一天一夜垂死挣扎!
最后几个将士也不甘心的倒下,峭壁上趴了一圈大央国的弓箭手,一半拔弓相对,一半举着火把照亮了被死尸淹没,寸土难寻的谷底。
永昌国的将士,只剩下永安王孤身一人,被一圈又一圈的大央国将士围在中间。全身被血迹污满,有敌国将士的也有自己手下的。只要轻轻一动,脚下便会不稳,他已经无处落脚,只能站在尸体上了。鼻子里传来浓浓的血腥之气,其间,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尸臭。举目观星,他笑了,笑的猖狂,杀气绕满全身。
“永安王,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在这样的围攻下还能灭掉我一半将士,真不亏是永昌国的战神!本宫由衷佩服!”大央国未来继承人,太子盛终于现身在人群之后。高头大马,锦衣华服,连铠甲都没穿。
杳笙转头,目光凌厉目光紧定在太子盛身上。骏马缓缓抬踢,太子盛从将士分开的路中逐渐靠近。
手上宝剑被握得更紧,剑锋上还在滴血。煞气狂增,杳笙一跃而起直刺向太子盛。
高头大马上,太子盛勾唇一笑,岿然不动的坐在那里。杳笙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疲劳作战一天一夜的败军之将要在围攻之下近他的身,谈何容易?
刀光剑影里,杳笙又多杀了太子盛十几个手下,自己也落了一身伤。腰上,肩上,手上,触目惊心的血红伤口里血流不止。拔下插在胸口的那柄剑,往太子盛扔去。
太子盛堪堪避过后,摸了一把脸颊,一脸血迹感染到手指。未等他发话,大央国将士已经围过去和杳笙缠斗起来
“所有将士全体退后!”一声大喝,大央国将士纷纷后退,退之不及的被杳笙一刀一个逐一解决。那感觉,就像是在切西瓜!“放箭!”本来,他是想劝杳笙投降,特意嘱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放箭。现在看来,这个杳笙恐怕是宁死也不会投降。明明看出他的用意,又怎么能让他继续这样一个一个赚下去。
箭雨之下,杳笙面若寒霜,挥剑奋力抵挡。然,他再快,也挡不住着箭雨连绵。连中四五箭后,终于,再也无力抵抗。一只箭贯穿了他的手腕,宝剑徒然落地,一代枭雄竟要被万箭穿心。
蓝光一闪,梦娌若及时扶住杳笙。衣袖翻飞,箭羽被卷在气流中怪异旋转。
转头看了一眼浑如血人的杳笙,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永昌国的战神,怎么能变成这幅模样?双眸被血迹染红,怒气变成杀念,只要她衣袖一翻这些人通通都得的死。
大央国将士战战兢兢的把太子盛护在身后,心里揣测,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太子盛艰难的咽着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凉意从脚底心一只流窜到后背。看那女子的架势,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满天箭羽射下来,上万人顷刻毙命,不过三两下,她就能把剩余的自己五十万大军覆没。
“娌,,,,,,娌若!”微弱的一声轻唤,杳笙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里盛着她绝世风姿。鲜血不受控制,从嘴里大口大口往外流。风雪清音不再,他已非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傲然之王。
蓦地,心口一阵钻心之痛,梦娌若带着他消失在战场。万箭失控,好一阵雨声过后,春笋在遍地尸身上长起一大片。
太子盛长出一口气,全身无力的瘫在马背上。
茅屋里,杳笙躺在床上不停的做噩梦。时而女鬼缠身献媚无法挣脱,时而又被一群鬼怪围着要把他分而食之。
梦娌若法术并没有恢复多少,来返一趟又施法救他,体力几乎散尽。当她端着木盆进来时,杳笙周围的团团黑雾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他身前的灵气才刚开始散发,就惹来这么多冤鬼,若是自己去晚了,那他岂不是已经被妖魔鬼怪吸了去。帝心的主意也敢打,这些小鬼是活腻味了吗?
梦娌若咬破手指,弹出一粒妖血在他眉心。阴风四散怪叫连连后,屋子里恢复安静。拇指一摩擦,咬破的手指再也看不见一丝伤痕。
冤鬼已散,杳笙却还是不安。额头上滚下层层汗珠,呼吸急促,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