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青年如何度过这些时光对于他们的成长、社会化和未来生活关系重大。在调查跨文化休闲时间的“联合国青年投资论坛”的一份报告中,Irby和Tolman发表了如下的重要看法:在无数场合下,这些时间和活动(体育和娱乐项目和文化节目)以及支持它们的基础设施,被视为一种很有希望的方式来实现人们普遍认识到的目的,如防止犯罪、正规教育和HIV/AIDS艾滋病的预防。减少无所事事的时间被采纳为预防犯罪的策略……然而,实施这些侵犯“自由支配”空间的策略的人往往没有认清这些空间的性质以及它们对人们的作用。政府政策制定者和大规模计划的制订者随意没收青少年的时间、重新规定活动、替代和利用社区项目。这类行为说明他们对年轻人不上学和不工作时的情况缺乏本质认识,假如不是缺乏尊重的话。
他们得出结论说,休闲(指时间、活动和基础设施)为教育、学习、人类成长、全面参与公民生活和社会,包括全球相互依存提供关键环境。他们也指出,要注意休闲与“对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急迫威胁——艾滋病、犯罪、冲突和滥用毒品之间的关系”。
20世纪末,人们幡然省悟到休闲有潜力对全球各地青少年的生活产生强烈影响。这种省悟,虽然在各国程度不同,也尚处于初期,还是导致了一部分文章的发表。作者有休闲研究人士,但有意义的是,越来越多的是来自休闲领域“外”的研究人员。这一当代省悟阶段伴随同样重要的全球范围的认识,即,青年需要社会的支持和机会才能成熟,成为健康而又有建设性的成人。这一“运动”在一些国家被称作“积极的青年发展”。
承认认识青年空闲和自由支配时间的重要性表现在众多从国际角度直接或间接研究休闲的专着和文章里。上述文献既进行研究,也探讨政策。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来自几个方面的影响。
首先,对于青年在未来所有国家的经济、政治和公民事务的关键角色有越来越多的关注,这一点与历史上对于青少年的看法成鲜明对照。
在许多社会里,青少年被视为一个需要对付的问题(如,“青年问题”)而不是应当培养和使之兴旺的社会资产。在北美和有些欧洲国家的积极青年发展运动,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力图重新定位青年,将其视为“潜力”而非“问题”。将青年视为问题的现象不仅发生在西方文化中。在《青年研究》杂志里——那是一本旨在促进对亚洲青年理解的刊物,好几篇文章探讨了人们普遍所持的态度,即,亚洲青年有问题,因为他们与前几代人不同。他们被视为有更多享乐主义、个人主义倾向、对公共利益不够关心、并持有更自由的价值观。不过,提倡更深刻了解青年问题的人指出,当前一代年轻人也有许多固有的积极特点。同样,Tseng和Kuo(2001)认为社会存在对青少年的歧视,社会需要开发更好的教育和社会工作实践,以促进当前和未来的青年的积极发展。
其次,作为“青年运动”的一部分,休闲在许多文化中被视为一种人权。譬如,在1996年,联合国制定了一个促进青年“自足生活”和“充分参与社会生活”的青年政策。实现这些目标的方法包括“提供休闲的机会”。同样,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童权利公约第三十一条(1989)声明:
1.缔约国承认儿童享有休息和休闲,参与适龄玩耍和娱乐活动,和自由参与文化生活和艺术的权利。
2.缔约国将尊重和推动儿童充分参与文化和艺术生活的权利,并鼓励和为文化、艺术、娱乐和休闲活动提供适当和平等的机会。
第三,在全球范围内,似乎休闲正在被视为潜在人力开发和风险并存的环境。
因此,研究人士、从业人士、决策人士已经认识到提供政策和项目来为青年创造机会参与积极休闲的价值。
休闲的定义
到目前为止的讨论回避了问题的实质:什么是休闲?许多用来描述休闲的词语,包括娱乐、闲暇、玩耍和休闲本身,具有潜在的不同含义。虽然这些词语常常互换使用,在本文里,我的使用会包含本文的目的。也就是说,我会使用闲暇来表示可以用来以积极、健康的、代表最纯粹的“休闲”方式利用的时间,或者能够以可能会给自身和/或他人带来健康或危险的方式使用的时间。休闲一词将意味参与是享受性的、有趣味的、对个人含特殊意义的、表达自我的、自我认可的,和主要出于内在动机的。我将使用“游憩”和“玩耍”来说明参与一项活动。但是,使用这些词语的挑战在于,还没有被普遍接受的术语能传达“休闲”最广泛的意思。而且,对于一个来自较贫困或发展中国家的人,休闲一词可能几乎毫无意义。比如,一个孟加拉国的青年或者一个多哥的乡下人甚至或许从来没有听到过休闲一词。
要认识全球青年的休闲几乎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和“无法避免的复杂任务”。因为,青少年不断在一个不断变化的社会中变化。因此,那些在各国内和各国间影响休闲和青少年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问题,需要使用多重视角在全球范围内来解读休闲和青少年。虽然,青年体验的非强迫性的闲暇时间存在着跨文化和跨国界的相似,Brown和Larson(2002)将理解世界青年的体验和机会视作反映全世界青年许多不同体验和机会的万花筒。他们的视角挑战了Lagrée(2002a)等人的提倡的观点,即,科技、全球化和工业化正在抹去或大幅度减少文化和国家的差距,一个以平等化和大众化为特征的全球青年文化正崭露头角。
Larson和Verma认为,时间的使用不仅是某些“打发时间”的活动或作为人力资本的衡量,而是一种成长的环境。尽管存在这种观点,大多数文献和研究还是关于“时间的使用”的活动,并根据时间使用的日记或参与活动的报告,描述青年在他们闲暇时间的所作所为。然而,休闲环境的重要意义要比简单考查一下时间使用和活动的参与更深层次,包含探讨与参与相关的情感和质性体验,以及它们与成长结果的关联。虽然全球范围集中关注这些较深层次问题的研究为数不多,但毕竟有了一些。紧接下去的一节将更多关注时间使用如何促进个人和公民的成长,而不是青年如何度过他们的时间(如,百分之几的时间花费在运动和看电视上)。
休闲与青少年成长:前提、考虑因素和环境
本节探讨关于休闲与青少年成长的重要意义的四个问题。首先,研究休闲面临的主要挑战是缺少反映活动参与的分类学。第二,闲暇时间(尤其在休闲时)的环境与所有其他环境(诸如学校、工作和家庭)相比有其独特性。由于该环境所固有的特性,因而能提供重要而独特的机会,促进人类发展和公民参与。第三,闲暇环境并不总是积极的,也可能导致时间的浪费和不健康、危险,或者有害于发展的活动和经历。这也是一个预防风险的环境。第四,休闲时间与诸如上学、工作和家庭生活等时间使用的其他方面存在联系。
休闲和活动分类学
要认识青年如何使用和体验他们的闲暇时间以及相关的成长结果,某种形式的分类是必要的。虽然,看起来似乎问题简单明了,但分类活动实际相当复杂,因此成为研究青少年休闲研究的最大挑战之一。活动的分类在各文化内和跨文化不同,但大多数试图在组织分类计划时,使用下列元素中的一项或多项:频率、强度、活动种类、活动性质、季节性、活动地点和对个人的意义。
活动分类很重要,因为分类可以让研究人员就有关活动和时间使用的结果提出正确的研究问题并做出有意义的结论。比如,文献中的一个研究问题是“参与对社会有益的活动是否会有助于学业长进?”或者,“某些活动(如,非结构性的)会导致负面结果和危险行为(如,损坏公物)吗?”因为在文化内和跨文化间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做比较极为困难,构建重大的理论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下的讨论仅仅反映了不多但具有代表性的文献中休闲的各种分类抽样。虽然没有关于该议题的文献,人们会认为作者们运用的分类学反映了他们的学科和文化视角,以及他们对于休闲含义的认识。这也反映出该研究的具体目的,因而被用来最大限度地发掘可能存在的发现。例如,Vazsonyi,Pickering,Belliston,Hessing和Junger(2002)比较了美国、荷兰、匈牙利和瑞士青年的日常活动和偏差行为。他们活动分类的方式是将相关的活动组成复合集群,从而测量认为能帮助解释偏离常规行为时间使用情况。
活动分类的一个案例来自调查苏格兰青年在12年时间段的不同性别的休闲习惯和危险行为的纵向研究。Sweeting和West把休闲活动分成以街头为基地(如,没有固定去处),商业性场所(如,电影院,迪斯科和俱乐部),常规/安静型(如,听音乐,逛商店)和运动和游戏(如,看比赛、电脑游戏、参与运动)。有些类似的是,Piko和Vazsonyi(2004)在研究匈牙利青年时,将休闲活动划分成面向同龄人和商业型,美容——世故型、常规型、和面向刺激/技术型。他们也调查了根据活动地点分类的——社区、家庭、同龄人和独自一人——的四个休闲活动组。Vazsonyi等人(2002)将活动分成(使用主成分解释因子分析)三类:同龄人、社区/运动、独自活动。在一项大型跨文化青少年时间使用研究里,Larson和Verma(1999)调查了工作和休闲的时间使用。休闲又进一步被分为他们认为能包含大多数青少年时间使用的两大类别:使用媒体(如看电视、看书、听音乐)和活跃休闲(如玩耍、聊天和体育运动)。
Hendry等人进一步推进了分类的思维来调查活动形式是否随着青少年成熟而变动。他们假设在青春期早期青少年开始参与的是有组织的休闲(如体育和由大人引导的活动),以后是随意的休闲(如结交朋友),接着转为主要参与商业性的休闲(如看电影和泡酒吧)。虽然Hendry等人找到实据支持这一“休闲重点模式”,从而提示活动形式规律的转变,但以后的研究发现,不同性别和社会阶层在参与商业性休闲是存在着差别。这一话题,在本文后面我还要提到。
另外一组调查研究的重点是成人在组织活动时的角色。这些研究将有组织、正规或刻意安排的活动和无组织、非正规和随意的休闲活动进行对比。商业性休闲有时被分为另一个大类。其他研究将活跃休闲和被动休闲作比较。在讨论参与休闲活动带来的结果时,我还会回到有组织休闲活动和无组织休闲活动的议题上来。
总之,文献中存在活动分类的众多方式。有些研究人员根据活动的共同或内在特色(如成人监督的作用或者运动量)。另外有些研究人员根据具体内容(如游戏/工艺/嗜好:Vazsonyi等)(2002)。有时,这些分类按照概念进行或使用分析策略,如主成分解释因子分析或者集群分析(如,Vazsonyi等)。虽然,这些分类方法与具体研究目的相关,未来的研究最好能制订一个分类方式的菜单,以便研究人员能够更高效地进行跨文化对比。这一研究也将有助于推动与活动参与关联的体验和成长结果的探讨。
休闲作为成长环境
青年在不同的环境里以不同的方式使用时间。Larson &; Verma注意到“每一个活动环境……都与正面和负面的社会化体验的独特矩阵相关联,一群儿童在某一活动所花费的时间能提供一个粗略的指标,显示他们对于这些体验的接触度、参与度和吸收度”。研究表明与其他环境相比较,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休闲体验的“独特矩阵”乃是儿童健康成长的一个特别重要的环境。下面让我阐述这些原因。
自主和动机
休闲作为成长的重要环境的一个缘由是因为休闲提供最大的机会,使人们对自己的行动有内在兴趣和动力。在闲暇时,青少年可能会选择个人爱好的和自己喜欢的伙伴(如同龄人、家人、重要的大人)一起从事喜爱的活动,从而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意义和满足;也就是说,休闲与自主和个人爱好有关。自主的感觉,伴随休闲中的其他常有的感觉,如能干、技能发展和与他人社交为内在动机提供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