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很快接近七月一日建党节,每年这阵子各党政机关都要轮流到青云山上的拓展基地组织学习中央最新精神,对公务员们来说,就像是定额节假日以外的一次小休假,能够放下日复一日近乎重复早已腻味的工作,总是让人忍不住兴奋起来。尤其是新来实习几个月的小年轻们,被前辈呼来喝去,腻歪了朝八晚五的定式工作,更是期待。刘姿这会就在办公室里大方传授拓展基地的美丽技巧。
“唉哟,每年这时候都要变黑,真是,怎么涂防晒都没有用呢。”刘姿举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脸叹息着。
“刘姐你就是我们办公室的白富美了,你还嫌晒黑,那其他人怎么办哟。”
“说了不要叫我姐了,也不要叫我前辈,都叫老了!”刘姿嗔道。
“大家别为难,咱就叫她大美女,哈哈。”林珊珊打趣道。
“啧,我哪里配的上呀。我跟你们说,山上宿舍有空调,上课的时候在室内有风扇,就怕呀,户外训练太多了,山上太阳可毒了,什么样的美女都要被晒的不成样子。”
“照你这么说,防晒霜岂不是没用了?大伙多带点,多涂几次,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怕啦。”林珊珊倒是一脸轻松。“哎,你们说,到了户外,咱科长会不会好相处一些?他上任几周了,怎么对我们还跟陌生人一样严肃,搞得办公室里都低气压。”林珊珊压低声音。
杨禹辛上任以来,每天都穿的很正式,表情严肃,科长室的门一直关着,偶尔杨禹辛出来经过大伙的办公室去茶水间,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僵直后背装着自己忙到不行,因为背后感觉到被科长严肃的目光扫视,绝对不敢抬头看个对眼。林珊珊这样活泼惹人喜爱的性子,向来自来熟,可几次从科长室出来,都皱着脸吐舌头,撒娇这招看来也不管用。新人们更不用说,自不敢在背后议论科长,只是听林珊珊这么说,深有同感。
“卢姐最辛苦了。”
卢小澄猛然听到新人喊自己,诧异抬头,唉,从哪一年开始有人叫卢姐的,这称呼实在不怎么样。以后还要听好些年,好无奈。但还是一直叫卢姐的好,卢小澄宁愿自己被叫大妈大婶的日子晚点到来。
“你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您辛苦啦。”这位新人眼神在科长室与卢小澄之间来回,意指她经常被科长叫进去,肯定承受了更多压力。
卢小澄点点头,心想确实有道理。其实杨禹辛叫她是因为信了老太婆那句话,“有事就找卢小澄”,一旦对工作体系有不理解的地方,就毫不客气把卢小澄叫来当面解释给他听。卢小澄觉得这倒没什么,辛苦主要是来自帮刘姿或者林珊珊打掩护,科长问她这两人的工作怎么做的稀里哗啦,她总要念点旧情,不好直说什么,有时候还要自己先看过她俩的工作记录,修改补充下才能交给那位铁面。这两位倒好,还是不痛不痒自顾快活着。
“小澄,科长对你是不是也很严肃啊?有时候听到你称呼他‘您’,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上下级也不用搞得这么认真嘛。”林珊珊嘟嘴怨道。
“额,当个科长不容易,不得混个十来年么,我觉得还是值得尊称的吧。”卢小澄认真解释。
“你意思是他35岁以上了吗?看起来好年轻呢,想到他再过几年就要到老太婆的年纪,真是难以置信。”刘姿只知道杨禹辛有背景,具体这个人的信息都没掌握。
“哎哎,来来来,凑近点”林珊珊神秘兮兮弯身嘘声,看了看科室门安稳地关着,才安心道“听说科长跟我们几个岁数相仿,应该才二十七八,背景肯定够硬,咱混科员好几年了,跟人家没法儿比。”林珊珊傲娇地扬眉,一副快来崇拜我,我知道的消息很厉害吧的样子。
“啊?”卢小澄也吓到了,这么年轻的上司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又无奈呀。
“真的吗?哇,太帅了!”刘姿无限感慨。人人都发散出好羡慕的神情,随之低头看清自己的命运。顿时显得很安静。
突然,哐地一声,科长室的门开了。杨禹辛拿着杯子走出来,正好目击了站在中心的林珊珊,和疑似围在她身边不务正业的所有人,连卢小澄都望着林珊珊,一副倾听受教的样子。
林珊珊愣了一下,反应奇快,从卢小澄桌上揪了一节纸巾尿遁了。其他人感觉到低气压袭来,立马收心盯着自己屏幕或文稿。卢小澄也立马低头看桌面,想想自己刚知道科长和自己可能同岁的事实,又觉得自己这么怕那个人实在没道理,不由暗暗吐舌头。
杨禹辛成功用自己无表情的脸和不说话的冷酷压制了办公室里的小骚动,扫视一遍后,去茶水间泡了杯超浓咖啡,近办公室前叫“卢小澄,你进来。”
卢小澄无奈,沐浴着大伙同情的目光,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