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空被微风一掠,泛起灰白的色彩,阳光收拢成一个亮点,炫目的聚合出巨大的能量,仿佛是某种召唤。
天边,风起了,越来越大。吹得树木“吱呀”作响,开得分外妖娆的玫瑰花被吹得七零八碎。一瓣,又一瓣,血红的玫瑰花花瓣与翠绿的树叶交错散乱的铺在地上,一片狼藉。
过了很久,天,忽然一黑。“轰隆!!”一声惊雷碾过,迅疾的闪电猛然划开密布的乌云。雨点“哗啦哗啦”地轰然落下,直至深夜。
一座偌大且富丽堂皇的城堡隐藏在高耸入云的山间,此时,城堡的一处宫殿里。
宫殿由一排排的水晶灯照亮,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地铺白玉,内镶金珠。宫殿深处,红色的帷幔环绕。帷幔下是一个散发着寒冰之气的古朴典雅的名贵棺材。
“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尤为响亮,只见一个面色苍白却极为英俊的男子打开了棺材盖。随着“哗啦”的声响,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美人儿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她乌黑的长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而华丽的色泽。暗红色的哥特式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摇曳出妩媚的弧度。尖俏的瓜子脸,贴于脸颊的黑发,苍白的脸颊衬上微微上扬的红唇。她是一个魅惑人的暗夜妖精!
“我亲爱的姐姐,该醒来了。”身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的男子轻抚着女子姣好的脸蛋。
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如蝶翼般的睫毛微颤,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缓缓睁开。眼里有着初醒的朦胧,下一秒,一丝红光闪过,便是布满了冷漠。
女子从棺材中坐了起来,一头黑发散落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有些沙哑的声音自她娇艳的红唇中流露出来:“一千年了?”
“是的,姐姐。”男子梳理好她散乱的发,单膝下跪,牵起女子的右手,小心的印下一个吻,“最高贵的公爵大人,您的子民很期待的您的苏醒。”
“嗯。”回应他的是淡淡的一个字。她才刚醒来,烦人的就来了。
“他们就在殿外,别让他们失望,好吗?”说着,男子似乎看出她的不爽,轻声说道。却是一把拉起了女子,扶着她出了棺材。
女子这才正眼看了一眼男子,一身洁白的衬衫令她寒冷的眸子更是结上了一层冰,似要掉出冰渣来,“郁·梵卓,你身为血族的王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郁·梵卓微怔,下一秒苍白的脸上却是挂上了痞气的笑,倒是增添了一份生气。
“姐姐,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哦?”闲·梵卓轻挑起男子的下巴,笑得分外妖娆,眼里的寒冰却是不减一分。
郁·梵卓抓住她的手,依旧是痞子般的笑,眼底带着一丝挑衅,“我亲爱的姐姐,为了那个人,你不顾整个血族,沉睡千年。身为公爵大人的你,又该当何罪呢?”
“哼。”闲·梵卓轻哼一声,眼底的寒冰出现龟裂,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转过了头。
郁·梵卓轻吸一口气,眼底深处的阴郁消散,他不该在姐姐刚刚苏醒过来就揭开她的伤疤。姐姐刚醒来,性子不好,他理解、、、但是,姐姐不会不理他吧?这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那时他得罪了姐姐,结果她三年不曾理过他。
郁·梵卓收拢痞子般的笑,洁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眼里带着讨好的拉了拉女子的手,“姐姐,别生气了。”
闲·梵卓转过头来,冷冷地扫了一眼他,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撒娇似的嘟着嘴。
假!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这个意思,郁·梵卓无奈地耸耸肩,他的耍宝对自家的姐姐不受用呢。他松开她的手,接着却是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她离开。
闲·梵卓条件反射般的挣扎,却听到他说:“姐姐,我现在只是你的弟弟,不要把我看作血族的王,好吗?”
他语气中带着的恳求和无奈,让她安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个弟弟对她是极为依赖的。一千年前她的离开让如今的他更加小心翼翼,他也许还会生她的气。但,那又怎样?
“姐姐,以后都陪在我的身边,好吗?”
以后?她的以后会有多长呢,是几万年还是几十万年呢?她不会允下这样的承诺。
闲·梵卓不再犹豫地扯开他的手,走向了宫殿的大门处,“记住,你首先是一个王!”其实,她也不想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无情的人,不,吸血鬼。但是,他身为王,就必须要有王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啊。
闻言,郁·梵卓的目光黯淡下来,脸上又戴起了高贵孤傲的面具。姐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心里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慢,手一挥,身上的白色衬衣就不复存在了。
只见他穿着立领长西服,领子内侧为夜黑色,上面带有金色的纹路,袖口有三颗扣子其中两颗扣起,胸前别着银色的蔷薇胸针。这一身穿着,更符合他血族之王的身份。
然后,他跨步追上了闲·梵卓。
“臣等恭迎王上,恭迎公爵大人。”殿外,血族长老等吸血鬼看见并肩走出来的两人,立刻规矩地行礼。
“起来吧。”郁·梵卓微微额首,目光淡然的看着他们,“闲公爵不喜欢被打扰,你们都退下吧。”说着,他暗自看了一眼闲·梵卓,见她好似舒畅了一点的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血族们自然不敢违抗王的命令,不过片刻,就散去了。
“姐姐……”
郁·梵卓刚一开口,便被闲·梵卓阻止了,“我会留在这里一百年。”
“那百年之后呢?”
“以后再说。”闲·梵卓打量着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这身穿着还不错,“你也回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好。”郁·梵卓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离开了这处宫殿。
闲·梵卓独自回到了宫殿深处,她靠坐在棺材旁,耷拉着头,黑亮的发散乱了一地。
“夏兰。”
“在。”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金发男子出现在她的旁边,碧蓝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欣喜。他的主人,终于醒了。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旁,轻轻执起她的右手,印下一个吻,“主人,有何事吩咐?”
“……”突然,闲·梵卓拉过男子,埋首在他的颈脖处。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微张开的嘴里依稀可见两颗尖尖的牙。她只是,饿了而已。
夏兰·未卡维感到颈脖处一痛,那是闲·梵卓在吸他的血。他侧过头,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享受一般。
片刻,闲·梵卓抬起头来,轻抚着他颈脖处的两个小孔,“下去吧。”
“主人……”你这是始乱终弃。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她冰冷的目光制止住了,夏兰·未卡维听话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太可怕了,主人是想撕了他吗?
宫殿里一片寂静,虽然是灯火通明,但闲·梵卓却感不到一丝温暖,她不由得自嘲,这是因为她是血族吗?连感到温暖的资格都没有?沉睡千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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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伤,终归是化为了心间的一块不可磨灭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