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儿,我都没有跟你说我爱你呢,你怎么就可以离开人世撒手不管了呢?
静静地,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似的。
众人只见一袭黑衣散发着王者般气息的男子搂着妖女竟是一个飞身,便已到了刑场外。
萧墨之眼睛微眯,危险的看着他那哥哥萧锦之。
萧锦之飞速般的将染若离抱上马,架着马迅速奔离。
左雪离还没有说话,萧墨之便冷冷的命令道:“追!”
萧墨之走下位,上了马,骑在最前端。而墨锦军得了命令,也了马在萧墨之后面一点儿极速追赶,看着前方那匹孤马越跑越快,墨锦军无可奈何的问萧墨之:“皇上,可否允许卑职等用弓箭?”
“恩。”萧墨之淡淡应道。
左雪离自是呆在原地,远远的看见他们要拿出弓箭的样子,心中暗喜,巴不得那箭就射中染若离和那该死的萧锦之,最好射死他们。
然而墨锦军的头领只是一箭“咻”的一下射中了马腿,却没有伤着他们一丝一毫。
左雪离微微蹙眉,有些不悦墨锦军的做法。萧墨之倒是满意的笑了笑,不愧是他亲自培养的人,一眼便看出自己不希望他们死,只是要抓住他们而已。
马受了惊向前倒去,而在那一瞬萧锦之紧紧的将染若离抱住,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
看见这一幕的萧墨之,眉毛微微皱起,似是非常不悦萧锦之的动作。
染若离抬头,一眼便看见他那眼神中无限的温柔,心中有些触动,却也没有说什么。
墨锦军一看他们被摔下,立刻下马,团团围住了他们。萧墨之也淡然下马,看着他们起身站好,与他对视。
染若离淡定自若的站着,即使被重重包围,她亦不害怕。
当年上战场时,她也是这样被敌人被包围住,只是那时站在她旁边的是萧墨之,而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萧锦之。
当年是敌人要她死,今日是他要她死。
“皇上,如今是否要……”后面的话墨锦军的头领不必说萧墨之也自是明白。
萧墨之摆了摆手,告诉墨锦军不必这么急着杀掉他们。
萧墨之冷笑着问她:“染若离,你可还有话要说?”
“民女无话可说。”
“好,既是如此……”萧墨之话还没有说完之时,只见忽然有一只带着毒的利箭“咻”的一下射向染若离。
几乎是想也没想,萧锦之忽的挡在她身前,那把利箭生生的穿过了他的身体,顿时鲜血直流。
他倏然倒地,染若离瞪大着眼睛,僵住,下一秒她紧紧的抱住了他。
墨锦军“哗”地一下把萧墨之围住,警惕的看向远方,生怕萧墨之受一点儿伤害。
“皇上,可要追?”
“不必了。”萧墨之看得出那人已走,那人武功极好,似是追不上了。
不过他也是一惊,居然有人行刺,而且行刺的对象竟是染若离。
他不禁有些疑惑,染若离这么多年一直跟着他,似乎也是没有什么仇家,今日怎生会有人来刺杀?
“锦之……”染若离艰难的开口,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眼泪水早已止不住的下坠,“哗啦啦”的如断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不哭,不哭。”萧锦之十分吃力的抬手为她擦拭泪水。
“我不要你死,锦之,不要死好不好?”染若离祈求般的说道。
萧锦之笑了,说:“人都是会死的,离儿,我这一生没什么好遗憾的,我本不屑做皇帝,但是却是因为你我才做了那个皇帝……”
“什么?”染若离呆若木鸡。
她也是很早以前听萧墨之说过当时的太子萧锦之无意太子之位,却不知怎么在见过她一眼之后竟愿意做皇帝了。
当时她也很疑惑,那时她以为这个萧锦之是想通了,却不曾想竟是因为她?
后来萧锦之非逼着染若离要染若离嫁与他,那时染若离是恨透了萧锦之的,她恨萧锦之竟然强行把她从萧墨之身边夺走!
“离儿,你很恨我对不对?当初非抢了你?我只是怕你受伤害而已。你当时定会以为我娶你是因为你倾国的美貌,其实并不是这样。”萧锦之轻轻的笑。
而他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她血红色的长裙。
“不恨了,真的不恨了。”染若离微微摇了摇头,泪水一滴一滴打落在他的额头上。
萧墨之微怔,墨锦军似是想要行动,被他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离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梅花树下独自哭泣的小男孩?那便是我。第一次见你我便断定是你,再一细细打听,果然那日的小女孩便是你。”萧锦之缓缓地向她道来。
染若离轻愣,这才想起当染国还没有灭亡之时,当她还是染国的大公主时,那时的萧国不如染国强大,还曾战败了。
染国本想再多攻打萧国,萧国派了一个使者议和,与其说是使者,倒不如说是人质。萧国派的人质正是萧国的太子萧锦之!
那年梅花盛开,染若离偷跑到一个小院子里玩,那时一个小男孩在梅花树下低声哭泣。
染若离稚嫩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哭啊?”
小男孩不言语。
染若离没有因此生气,摘了朵小花微笑着又说:“我送你小花,你不要再哭了哦。”
小男孩这才看了看染若离,染若离便坐下与他闲聊,不知不觉竟成了好朋友。
可是后来萧国强大了,便要回了人质萧锦之。
那日走的时候,小男孩问:“我们以后还会再见么?”
“会的。”染若离那般坚定的回答。
染若离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婚当天他没碰她,为什么他老是对她关怀备至,甚至于即便是知道她是萧墨之的人,都不曾杀她,原是因为他爱她。
而染若离最初以为萧锦之要娶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她以为他是贪图美色之辈!
“锦之,不要再说了。”染若离出声打断了他将欲说出口的话,她听不下去了。她忽的觉得自己好坏好坏,因为是她帮了萧墨之使得萧锦之落得个如此下场!
萧锦之浅浅一笑,又道:“离儿,下一世若是可以,嫁给我好不好?”
“好。”染若离哭着点头答应。
语毕,萧锦之缓缓地缓缓地闭上双眼,微笑的离开了人世。
萧墨之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哥哥竟可以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而他只是在一再的伤害她……
染若离低头轻轻地轻轻地吻住了萧锦之的嘴唇,即便是他已感觉不到,他已没有呼吸。
恰巧这时左雪离赶到了,她看着染若离吻着萧锦之,立刻大吼道:“还不给本宫抓了这对狗男女!”
萧墨之一摆手示意不可。左雪离死咬着下唇,柔声道:“皇上……”
萧墨之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说话。
染若离轻轻地把他的身体放好,然后起身眸子里一片冰冷。
她正视着萧墨之,冷笑一声,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刀。
墨锦军看着她这般样子立刻上前了一步,真怕她伤着自己的主子!
萧墨之忽的一惊,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划,手腕上破了一道口子,她把手放下,任这鲜血直流,那一身红色的衣裙染着她的血还有他的血竟变得格外耀眼。
“染若离!”萧墨之惊的大吼一声,上前去抱住她。
再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管他们眼中的惊愕,那一刻他只想牢牢地抱住她,告诉她,他爱她!
离儿,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是这般爱你。
而在我尚不知爱你至深时已然伤你至深。
以前,他还不是皇帝时,萧锦之要娶她,他让了,只因为他希望染若离可以博得萧锦之的宠爱继而助自己夺得皇位,那时候他从未担心她会不会背叛自己,因为他坚信她爱他,且爱他深入骨髓。
后来,她说她怀孕了,他只是但淡然的说打掉,哄着她打掉,只因为他害怕这个孩子会影响她在萧锦之那的宠爱,会影响自己的皇位,而且那时他隐隐害怕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便更是留不得。
虽然他想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但是其实已然不重要,因为是他的,他会让她打掉。而不是他的,他亦会让她打掉。
但是若是孩子是他的,他隐隐竟还是有些心疼,哦不,确切的说是心痛,就好像堵了快大石头一般,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去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爱她的。
因为一旦明白自己爱她,必然会对她手下留情。
而他要得到皇位最要不得的就是情!
后来,他还记得,那日萧锦之的嫔妃陷害染若离,萧锦之竟是当着染若离的面问他:“皇弟,这事你如何看?”
那****微微颔首,答说:“臣弟以为应先关入大牢再审。”
他清晰的看到她双眸中如死一般的黯然。
他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心狠狠的碎了一地。
亦更加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疼与愧疚。
萧锦之勾起一抹笑,道:“好,来人,压下去。”
染若离如失了魂般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她对他又失望了。
只是,为了皇位,他可以不惜一切。
大雪纷飞,她苦苦地在牢里等待着希翼着他会来救她。
只是,令她失望了。
十天,整整十天,他连看都未来看她。
心狠狠地一疼。
而她等来的不是萧墨之,是萧锦之。
当她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的时候,萧锦之狠狠地把她拥入怀。
那是她与他成婚后,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是因为她打掉孩子的时候,而这一次又是他来给她温暖。
说实话,她是感动的,但感动并不等于爱。
萧锦之温柔的说:“离儿,别怕,我来了。”
萧锦之查明了真相,还染若离了一个清白。
而他关她十日,不过是希望她看清萧墨之是不在乎她的,不爱她的。
但她始终看不透。
她先是看不透萧墨之对她的不在乎,后又看不透萧锦之对她的爱。
而他伤她远不止这些,后来萧锦之派他去征战,她听说他打仗时受伤被包围,竟是不顾一切只身一人前去救他。
敌军抓住她,让萧墨之在她和萧国的三座城池中任选一个。
没有任何悬念的,他选了三座城池。
而萧锦之听说她被抓,下令说他愿用六座城池换她。
萧墨之伤她,抛她,弃她;而萧锦之爱她,宠她,救她。
她却仍旧爱萧墨之。
再然后,就是萧墨之登帝,因她是妖女便赐予她焚骨之刑。
又一次,萧锦之救她,甚至于这一次,为救她,丢了自己的命。
她才明白自己已伤萧锦之太多太深。而他也怦然醒悟,自己爱染若离,却亦是伤她至深。
而一旁的左雪离嫉妒的眼睛发红,只恨不得这女的死得越早越好。
凭什么!?她染若离凭什么占据着萧墨之的心不放!?又凭什么让萧锦之为她而死!?凭什么有那么多人爱染若离,而她自己只有苦苦的单恋?
不公平!这不公平!
染若离,你为何死了还要霸着萧墨之的心?
染若离,你为何先遇上他,为何在我爱上他之后才知他心中已有人?
染若离看着他惊恐的样子,轻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萧墨之立刻愤恨的看着她,口中不觉的说道:“你怎么可以!?”
染若离疯狂地大笑,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墨之,被爱的人伤害的感觉很好吧?!”
萧墨之抱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远方,他示意不要人跟着。
他看着熟睡的她,笑了:“离儿,下一世我要抓紧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离儿,下一世我愿弃这江山只要你在。”
“离儿,我都没有跟你说我爱你呢,你怎么就可以离开人世撒手不管了呢?”
后来的后来,没有人知道他把她带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回来之后没有任何的伤心,但却再不去后宫,再没纳过妃,娶过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