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有些不善地看着他。面对他严厉的目光,长发小子有点害怕,但还是笑眯眯地递给他一张身份证。
“老哥啊,这是一张真的身份证,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人的年纪和你差不多,长得也有七分像。这种好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至诚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的确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年纪比自己小两岁。
心念一动,他把身份证还给了长发小子:“谁知这证是真是假?你走吧!”
“别……别,你听我说!见你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像条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刚刚碰到的一个弟兄‘顺’到的,丢包的那人现在估计还在羊汤馆吃饭,听说是拉煤的司机。”
长发小子神神秘秘地向至诚解释,随后马上亮出底价:“这样吧,你就给四百好了!”
“二百!”
“哎呀,大哥,你长的这么帅,又一身名牌,还在乎这几个钱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啊!我退一步,两百五,不能再少了!”长发小子咬着牙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至诚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喜欢二百五啊?没出息!一口价200,不卖你就滚!”
长发小子犹豫了一下,都半个月没有开张了,这次买卖在要是吹了,房租都交不起了。最后还是赌气将身份证塞到康宁手里:“真没看到过这样的,拿钱来!”
至诚拿出200元放到他伸出的掌中,看着他迅速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前方不远处的小巷口,这才微微一笑,低头仔细看手中的身份证,在至诚眼里,这个名叫李小诚的倒煤司机真的要倒霉了。
又过了一会儿,老司机终于吃晚饭了,哼着小调回来。两人又一起出发了。
在双排座走过不久,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跟了上来。
“老大那人是不是?”司机问道
“看着八成像,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没跑远。先过去看看,见机行事。”奎头一脸狠色地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越来越高,车里面已经热得几乎可以烤面包了,司机落下所有车窗,把车门摆动起来像扇子一样驱赶热气,但是驾驶座上的热量还是让至诚感到屁股底下很烫。
此时的路程已经行进了一半儿,来到了一座小镇,车辆和人群都已经多了起来。
双排座立马卷入了蜂拥的车流之中。她跟在一辆超载的汽车后面向前爬行,汽车的尾气发着蓝光,直接喷射到车头上。交通堵塞问题似乎是不可解决的,由于可用的停车场严重不足,各种车辆都沿着道路两侧排成三列甚至四列,把本应流畅的车流挤成了车辆的水滴。
当前面的汽车刹车时,老司机便不得不跟着踩刹车。至诚笑了笑,他想起一个陈旧的笑话,说的是有些司机把车停在道路两边,结果不得不抛弃了它们,因为它们永远也不会从交通拥堵当中脱身出来。这个笑话里也许有几分真实,因为他看到有些车已经至少几个星期没有动过了,它们的风挡玻璃全都灰蒙蒙的,有些车的轮胎已经瘪下去了。
“老大,堵车了,怎么办?”
奎头左右看了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将黑色的摩托车停在路边,进入小商店买烟去了,眼珠一转说道:“骑摩托车过去,这次非要他的命不可。”
至诚从后视镜里看去,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车后几寸远的地方,出租车之后堵塞的车辆望不到头,只有骑摩托车的人还能在路上随意地行使。当他从镜子里向后看时,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穿过拥堵的车流,驶近过来,那情形仿佛自杀式的撞车行为。那是一辆排气量二百的摩托车,车身蒙满了灰尘,后座上坐了一个人,他和驾驶员都戴着遮住下脸的面罩,头上裹着防护灰尘烟气的白色头巾。
摩托车在反方向的车道上,穿过出租车和停在路边的轿车之间狭窄的缝隙,急驶而来。身后出租车上的司机做出一个模糊的手势,伸出中指喊了一声艹,意思是摩托车上的两个人简直是疯子或者是蠢人。
当摩托车和至诚的双排座平行时,放慢了速度。坐在后座上的人,歪下身子,从汽车打开的窗口扔进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与此同时,驾驶者立刻给摩托车加速,摩托车的前轮从地面抬了起来。接着,他把摩托车掉转头,拐了个陡弯,朝一条狭窄的通向主要马路的小胡同开去。那条路很窄,险些撞倒一位老妇人。
当摩托车后座那人向后看时,一阵风把他脸上戴着的白布吹了起来。至诚心中一惊,认出那人正是他躲在芦苇中见过的家伙。
当摩托车消失了身影,至诚低头那个丢下的东西看去,那是一个蛋形的表面划分成一些格子的金属物,被漆成了军用的绿色。至诚在电视里演的老战争片子里见过这种东西,那是一枚碎裂手榴弹。引爆手柄已经扳开,炸弹在几秒内就会爆炸。
至诚大惊,心念一动,手雷凭空飞出窗外,向逃走的摩托车追去。轰的一声巨响,手雷在小胡同拐角处爆炸了。
只见喷射出一团烈焰和浓烟还有崩飞的碎屑,停在路边的车窗玻璃也飞散开来,打到路人身上,像无数散落的钻石一样,巨大的爆炸声使两旁的路人耳鼓感到一阵疼痛。
奎头两人骑摩托车正在想如何回去邀功时,爆炸的气浪直接将他俩掀飞,全都撞到石墙上,头破血流,双手捂着脑袋,躺在地上不住的打滚。摩托车彻底飞出几十米开外,撞在一辆小轿车后面,面目全非。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手雷会在那里爆炸。
爆炸声过后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到玻璃碎屑落地的噼啪声,接着又响起一片嘈杂的哭喊声和尖叫声。这时交通更加拥堵,至诚像老司机辞行,老司机看了看瘫痪的交通也无奈了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了,只收了15元钱。
周围一片混乱,公共汽车上的一些乘客也受了伤,一块玻璃碎片或其他碎屑伤到了人行道上的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尖叫着,用一块手绢擦着孩子流血的脸,小女孩在妈妈怀里挣扎,可怜地哭着。
没有人注意到至诚,但是他知道警察很快就会赶来,那时就会卷入连续几天的问询当中。他把背包迅速地跨在肩上,尽快地朝一条岔路走去。
在那条路的尽头有一座公厕,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警车声响,他急忙躲了进去,在一个蹲位里锁上门,闭着眼睛背靠着门,尽力从刚才的惊恐中理出清晰的思路。“要不是自身有特异功能,自己现在就去地府报到了。”想到这里,至诚无比庆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可唯一遗骸的是,这个能力时好时坏,而且有诸多限制。到底怎样才能无所顾忌的使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除掉至诚的企图固然失败了,但只是差之毫厘,他相信一定会有新的危险即将降临。
“看来我得改变路线了。”他自言自语道,“他们一定会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
虽然公厕里气味难闻,至诚还是把自己锁在隔断的蹲位里有一个多小时,直到他想出了下一步该做的事情。最后才离开公厕,走到脏污破败的洗手池边,他在水龙头下洗了洗脸,对着镜子把头发理了理,又把衣服尽量扯得整齐些。
他穿过几个街区,不时地回头张望,警惕着自己的身后,以确保没有人跟踪自己,然后才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小时后,小镇的大街小巷里,一辆辆警车络绎不绝,所有交通要道、车站码头,全都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各式警车顶上的警灯,发出刺眼的红蓝色光线,一辆辆汽车被拦在临时架设的路障前接受严密的检查。
110指挥中心里,市公安局局长及十几个中上层负责人汇集一堂,紧张地盯着二十多面显示屏,耳畔全都是电话铃声、对讲机发出的呼叫声和110接线员按文发出指令的声音。
这时,刑侦支队支队长拿着一叠材料赶到指挥中心,局长马上命令大家在会议桌桌子前坐下,示意支队长将材料向大家宣读。
支队长拿着刚递交上来的案情为大家解读:“今上午10点,在瓦水镇向阳街发生一起恶性爆炸案,造成多名人员受伤。据目击者称,有两名骑黑色摩托车的男子向一辆双排座货车驾驶室扔不明物品,之后那样东西又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来,在小巷路口发生爆炸,经过现场勘察,发现了炸弹碎片。”
众人听到这里一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支队长接着说:“经查证,黑色摩托车车主在爆炸前10分钟丢失摩托车,那两名偷摩托车男子不见踪影。双排座货车车主已找到,目前司机由于酒驾已被拘留,据他交代车中的一名年轻男子的体貌特征,很像犯罪嫌疑人张至诚。”
“张至诚,男,一九八〇年五月十二日生于青林,一九九七年从青林十六中高中毕业,同年考入首都医科大。他是原海洋药业董事长张海洋的长子,目前涉案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