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澜惹到萧可丫头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整晚萧可丫头都跟他怄气,还把葛大娘特地给他烧的乳鸽吃的一干二净,连丝毫的残渣肉沫都没留给宋逸澜。
“可儿,这烧乳鸽是留给逸澜的,你怎么一块都不留啊。”葛大娘见萧可腮帮鼓得满满,油腻的双手还抓着一只往嘴里塞去,生怕她噎住了,急忙制止她风卷残云般的吃相。
“哼,我给许大娘家的小黄都不给他吃。”萧可边大口朵颐的吃完最后一块鸽子腿边生气道。
“鬼丫头,谁惹你怄气了,如此吃法也不怕伤着身体。”葛大娘无法,唯好盛了碗甜汤放在她旁边,怕极了她噎着。
宋逸澜见状,颇感无奈的摇头苦笑,望着瞧都不瞧他的萧可儿,小脸油腻的似个花猫,腮帮鼓得满满当当似极了太医院里胖嘟嘟的小雪貂。
“逸澜,你是哪招惹了这只挠人的顽猫?”一向心疼萧可的徐云归,心里早已看出端倪,枯瘦的右手转着茶杯,跟萧老伯相聊甚欢,余光却瞥视着宋逸澜两人。
月儿清冷的光辉照射着众人,晚风徐徐吹来,宋逸澜半披着的黑发在夜中微微跳跃着,清隽的脸颊棱角分明,一片润泽的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含笑的眉眼犹如星辰般光亮明澈,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光泽玉润的杯子缓缓品着葛大娘珍藏的十里香,浓郁的酒香缕缕,酒不醉人人自醉。
良久,酒香越发浓郁飘然,一壶见底,宋逸澜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杯子,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小顽猫,那件事可不是为兄的过错。”
闻言,萧可不可避免的白了他一眼,清秀的眉间皱成川字形,油腻的双手遂不及防直往宋逸澜俊俏的脸上抹去,顷刻之间,宋逸澜白皙的脸颊一片油光闪闪,甚显狼藉。“哼,就知道你敢做不敢认,难道不是你在爹爹面前提及依依姐看到我研制火药?”如若宋逸澜不是疼爱她的师兄,以萧可丫头直率的个性估摸早手刃了他,哪还由得他一派悠然自得的坐在这里潇洒饮酒。
一向调皮娇惯了的萧可,这极不尊重宋逸澜的举动,可谓是犯了萧老爹的大忌。只见本就长相粗狂的萧老爹一脸严肃,横眉怒目的训斥着萧可“可儿,从何体统,那是程姑娘自找麻烦,逸澜要不及时阻拦她,你怕是进了官府。”怒火中烧的萧老爹声音洪亮无比,震得虫儿都停止鸣叫,顿了会又继而道“再说如今她已然找到舅舅,瞧她舅舅衣着华丽定是不会亏待于她,”
这可正说中葛大娘的心里,如若真是程姑娘母舅,自然必不会亏待于她,随他回去于程姑娘有利而无弊;可谓知女莫若母,如今见萧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葛大娘心知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便拉了拉萧老伯衣袖示意他不要生气便开口循循善诱道“可儿,你可是有事瞒着娘亲?”
此刻,云彩遮住了月儿皎洁的光辉,越发的黑暗了下来,虫鸣却越发的欢悦吟唱着夜曲。
一向伶牙俐嘴的萧可,这当头竟然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厉,支吾了半天才唯唯诺诺的把她如何让金大成来家里认外甥女一一盘出。
闻言,这可气坏了葛大娘,瞧着自家一向娇惯极了,我行我素的丫头,她可当真气得急血攻心;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就成了刀俎之鱼,那程姑娘可长得精致俏丽,这可更危险,思及此,葛大娘急忙拉着萧可的手,问道“你可知道金府在哪,快快把人家程姑娘接回来,咱们不能厚待她那也不能把她往火坑推啊。”
“娘,我现在就把她接回来。”萧可一听葛大娘说把程依依往火坑推了去,心善如她,立马着急的转身直往外走去。
却被宋逸澜伸手拉了回来,望着萧可秀气的眼里满是惶恐,双眼微微含着泪花,宋逸澜弯唇浅笑,心疼地揉了揉萧可柔顺的秀发说道“你大可放心,师兄有派人紧盯着金府,有些许的风吹草动自然有人禀报。”言下之意,程依依目前很是安全,无须太过于担心。
萧可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泪水却不争气的溢出眼眶。
“老婆子,你先把丫头带就去罢。”萧老伯见状,颇感无奈的吩咐葛大娘把萧可丫头带回屋里。
葛大娘萧可两人徐徐离去,留下一室清风。
“萧兄,不过是小事一桩,有何可叹气?”徐云归观在眼里,知在心里,枯瘦的手一边捋着半长不短的胡须一边捻着茶杯闻着沁人心脾的茶清香,絮絮说道。
“小女太过于稚嫩,不知个中险恶。”萧老伯轻缓的摇了摇头,心里也清楚,如若程依依报官,此刻可儿也不会安然无恙,是他太过于为难那姑娘了,明理如萧老伯,总算松口道“逸澜,明早你看能否把那姑娘接回来罢。”
“不急,可儿自会心急。”宋逸澜轻笑。
“可儿心性尚未成熟,以防万一,逸澜你也一并过去。”徐云归吩咐道。
“徒弟自然谨遵师命。”宋逸澜笑言。
徐徐吹来的夏风带着丝丝的热意,让人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