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怂恿着,招待所的客人大概都在担心财物,这年头住招待所基本都是公家出钱,看要是丢一些粮票和衣物都会心疼的不得了,人人都挂记着留在房间里的财物。
墙也不摇晃了,他们为什么不能返回招待所里,难道真有什么诡计?
人情淹没了六公子的声音,他挺无奈的,怪不得都说基层工作不好做呢。基层人民是朴素,可也最容易被煽动,柳大和幼荷将他护得牢靠,根本不肯叫他以身涉险。
正这时,有人带着人马大步走来,帮助维护好了治安。
却不是当地派出所,而是刘钰带着玉器行的伙计。
“大家安静一下,外地的同志可能不认识我,和田当地人,哪个敢说不认识我刘钰的,站出来吼两声!”
有人小声嘀咕道,“刘扒皮嘛,谁不认识。”
刘钰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刘氏玉器行的刘扒皮,全赖大家捧场支持刘家的生意!我以刘家的声誉发誓,招待所的确惹上麻烦了,但贼人不是图谋各位的财物,而是几日前有人在我刘氏玉器行赌玉开除了极品好玉……各位,咱们和田这么多年来,全赖玉石为生,玉就是和田人的命脉,来买玉的客人要是转眼就被谋财害命,买到越好的玉死的越快,谁还敢来和田做生意?!”
形势有些糟糕,六公子却觉得好笑。
这个刘家的二少爷,听说不是按照接班人培养的,现在看来其实挺有能力。
明明是帮他们解围,还不忘替刘氏玉器行打打广告,的确是个人才。
刘家的确在和田有信誉,而且说得上话。
刘钰带来的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玉石行当有私斗,更不乏血腥,这些人相当于刘家养的私兵,本就不好对付。
何况还有五柳在,早给三方人马带来威慑。
被刘钰一拖延,当地派出所总算带着公安姗姗来迟。
幼荷觉得情形乱糟糟的,六公子却叫柳大去打发派出所的人,自己却要见见刘钰。
幼荷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自家公子千尊万贵,和刘钰这个玉石商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刘钰关键时刻带着人帮忙,只怕没安什么好心,幼荷认为刘钰会挟恩求报。
其实刘钰不带人来,她和五柳也能解决的,这人出现的时间点巧合,倒是白捡了一个好名声。
“刘老板仗义相助,我们十分感激。”
当日解玉的老师傅就跟在刘钰身后,他不急,解玉师倒是一脸急色。
刘钰爽朗一笑,“我听他们都称呼您为六公子,我能不能跟着他们一同这样称呼您?”
六公子失笑,“六是我在家中排行,我其实姓杨,你叫我杨六就行。”
姓杨?刘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想出京城那边儿有什么大家族姓杨。他疑心六公子诓他,也不揭破,直接说明了来意:“杨兄,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也是有事相求。姓徐的那位姑娘在我们店里赌中了玉髓,按照行内规矩,我们刘家本不该再过问这块玉髓,哪怕它价值连城……只是刘钰有难言之隐,希望能回购那块玉髓,不知道杨兄可否从中说合一下,不管徐姑娘开价多少,刘钰都愿意买回玉髓。”
刘钰的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他也是没办法,大哥刘璋的病情两天前忽然恶化,医生说他可能挺不了两天,不用解玉的老师傅怂恿,刘钰都能说出有关玉髓的记载。
道家说它能服食成仙,效果没有那么夸张神异,治病救人总是能的。
再不济,能让大哥在咽气前见到玉髓,大哥和玉石打了一辈子交道,也算满足了心中的执念。
刘钰和兄长兄弟情深,平日里做生意时再心狠手辣,此时也不由放低了姿态软语相求。
他直接找上六公子,就是觉得六公子的身份在一行人里最高,只要求得他心软,玉髓一事说不定才有转圜。
他没有太夸张,就是把兄长刘璋的情况说了下,包括刘璋病情恶化。
“就算不能割爱,能把玉髓带去医院让我大哥看一眼,也算了却他的心愿,让他走得安心点。”
刘钰自觉态度够诚恳,哪知眼前的六公子听了无动于衷。
解玉的老师傅眼眶红红,觉得六公子不近人情。
六公子也挺无奈,这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既是家中有病人,求求小镜说不定还有救,本末倒置求什么玉髓……死物再珍贵,哪有活着的神医难遇?
老人家眼神直白看着自己,六公子不由解释道:“刘老板再等等,让我弟妹亲自和你谈。”
六公子和刘钰说了几句话,自觉不算怠慢了对方,又将注意力投放到了招待所。
也不知道小镜如何了,云峥又有没有受伤。
“让柳三进去看看。”
柳三身手灵活,人也机灵,正适合进去查看究竟。
刘钰闻言心中大喜,他不知究竟,只当六公子愿意说合,刘钰有七八分把握能开出叫宝镜心动的价码。
他看向招待所的眼神,也变得急切。
能早点弄到玉髓,大哥那边,也算有几分希望。
“没有人会伤害你,小镜,你要相信我。”
外面的喧嚣渐渐平复,秦云峥软语安慰,宝镜的情绪也不那么激动。
她的体温依旧滚烫,人却不再挣扎了。
秦云峥试着将她抱向浴室,先替她清理了双手的血迹和脏污,他直接撕了身上干净的衬衣为她包扎伤口,宝镜双手接触到水,整个人都在往水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