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全称“刑事侦查大队”,办案民警有时需要根据受害人或者目击者的口述来锁定犯罪嫌疑人,刑侦队的画师能根据描述还原嫌疑人的图像,帮助发通缉令抓捕罪犯。
许泰达闭上眼睛,能想起公园的每一幕。
和敏之一模一样的眉眼五官,他是不可能忘记的,所以他需要刑侦队画师的帮助。
这件事老张不为难,根本不用他自己去,给市局打个电话,画师就算在家里休假,一个小时内总能赶来军医总院的。何况,还没到半小时,这位幸运的年轻人就出现了病房中。
他被领导推了进门,瞧见病床上躺着的老人。
年轻画师喜欢看新闻,许泰达让他觉得眼熟,再结合其住在军医总院霸占了一整楼的身份,画师猛然醒悟,“许、许老……”
“咱们今天不谈身份,小同志,我请你来希望你能帮个忙,你愿意吗?”
面对许泰达的询问,画师难掩激动,重重点头。
“我看你带了工具,那咱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许泰达的声音很沉稳,尽量放得轻柔,年轻画师依旧激动得快拿不住画笔。好不容易才在许泰达床边,在他视线以内的地方摆好了画架子,年轻画师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许泰达是枪林弹雨中走出的大领导,态度再亲民,画师难免紧张。
好比前朝中堂大人,要见六扇门里的一个差役,不紧张,才见鬼了呢。
不过能被市局的领导推荐前来,年轻画师还是有几分功夫的,随着许泰达开始描述,画师慢慢在画纸上勾勒,他渐渐没有紧张。
“眉毛要再粗点。”
“恩,对,是双眼皮,大眼睛。”
“嘴巴你画的太厚了。”
“脖子那里,没有那么多肉。”
一点一点修改,涂抹,当画师最终定稿时,已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
“不错,就是这样……”
许泰达眼睛酸涩,画纸上的素描人像,和他在公园见到的那青年人,是有八九分像的。
“谢谢你了,小同志。”
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年轻画师手脚僵硬,听到许泰达夸奖,他脖子都兴奋泛红。
老张将人送出去,还对市局的领导笑了笑。
“首长让我谢谢两位,今天的事,我想两位不会说出去吧?”
说出去?
博首长看重的机会,傻子才会说出去和人分享呢。
领导一医院的门,就重重拍了拍画师肩膀,“回去后,嘴巴管严实点,今天的事谁也不要说,就当做了一场梦,明早睡醒了你就什么都忘了。当然,小魏同志还是挺有前途的,下个月局里分房,你按照规矩打个申请报告。”
小魏兴奋得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
他能分房了!
他决定按照领导的吩咐,将今天的经历全部忘记。他没有来过军医总院,也没有见过许老,更没有替许老画过人像——尽管他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和那画中人没有交集,此时也禁不住小魏发自内心感激。真是一张像,换了一套房呢,岂能忘记?
病房里,许泰达有多看了两眼,才将画像交给老张。
“拿去吧,找人多画两张。蜀省那边,好像有很多地下势力?实在不行,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帮忙,要比我们从京城派人过去方便。”
老张郑重将素描揣在怀里。
只要他命还在,就会好好保护素描画。
这可是找到首长儿子的重要线索。像老张这种部队里出来的倔驴,绝对只认公子,不承认什么许小姐。搁古代,许首长对他就是知遇之恩,提拔之恩,若是要效忠,总不会向许家女眷效忠吧?
老张觉得,自己首长膝下,缺一位公子很久了。
总不能让许小姐扛起首长打下的家业吧?老张暗自摇头,不是他看不起许晴,娇生惯养的,可不是那块料。
老张离开没多久,陆枚回到病房。
许泰达闭着眼睛假寐,连话都不想和陆枚讲。
听呼吸声,就知道老许没睡,可这又是哪根筋没搭对?明明她离开之前,情绪还好好的。
陆枚将保温瓶放在柜子上,颇有些忧心忡忡。
或许,她应该再找那位神医问问,老许是不是在治病途中,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宝镜得知秦霜要来宾馆,也不好和谭曜深入谈论下去。
“我二舅这人呢,小事精明,大事上却糊涂,他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和于烨千万别忍,一定要早点告诉我。”
二舅李立德,能改造呢,宝镜不介意拉一把。
若是不服管教,宝镜也犯不着为了他去得罪谭曜二人。她不喜欢谭曜缠着表姐,但谭曜二人毕竟是云峥郑重介绍的朋友,总不能合伙做生意,最后还把云峥朋友都得罪光了。
李立德最近在跟着妹夫徐海东跑工地呢。
他这人吧,干实事肯定不靠谱,叫他认图纸就是对牛弹琴。但要拿出本事来给财神爷外甥女宝镜看看,李立德使出浑身解数,吹牛打屁,和建筑队的工人们关系处的还挺好。
在他的协调、调动,再加上大棒胡萝卜那一套,工人们还算比较配合。
没有沿海那边“三天一层楼”的速度,中纺的宿舍修的,也没落后多少了。等到宝镜离开京城时,基本上楼层封顶,内部装修啥的,就没那么快了。
李立德正装模作样背着手在工地视察,像个地主老财,让工人们暗暗发笑。
忽然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李立德装出来的那股气势全没了。
他凑到带着安全帽的徐海东身边,“妹夫,你说宝镜啥时候才开超市呢?”
徐海东头也没抬,“怎么,二哥等不及了?”
李立德讪笑,“哪里的话,就是我们来京城也挺久了,我还把明雨仍他姥姥家,谁知道王家人待他咋样,怪担心的我。”
想儿子,的确是天经地义。
徐海东忍不住道,“要么你买票回蓉城看看小雨,工地这边,也就是收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