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意工作了,是在一家中等规模的贸易公司做一名普通的职员。虽然比不上那些知名跨国外企给应届毕业一个月4、5千块的高工资,但是毕竟北方理工大学也是重点大学,用人单位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的。林佳意一个月2800块的工资虽然不是业界最高的那个档次,但是在那个时候却已经也是高出了市场平均价一些了。毕竟,那时候的北京,一个煎饼才2块5,一笼十个的小笼包才3块5或4块钱,农贸菜市场新鲜的红富士苹果十块钱可以买到4、5斤,街边小饭馆里的一份扬州炒饭才7、8块钱,租个郊区的两居室中的一间,也只需要五、六百块钱左右。
然而即使就算只是2800块,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对于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来说,尤其是像林佳意这样身材娇小、有点娃娃脸的女大学生来说,难度来得更大一些。而对于“新新菜鸟”来说,及时展示自己的能力自然是重要的,但这个事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毕竟“能力”这种抽象的东西,要很快使人认可和信服不是三两天就能看出来的。不过,另一个很重要的特质就比较容易展示了——工作态度。初出校园的新人不管是没有什么突出优点的,还是带着学校里获得的各种荣誉称号光环的,有一点对于用人单位来说都很重要,那就是工作态度。而要体现出自己良好的工作态度,有几点是经典不变的“老三套”招数:早到、晚走、勤跑。所以以前从来都是快快乐乐的暑假,在大学毕业后的这个7月,却成了林佳意有史以来最辛苦的7月。
林佳意租的房子离北方理工大学有一段距离,坐公交再换地铁也得将近一个多小时,所以平时郑义也不能经常来,主要是周末不用去打工的时候郑义才会过来,而且来了之后也是连夜就回学校。
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工作,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到了八月初发工资的时候,巨大的成就感让一个月来的所有辛苦和疲惫几乎就在瞬间被一扫而空了,一种满满的踏实感、安心感充满心中。虽然之前林佳意打工和做兼职时也领到过靠自己劳动挣来的钱,但是那种散兵游勇似的收入和现在这种每个月都有的稳定收入的感觉是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在于,拿到了这样一份工资,才真的觉得自己是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大人了,自己终于独立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基本都是郑义来付钱,一起逛街的时候,虽然有时候林佳意自己也付钱买自己用的东西,比如衣服什么的,但是很多开支大部分也还是郑义来承担的。但是现在领工资之后,林佳意是第一次可以完全自由的支配这样一笔“巨款”,她既高兴又得意的给郑义打电话说:“这周你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郑义在电话那头调侃道:“唷,有钱了啊?”
“那是。”林佳意自豪地说。
“呀呵,我媳妇出息了呀,快变成小富婆了?”郑义继续笑道。
“反正现在比你有钱,哈哈哈哈~~”林佳意得意得有些嚣张。
“那,我岂不是变成傍大款的了?”郑义索性自黑到底。
“啊?哈哈哈哈,也是哦,好吧,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嘿嘿。”林佳意也被郑义逗乐了,很配合的“充胖子”,一副“我是款姐”的样子。
这个周末,林佳意和郑义去了一家他们从来没去过的、比以前他们去过的所有餐厅都要高档的餐厅——当然,其实也没有多高档,要不然还是消费不起。但是这的确是他们去过的最高档的餐厅。不过两人也没有多点,本着够吃就行的原则点了两荤一素一凉菜,然后吃了个精光,最后抹抹嘴巴腆着肚子满意地走了出来。虽然这个月十分之一的工资就这样花掉了,但是林佳意还是觉得很爽,有时候花自己挣的钱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超爽的感觉。当然,晚上睡觉时林佳意发誓:这个月再也不去那家餐厅了。
从那以后,每次一发工资,林佳意就会和郑义一起到比较高级的餐厅——所谓“比较高级”是指比他们在大学时去的那些路边小餐馆高级——去狠狠“奢侈”一把,然后就很理智的等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而每次去,都是林佳意付钱。有一次林佳意付钱的时候,服务员小姑娘居然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瞟了郑义一眼,瞬间让郑义“很受伤”,而林佳意则是在一旁偷着乐。等服务员小姑娘走后林佳意才假装悄悄同情地说:“哎呀,帅哥貌似被鄙视了?”
郑义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捂着胸口假装“心都碎了”的样子,林佳意则是笑得更厉害了:“哎哎哎,你捂的是右边,你的心长在右边啊?”
“哦哦哦,”郑义假装“哎呀,被识破了”的样子,立刻把手换过来捂住左胸,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极其哀怨的样子,把林佳意逗得前仰后合。
“媳妇儿,看样子你越来越大款了,我压力很大啊。”郑义“幽怨”的说道。
“哎,你压力大什么啊?如果说你是傍大款的话,是我压力大好吗?”林佳意笑着说道。
“不,我以后怎么着也得比我媳妇还有钱才行的,你如果很有钱的,那我要更有钱岂不是很困难,唉~~”郑义“一脸惆怅”的说道。
“哈哈哈哈,那好吧,我会给你机会超过我的。”林佳意不知道郑义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听了还是很高兴的,于是从善如流的顺杆而下了。
吃过饭之后,两人手拉着手在大街上漫步。两人就这样在街上逛啊逛,从华灯初上逛到了灯火遍开霓虹闪烁,再逛到了人迹渐少,眼看夜色已深,郑义说道:“我得回去了,要去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林佳意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你明天不是没事的吗?要不今晚就睡我那儿的吧。”
郑义有些不敢相信的眉毛一挑,随即高兴地说道:“好啊。”
回到屋里后,林佳意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郑义问:“要找什么啊?”
“哎呀,搬家来以后东西都没好好收拾,枕套和被罩都不记得放在那个麻袋里了。”林佳意一边埋头猛翻一边说道,过了几秒拽出一个被罩然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呼,终于找到了。”
郑义不解的看着那个被罩,问道:“干嘛啊?”
“给你找盖的东西啊,要不然你晚上盖什么啊?”林佳意一副“你看不见我忙啊”的样子说道,“现在晚上有点凉,得盖个毛巾被的,但是我这就一条毛巾被,我想了想,只好用被罩来代替。”
“哦……”郑义脸色微微一滞,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今晚……呸呸呸,思想不纯洁!郑义在心里把自己批判了100回。
晚上,各怀鬼胎的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边,假装很快就入睡了样子,其实林佳意在竖着耳朵听郑义的动静,“以防不测”,而郑义则是很煎熬的僵在那儿“假寐”,一直到很晚很晚,晚到郑义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破天荒在周末起了个大早——真是有心事不能安睡啊。不过,两个人能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点明,都是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愉快的做早饭,愉快的看电视,愉快的逛超市,愉快的做午饭,愉快的上网,愉快的吃晚饭,愉快的散步。
晚上八点多时候,两人正好走到公交车站旁,郑义说道:“我回去了,明天学校有课。”
“可是不是下午的课吗?”林佳意有些不解的问。
“咳,上午学校里还有些事。”郑义心虚地说道,其实没事,他就是不想晚上再强撑着再当一回柳下惠了。
“哦。”林佳意不疑有他,“那,你就回去吧。”
于是郑义就匆匆地跳上要坐的公交车,回头朝林佳意挥挥手,然后“绝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