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马尔代夫。
中元节是农历的七月十四日。最初,在一些北方城市和南方的很多城市,这是一个祭奠先人的日子。不过这样的节日基本仅限于在中国地区或是有华裔的地方才流传。
对于马尔代夫这样一个历史不是很久远而且华裔稀少的一个来说,中国的中元节对于它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夏季始终都是热带地区的旅游旺季,郑义和林佳意想着如果到了中秋节或是国庆节的话去旅游的人太多,所以他们提前规划了在不是最拥挤的时候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只不过根据两人的工作安排,刚好安排到了中国农历中元节而已。
不过他们严格来说不能说是“蜜月”,而顶多只能说是“蜜周”,因为林佳意的这次马尔代夫蜜月之旅只有7天。
此刻,林佳意和郑义刚刚回到略显简陋的三星级酒店。旅游胜地总是寸土寸金,同样号称三星级酒店,价格比中国内地贵不少,条件却顶多够得上内地的快捷酒店。林佳意也只好默默在心里表示一下忧伤。
两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美丽的海景,兴奋得又跑又跳的欢乐了一天。
等到天黑下来回到酒店时,一进门两人就累得倒在床上休息他们的双脚。
林佳意也很累了,不过她决定先去烧点开水补充一下水分,然后再去洗澡。
“叮叮铃铃叮铛~~”手机突然想起了清脆的短信声。是林佳意的手机。
“哎,打电话可是国际漫游啊!”郑义半开玩笑地提醒。
“知道了,铁公鸡——这是短信。”林佳意好笑地边说边拿起手机看。
林佳意看了一眼短信,却突然沉默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握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郑义一看有些不对劲,坐起来凑到林佳意身后,“谁发的短信?”
“是薛雨。”林佳意沉声答道。
“哦。说了什么?”
“……”林佳意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没有回答。
“我离婚了,有空找我喝酒。”手机屏幕里,薛雨的短信写道。
“……”郑义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适。
“她的孩子才一岁多啊……”林佳意喃喃地说道。
“别想太多了,也许,离婚以后,她过得更好呢。或者,离婚也许对她来说是让心里更好受的解决途径呢。我想她应该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郑义柔声安慰林佳意。
可是林佳意还是没能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解过来。还是有些呆怔的坐在那里。
“你该不会是刚过蜜月就想和我离婚吧?”郑义看林佳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只好换个话题,并故意和林佳意开玩笑。
“啊?!”林佳意猛地回过神,“你说什么呢!”
“我可告诉你啊,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啊。”郑义故意装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可是打死都不会离的。结一次婚累得个半死,我可不想再结婚了,我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了。你这辈子啊,就只能跟着我混了!”
看到郑义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样子,可说出的却是最暖人心的话,心里顿时涌出深深的感动,露出大大的笑容:“行,那我以后就跟你混,看能混出什么来。”
“咱现在还是先来混点别的吧。”郑义一边说着,一把林佳意揽入怀中,深深地吻住她……
“哎,这可是鬼混啊……”林佳意好半天才从刚刚得到间隙休息的嘴里吐出一句开玩笑的话。
“不管是鬼混还是厮混,反正你就只能跟我混了……”郑义没有让林佳意的嘴闲太长时间,再次堵上了她的唇,炙热的手也开始行动起来……
中元节。广州。
一家医院里,人们行色匆匆。一位年轻男子扶着一位孕妇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后面一个一脸着急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堆单据神急火燎地三步并两步往下跑,一个不注意撞了一下孕妇的胳膊。年轻男子立刻揽住孕妇的腰,握住孕妇的手,慌张的说道:“怎么样?怎么样?”
确认孕妇没什么大碍之后,年轻男子扭头对那中年男人就要离去的背影大声训斥道:“怎么走路的?撞到孕妇了知道不知道?!”
年轻的男子正是陈研。孕妇就是卓莹莹。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撞人的中年男人一听撞到的是孕妇,也有些慌了,赶紧连声道歉。
“算了,没事的,他只是蹭了我一下而已。没事的。”卓莹莹赶紧安慰身旁快要爆发的丈夫,边说边向那中年男人示意让他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中年男人感激地看了卓莹莹一眼,连连道歉后又快步离开了。
陈研闷闷地哼了一声,看到妻子确实无恙,且妻子还在替他“求情”,也就作罢了,默许了中年男人的离开。
“哎呀,你别太紧张了,没事的。”卓莹莹有些好笑的看着草木皆兵、紧张兮兮的丈夫,再度安慰他。不过卓莹莹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自从上次陈研陪卓莹莹来产检时遇到了“公交车抢座事件”后,陈研就再也不放心卓莹莹一个人到医院做产检,也不允许卓莹莹再去坐公交车,每次都是陈研开车陪她来,然后陪她做完检查,再开车送她回工作单位,最后他才自己上班去。
这样一趟下来,陈研每次都要请上至少半天的假。卓莹莹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因为其实她现在只是6个月的身孕,还没到“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时候。
可是陈研坚持这么做,一副完全不用商量、不容置疑的样子。卓莹莹也就只好随着他了,毕竟有他陪着她还是很高兴。
只不过,自从卓莹莹怀孕之后,陈研的脾气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躁,只要他觉得有谁有可能伤到卓莹莹,他立刻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像刚才一样。要知道陈研的脾气一向是好得没话说的。不过似乎陈研也仅仅是在卓莹莹在场的时候才会这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准爸爸焦虑症”吧,呵呵。
“还说没事?要是把你撞倒了怎么办?”陈研对卓莹莹的不以为然还是有些不满,显然“准爸爸焦虑症”症候群还没过去。
“我现在才六个月,哪那么容易一蹭就倒了?”卓莹莹笑道。
“那也必须小心!”陈研继续锲而不舍的叮嘱卓莹莹,“难道要真的被撞了才着急了?我跟你说……”
北京。中元节。
这已经是姬恬静的第13次相亲了。
来的人一张圆圆脸,不大不小半眯的眼睛,大约1米75的身高,微胖,估计体重得有150斤,据说是一所一本大学的博士,研究什么地质的,现在考上了公务员,以后就是拿“铁饭碗”的人了。
姬恬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完全没法跟他的方哥哥比嘛,连一半的一半都不及。
不过这次,双方的母亲都来了。双方母亲对对方子女倒是挺满意的,极力促成。
“大姐,你们家甜甜可真漂亮啊,一定是前几年眼光太高了都瞧不上别人的吧。”男方的母亲说。
“可不是。甜甜以前就喜欢长的好看的。可这过日子嘛,光长得好管什么用啊。你们家建国不光长得好,而且很能干啊。也是前几年太挑剔了才没成家的吧。”姬恬静的母亲说也奉承道。
长成这样就叫长的好?!什么审美标准!姬恬静忍不住在心里又翻了一个白眼。
双方母亲还是唾沫飞溅的互相奉承。到最后,已经互相以“亲家”相称了。
姬恬静偷偷又瞟了对面的男人一眼,除了刚开始的自我介绍之外,这个叫什么建国的男人几乎没说过话,顶多只是殷勤的给大家添满茶杯里的水。
他倒沉得住气。姬恬静在心里冷哼一声。难道他不觉这样很烦很幼稚?
不过对面的男人似乎真的不觉得烦也不觉得幼稚,一副很悠然享受的样子,继续给两位刚攀上亲家的中年妇女倒茶。
姬恬静百无聊赖的低头翻看手机,继续看她的好友的微博。朋友的微博里,司寇美玲刚发了一条在拉萨和车友开车自驾游的的图片,高原的蓝天白天好美啊。
自由真好,为什么一定要早早结婚?像司寇美玲这样其实也不错啊,姬恬静心想。
司寇美玲这些年一直没有固定长期的男友,不时传来她换男友或是恢复单身的消息。以前姬恬静觉得这样的情况简直不可理喻,但现在姬恬静竟有些羡慕司寇美玲。
犹豫了一下,姬恬静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方国栋的微博。微博里,方国栋刚刚晒出了一组在杭州游玩以及参观一家全世界最大的电商平台公司总部的照片,照片的最后一张,是他和他新婚妻子的照片。两人亲密的手牵手在西湖边上站着。
这一刻,姬恬静忽然觉得这样照片是多么的刺眼,连同他们身后如画的西湖美景也是那么的刺眼!姬恬静的心像是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是啊,她单恋十年的方哥哥已经结婚了。方国栋已经不止一次的明确拒绝过她。现在,方国栋在微信上甜蜜的秀恩爱,而她却在这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相亲!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过得这么惨?!姬恬静愤愤的关上手机,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大口。
“哎呀,甜甜啊,你别光顾着看手机啊,年轻人嘛,多多交流嘛。”姬恬静的母亲热切地说道,说着又对对面的男人说道:“我们家甜甜第一次见到生人,害羞哈,你别见怪,别见怪哈。”
“哪里哪里,阿姨您太客气了。”对面的男人有些诚惶诚恐的礼貌回答。
“呵呵呵呵呵。那你多主动聊聊哈。”看着对面男人礼貌得体的回答,姬恬静的母亲对他更满意了。
“我们家建国也是,见了漂亮姑娘就特腼腆。慢慢熟了就好了。”男方的母亲也出来打圆场。“那你们两人多聊聊,对面的商场据说打折了,我和亲家母去逛逛哈。建国,要主动热情些啊。”
男方母亲边说边给姬恬静的母亲使眼色,姬恬静母亲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说道:“对对对,商场难得打折,难得今天和亲家母这么投缘,我们去逛逛,你们继续聊啊,或者去看看电影什么的。甜甜,建国真的很不错,好好跟人家交流,别再任性了,知道了吗?”最好一句话,是不放心姬恬静而特意叮嘱的。说完姬恬静母亲看着姬恬静,等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姬恬静默默看着桌上放着的已经黑了屏幕的手机,可是仿佛还是看到手机上那一幅方国栋和他妻子甜蜜合影的照片,心里的刺痛似乎还在。
“好。”姬恬静微微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答道。
姬恬静母亲有些微微一愣,以前相亲时她也这样叮嘱姬恬静,可是姬恬静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或是最后被烦得不行了就随便敷衍她两句。像今天这样简单利落的答应下来的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姬恬静母亲有些不放心,认真地又说了一遍:“人家建国真的很好,能遇到他不容易,你要好好和人家谈,知道吗?不能再敷衍了,知道吗?”
“知道了。”姬恬静淡淡地说道,但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不耐和敷衍的神态。
“呵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男方的母亲乐呵呵地出来暖场,“让年轻人自己谈,亲家母,咱们走吧。”
姬恬静母亲不放心的又看了看姬恬静,对那个叫什么建国的男人微微一笑,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姬恬静抬起头对对面叫建国的男人说道:“你喜欢看电影吗?”
“啊?”建国对突然而来的对话似乎受宠若惊,赶忙答道:“喜欢,喜欢啊。”
愣了一会,建国突然醒悟过来了,急忙说道:“好像最近在上映张艺谋的新片,不如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姬恬静淡淡地说道,然后拿起手机,把微博关注中的方国栋拉入黑名单,然后又彻底删除。
然后姬恬静直接把手机塞进了包里。姬恬静忽然觉得刚才心里的刺痛感瞬间消失了。十年的方国栋,就此永远成为过去,原来也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
建国一看她完全收起了手机,心下一喜:“那,咱们先去看看播放的时间,先把票买了?要是离放映还有时间,就先一起吃个饭?”
“好。”
“那,走吧?”
“好。”
两人并肩走出了茶馆……
D市。中元节。
D市远郊的一个公墓园里,新立了一个墓碑,碑面上写着“爱子周节恩之墓”。这是前两天杨顺凌帮周母立下的。墓碑旁,还有一个空的墓穴位,那是周母给自己留的。
自从那天周母把郁拂霞叫到自己家里告知一切原委之后,周母就觉得在北京再也什么事让她可牵挂的了。周母执意要回到周节恩爷爷留下的老宅居住,她说这是当初她和周节恩的父亲最初结婚时住的地方,她说那么多年来她是为了陪周节恩才到北京去的,那么多年都让孩子他爸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在老家呆着,现在她要回去陪孩子他爸了。
杨顺凌和郁拂霞只好帮着收拾好东西,退掉周节恩之前租住的房子,并请了假把周母送回老家。
到了周母老家后,杨顺凌又帮周母买了墓地,办理各种手续,把周节恩的骨灰安放在公墓陵园里,立好碑。等杨顺凌把一切都办理妥当,已经是中元节。
中元节是祭奠先人的日子,小城市的人对于祭拜先人更多的还是保留传统的意义。公墓陵园里很多墓碑前,已经早早有人来给自己的过世先辈烧纸钱了。
杨顺凌一早扶着周母来给周节恩和周节恩的父亲烧过纸钱,但周母由于伤心及年老体弱,很快就累了。
杨顺凌便赶紧把她搀回屋里休息了。幸亏周母对于周节恩的病是早就知道的,对于周节恩的离开是有心理准备的,而且周节恩已经去世一个多月,周母已经慢慢能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中缓解出来一些了。这是杨顺凌目前觉得最欣慰的事。
“小杨,真的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帮忙,小恩能有你这样的同事,真的是他的福气。哦,不,应该说是我的福气。”周母看着忙里忙外的杨顺凌,无比感慨地说。
“阿姨,您说哪里话,你太见外了。师兄以前帮了我不少,能有这样的师兄才是我的福气。”杨顺凌真诚地说。
“小杨,你在家里歇一天,然后就回去吧。为了我们家,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你们领导一定会有意见的,还耽误你那么多工作。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周母愧疚的说。
“阿姨您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我们领导也不会意见的,因为其实我们领导也很想来帮忙的,但医院很忙,毕竟还得有医生给人看病。师兄走后医院更是少了个顶梁柱,他们科室就更忙了。领导说了,我这次照顾您回家,一半是代表我自己,一半是代表他自己。我要是不把您照顾好,那领导才是真的对我有意见呢。”杨顺凌握住周母的手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周母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周母想止住,却发现止也止不住,抽泣不停。
杨顺凌一看周母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阿姨,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坐晚上的火车回北京。”
其实杨顺凌也考虑过要不要多留几天照顾周母,可是他也知道,周母对于他的帮助充满了愧疚,他多留一天,就加重一份周母的愧疚感。
而且,他发现周母看他的时候,有时就像是在看周节恩,这对于周母彻底从悲伤从走出来并没有有好处。而逝者已斯,周母今后终究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一切的,自己不可能一直陪着他。所以他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早些回去了。
“啊?”周母一愣,果然被这个话吸引过来了,抽泣声轻轻了一些,“哦,好,好,你还得工作的呢,耽误了这么久,得赶紧补回去的呢。”
“阿姨,我会尽可能多来看你的。”杨顺凌郑重地说道,“您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哎,好。好。”周母连连点头,渐渐止住了流泪。
由于家里什么都没有,中午的时候杨顺凌到街上的小饭馆买了些饭菜打包回来和周母两人一起吃。
吃过饭,杨顺凌就向周母说道别。周母依依不舍的想把杨顺凌送到外面,被杨顺凌一再拒绝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周母这才作罢。
别了周母,杨顺凌却没有立刻去火车站,而是买了点纸钱和两罐啤酒,又来到了周节恩的墓前。
回到周节恩墓前时已是下午,八月的烈日依然毒辣,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热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杨顺凌把两罐啤酒打开,席地而坐,坐在周节恩墓前,久久沉默着。
“师兄,”杨顺凌沉沉地说,仿佛周节恩就静静的坐在眼前一样,“我今晚就回去了。”说毕,杨顺凌拿起一罐啤酒,在另一罐啤酒上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以前我总是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兄一样优秀,你总是说会的,只要我努力。可是,你都没能等到我变成像你一样优秀就走了,你现在一定怪我不够努力吧,我要是够努力,就能早点变成像你一样的优秀的医生了,你就能看到了。呵,这就是你总说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杨顺凌又拿起啤酒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
“你妈妈,哦不,是咱妈,我已经安顿好了。这个你放心。阿姨很坚强,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吃得不少。阿姨也不怎么哭了。她知道你不希望她再哭。我以后会经常来看阿姨的。这个,你也放心。”杨顺凌再次拿起啤酒灌碰了一下,又灌了自己一口啤酒。
“可是,师兄,小霞过得不好。你以前不告诉她实情,她其实过得并不好。阿姨以为把实情告诉她,才不枉你一片痴情。可是她知道实情后还是过得不好。那几天帮阿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悄悄的哭,白天的时候她脸上总是带着深深的黑眼圈,她一定是晚上没睡好。”
“师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告诉小霞实情还是不告诉小霞实情哪个会更好。可是我觉得,不管告不告诉她,她都过得不好。师兄,看到她那样,我很心痛……很心疼,你知道吗?”杨顺凌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
“师兄,你一定不希望小霞这样的对不对,你当初不肯告诉她实情,就是希望她忘了你,找到一个能和她白头偕老的人对不对?那么师兄,那就让那个人是我吧。让我替你去照顾她,我的身体到现在的检查都没有查出什么病,我想我应该陪她至少二、三十年的。我一定会尽量对她好的,尽我所能的给她幸福。如果……如果小霞不喜欢我,那我就一直守护着她,不管她愿意把我当哥哥也好,当朋友也好,我都会一直护着她,一直等到有一个她真心喜欢又真心对她好的人出现为止。师兄,你以前对我总是充满信心的,这回,你再信我一回好吗?”
“师兄,刚才说的事,我是认真的。咱们学医的,以前总是不相信有在天有灵这个说法,可是现在我希望真的有在天之灵。师兄,你要是听见了我说的话……要是你同意我的想法,那我烧纸钱给你的时候,你就让纸钱的灰烬扬起来好吗?”杨顺凌说着,用打火机把一沓一沓的纸钱一一点燃,瞬间燃起耀眼的火光,在烈日的阳光中闪耀。
烈日下没有一丝风,火静静的烧着,纸钱很快就烧到了最后,马上就要烧完了,烧过后的乌黑乌黑的灰烬静静地躺着,眼看就要尽数沉到地上了。
忽然,杨顺凌感到脸颊一丝极轻柔极轻柔的风,那乌黑乌黑的纸灰忽然慢慢的打着漩儿扬到空中,越扬越高,越扬越多,高高的飘到空中,飘向远方。
“师兄!”杨顺凌激动地站起来喊道,眼泪汹涌而出,“师兄!你听到了我的话的对不对,你同意的对不对?师兄!你同意的!你同意的对不对?”
空荡荡的公墓陵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扬到空中的纸灰继续悠悠的向远方飘着。
杨顺凌把手中的啤酒罐往另一罐啤酒重重的碰了一下,把自己手中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又抓起另一罐啤酒,把整罐啤酒一饮而言。
把所有啤酒喝完,杨顺凌喘了口气,用手抹了抹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师兄,你在那边好好的,你最心爱的女人,我替你守护着她,我替你照顾她!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