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才猜想,那女贼定是今晚的纵火之人,要不……”圆缺虽是宫廷里出来的阉人,可是跟随穆王多年,瞧着穆王盯着女贼逃跑的墙头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出声询问。
齐穆略扬了下胳膊:“让她去吧。”
圆缺不再多话,恭敬的退到十步开外。齐穆却是懒得再站下去,看了圆缺一眼:“本王先行回府,你去知会苏沐一声。”说罢转身走开,身姿威严而挺拔,锦袍衣袂随着夜风略略翻飞,道不尽的尊贵孑然,绝俗风流。
今天晚上最大的热闹已经看过,是时候回去了。齐穆看来,那女子火烧洞房比前院吹吹打打的拜堂成亲还要热闹几分。
莫蓝逃出相府,回到客栈,心情大好。灌了几杯凉茶,倒头就睡。
睡得正香,只听得客房门外,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店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官爷,官爷!您慢点搜,我们店怎么会窝藏逃犯呢!”
“藏还是没藏,我们都得仔细搜了才知道。丞相大人的老娘昨夜被人放火烧死,提督巡抚衙门下了头号通缉令,全城搜查可疑人等!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莫蓝愣在床榻之上,昨天晚上她明明放火烧得是新房,烧死的应该是苏蝉雪和顾城那对准备洞房的狗男女才对,怎么死的却是奸相的老母亲?
正疑惑的时候砰得一声客房门被大力推开,一队身穿软甲,腰佩长鞘大刀的军士严肃阴沉的走了进来。领头一人抬手一挥:“给我搜!”
莫蓝有些急了,眼看着一队威武冰冷的兵士已经开搜,可是自己昨夜回来的时候将黑色夜行衣随手扔在了床榻下面,挑开床单,立时就能看见!
怎么办才好?
莫蓝下意识的下了床,挡在了床前。恰好这时一个兵士搜到了她面前。要不要放倒这群兵士然后跳窗逃跑?
就在莫蓝做了最坏的打算时,只听得那搜到她面前的兵士“嗷”的一声干呕起来:“娘的,哪里来的丑八怪!恶心死我了!”
莫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起床,忘了遮面,原本俏生生的脸蛋被划得血肉模糊,乍一看确实如同狰狞女鬼一般丑陋,恶心。
那兵士越是恶心她的这张脸,莫蓝就越是往他面前凑,边凑边挤出几滴鳄鱼眼泪,装作吓坏了的样子:“官爷,我是良民,真的!我是来皇城投亲的……”
那兵士躲着她的手爪子,连连后退,边退边骂:“大清早的看见这样丑的女人,真他娘的晦气!我说——你离我远点!撒手!别扯我衣裳!”
一队兵士雄赳赳的推门而入,躲瘟疫一样恶心逃开。
莫蓝趴在客房的窗棱上,看着那队兵士走出客栈,这才呼了口浊气,往床上一座。好险,差点就漏了尾巴。那奸相乃是权倾朝野,手握大权的首辅大臣,想要掐死个罪臣之女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昨天光顾着报仇,竟忘了这茬。
扯了衣袖扇风,这天儿可真热!大清早的就一身的臭汗,日子还怎么过。要是能找个地方好好的洗洗澡就舒服了。
麻利儿收拾了包袱,结账离开客栈。奸相已经开始全城搜人了,呆在这里等着那队兵士杀回马枪不成?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再则,这不是着急想找个地方洗澡吗?
这个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略显凄凉的高墙根下,莫蓝左右看了看,很好,没有闲人路过。扔绳索,爬墙,上了墙头纵身一跃。很是顺利的就进了刚被灭门不久眼下已被查封了的将军府。
这里是七小姐长了十几年的家,虽然抄家之后显出满目的疮痍,可是当初莫老将军军功卓绝德高望重,多次受过先皇封赏,家底甚是丰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偌大将军府窝藏她一个小女子绰绰有余了。
这座大门被贴了封条的将军府莫蓝昨天就爬过一次。七小姐的记忆中,府中后院的一棵大树下埋着一匣金银,乃是当初她将军老爹背着她的老娘私藏了抚恤战死下属的家人用的,后来许是喝酒喝迷糊了给忘掉,就这么一直埋到了现在。
当时将军府中养尊处优的七小姐的眼里并不算什么一匣子金银,现在可派上了大用场。昨天置办夜行衣和火把的钱就是从这匣子里取的。不然她初来乍到孤身一人吃饭都成问题还住客栈。
手拿铁铲,挖啊挖。
大树之下,一口气围着树干挖出道半圆深沟,泥土挖上来不少,却不见那匣金银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