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城面积广博,城内铺设着宽阔的蓝色大石街道,街道两旁林立着宏伟壮观的蓝色大理石建筑。蓝城的房子、城堡和商店数量理众多,设计美观;细长的尖塔、威武的炮塔高耸直入蓝天;蓝城里的东西也都是蓝色的,跟皇宫里和花园里一样,整座城市好像蒙上了一层蓝色的薄纱。
“阳光照不进来吗?”比尔船长问。
“照不进来,每天晚上都能见到月亮,但从没见过太阳。我听说在天空岛的另外一边——我没见过那个地方——那里阳光普照,但是没有月亮。”盖普·盖斯罗回答。
“啊!天空岛还有另一边呢?”亮亮扣问。
“是的,叫粉红国,听说那里的东西不是蓝色,都是粉红色的,肯定很吓人!”蓝皮人打着冷颤说。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不过粉红国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蓝国大吗?”比尔船长问。
“非常大。”对方的回答中洋溢着自豪。“从城中心向外辐射半英里,然后再从新的中心向外半英里才能到其他国家,很大吧?”
“不算大,陆地上有些城市是蓝城的十倍大——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些更大的城市,像这种规模,在我们国家只算一个小镇。”比尔船长微笑着说。
“我们的国家宽上万英里,长上万英里——是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男孩激动地补充了一句。
盖普·盖斯罗的表情有点惊诧,他沉默了一会,说:
“天空岛以诚实为贵,我承认我们的布鲁茹不够诚实,他试图歪曲自己当政的时间,但我们的人民都很诚实敦厚。”
“我们也是,亮亮扣句句属实。”比尔船长声明。
“我们一直以为天空岛才是全宇宙最大的国家——当然,我指的是我们的蓝国。”
“你可能会这么想吧。”老水手礼貌地说。“我觉得一个飘浮在天空上的岛屿就大不了,你应该像我们一样到外面去体验体验,才能知道浩瀚的宇宙有多大。”
“也许你说得对。”蓝皮人陷入了沉思,仍然一副疑惑的神情。
“另一边的粉红国比蓝国大吗?”亮亮扣问。
“不,很小。”对方回答。
“那你怎么不去逛逛?我觉得你一个小时就能把整座岛逛完。”男孩说。
“因为两国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大烟雾岸。”盖普·盖斯罗回答。
“烟雾岸?哎呀!那算什么障碍呀!”比尔船长叫嚣。
“是个障碍,烟雾岸的雾气很浓,进去后什么也看不见,可能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里面湿气很重,衣服和头发很容易就会被打湿,很糟糕的。更可怕的是,有些蓝皮人说踏进烟雾岸后,六百年寿命就会丧失,随时可能面临死亡,而我们在蓝国只会永久地睡去。”蓝皮人说。
“怎么说?”老水手问。“永久地睡去和死去不是一码事吗?”
“不,当然不一样。六百年的大限一到,我们会通过菲尼斯拱门走进大蓝洞,然后就消失了。”
“太奇怪了,如果不进那个拱门呢?”亮亮扣问。
“不知道,没人试过,这是法律,我们都要遵从。”
“这倒省了殡葬费了。”比尔船长说。“拱门在哪儿?”
“就在城门外,蓝国中央有一座山,大蓝洞的入口就在山脚下。根据我们的记录,布鲁茹下周四就该进大蓝洞了,但他正在盗取一百年的光阴,或许这样就可以躲过菲尼斯拱门一劫。如果你们愿意耐心等上一百年,就可以看到违反定律的人是什么下场了。”
“谢谢,一百年啊,我还没好奇到那个程度。”比尔船长称。
“我也是。”亮亮乐呵呵地说。“我不知道布鲁茹是怎么骗过你们的,难道没人记得两三百年前他开始统治时的事吗?”
“没有,时间太久了,哪里有人记得住,而且我们蓝皮人一直很健忘——尤其在对待不愉快的事情上。那些记性好的通常都是不幸福的;只有遗忘才能最大程度地享受乐趣。”盖普·盖斯罗说。
他们在蓝城的街道上边走边说,老水手和男孩奇怪的外表引来了蓝皮人居民的驻足观望。他们显得焦虑不安,细长的脖子上长着鸡蛋状的脑袋,十分怪异,陌生人看了后都忍不住笑话他们。他们身材短圆,双腿却格外颀长,迈出一步,足够比尔船长和亮亮扣走两步。蓝皮人女人的长相和蓝皮男人一样丑陋,亮亮扣开始明白六位猫鼻公主为什么会那么趾高气昂了,毕竟她们长得还算顺眼。
这里没有马,也没有牛,却有很多蓝色的山羊,人们可以挤羊奶饮用。照料山羊的是一群孩子——很小很小的蓝皮人小孩,他们长相滑稽可爱,亮亮扣一看见他们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蓝国的居民从未见过像亮亮扣和比尔船长这样的人类,他们果断地表现出了厌恶——强烈的厌恶。有好几次,他们甚至威胁要攻击对方;倘若不是大众情人盖普·盖斯罗在场,我们的朋友们可能早已惨遭毒手,是盖普·盖斯罗的友善保护让双方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盖普向导带着他们走呀走呀,穿过了城门,到了防守用的外墙。他们跨过一扇又一扇的城门,登上直通围墙顶的石台阶,看到了菲尼斯拱门所在的矮山,山那头是浓厚的蓝灰色烟雾岸,翻滚的烟雾如巨浪般险峻。
“很快就到了,靠近看的话,你会发现它和其他烟雾一样,没多么恐怖。”亮亮扣说。“粉红国在另外一边吗?”
“是的,记录簿上是这么说的。现在的蓝皮人都不是很清楚,但是记录簿里称之为‘日暮之国’,说到了晚上,粉红国的粉红色会被糟糕的橘色、深红色、金黄色和红色淹没。听起来就很恐怖,对不对?可怜的人们会很头疼的。”盖普·盖斯罗说。
“我倒想见识见识那本记录簿。”比尔船长冥思着说,他丝毫不觉得日暮之国有什么可怕的。
“我也想。”盖普·盖斯罗叹了口气说,“布鲁茹把它藏在宝库里,没人拿得到。”
“宝库的钥匙在哪?”亮亮扣问。
“被布鲁茹日夜揣在口袋里。根据记录簿的记载,他下周四就该届满卸任了,到时他应该传位给我,然后离开皇宫,住到普通的房子里去,所以他很怕别人看到那本记录簿。”对方回答。
“我的魔法伞也在那个宝库里呢,我准备拿回来。”亮亮扣说。
“是吗?”盖普·盖斯罗急切地问。“好吧,如果你设法进了宝库,切记帮我把那本记录簿带出来。如果你能拿出来,我可真要感激涕零了!”
“我知道了,进入宝库应该不难,有守卫吗?”男孩问。
“有!外面的守卫是吉姆弗雷德·金克斯琼斯,他是弗雷德吉姆的合体人搭档;里面的守卫是贪婪的蓝狼,它的牙齿足足有一英尺长,像尖针那么锐利。”
“啊!管不了什么蓝狼了,我必须要拿回我的伞,无论如何都要拿回。”亮亮扣说。
他们走上了返回皇宫的路,继续忍受路人好奇的目光,蓝皮人对着他们冷笑、嘲弄,却不敢拦他们的去路。他们回到宫殿时,大餐已经做好了,宽敞的餐厅里有布鲁茹的仆人、家属和管事官员们。盖普·盖斯罗是管家,也是掌事的,他在长长的桌子尽头坐下,比尔船长和亮亮扣各坐一边。从陌生客人来到蓝国,蓝皮人就一直横眉冷对,看到盖普·盖斯罗居然如此关照来客,他们的嫉妒和仇恨更深了。
布鲁茹、王后、布鲁茹的女儿——六位猫鼻公主在正式的宴会厅用餐,由他们最喜爱的皇家卫队士兵在一旁伺候。仆人大厅里,亮亮扣在座位旁给拖拖留了一个位子,但小姑娘却迟迟没有露面,老水手和小男孩不免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