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土拨鼠先生推开门,走了进去,铁链的另一头牵着闪闪。
一只土拨鼠坐在屋子中间,因为年纪大了,他的头发已经斑白。他的鼻子上架了一副大眼镜,头上戴着一顶圆形的针织帽,帽穗从顶部垂到头上。他只穿了一件褪色的旧睡袍。
他们进来时,年老的土拨鼠正忙着玩一堆粘土多米诺骨牌,他在泥桌子上洗牌理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兴趣浓厚地研究配牌了。
游戏终于结束了,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来访者。
“下午好,法官。”土拨鼠摘掉丝缎帽,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法官没有回应他,却一直注视着闪闪。
“我来是想征询您的建议。”土拨鼠先生继续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抓到了一个凶残的人类——和平土拨鼠最大的敌人。”
法官睿智地点了点花白的脑袋,还是没说话。
“可现在我抓到她了,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土拨鼠先生接着说;“尽管我觉得她应该受到处罚,应该感受一下人类带给我们的苦难。但我却意识到伤害一个生命是多么的可怕,而且我从内心深处已经愿意原谅她了。”说完,他用红色丝绸手帕擦了擦脸,好像很沮丧。
“她正在做梦。”法官的声音又尖又快。
“是吗?”闪闪问。
“当然。你可能是睡着时躺的姿势不对。”
“啊!我说是怎么回事呢。”她说。
“非常讨厌的梦,是吧?”法官继续问。
“也不是很讨厌啦。”她回答。“在土拨鼠的地盘上看到他们,听他们说话很有意思,土拨鼠先生已经向我展示了使用捕鼠夹子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很好!”法官说。“有些梦不容易回想起来,所以我要给你一个教训,这样你就会记住了。你将会被捕鼠夹子夹一次。”
“我!”闪闪惊慌地叫了出来。
“是的,你。等你知道被捕鼠夹子夹住有多痛苦时,就会把捕鼠夹子的事永远铭记于心了。人们通常记不起梦,除非是那些异乎寻常的噩梦。不过我相信你会记住这个梦的。”
他站起身,打开泥制橱柜,拿出一个巨大的钢夹子。闪闪认出那很像是爸爸设的捕鼠夹子,只是看起来更大更有力。
法官用一个棒槌把木桩锤进泥地板。然后把捕鼠夹子的锁链系到桩子上,继而打开凶器的钢牙铁口,他在上面设了一个杠杆,这样哪怕轻微的触动都能让夹子动起来,咔哒一声合上坚固的牙齿。
“现在,小姑娘。”他说,“你得踩到捕鼠夹子里去。”
“为什么,如果那样,我的腿会被夹断的!”闪闪大呼。
“你的父亲在意过土拨鼠会不会断腿吗?”法官问。
“没有。”她回答道,一股浓浓的恐惧袭上心头。
“踩上去!”法官厉声喊道。
“会受重伤的。”土拨鼠先生说;“不过没办法。捕鼠夹子就是这么残忍。”
闪闪浑身发抖,她又紧张又害怕。
“踩上去!”法官又喊了一声。
“天哪!”土拨鼠先生关切地望着闪闪的脸说,“我觉得她快要醒了!”
“太糟了。”法官说。
“不,我倒挺高兴的。”土拨鼠先生回答。
就在那时,小姑娘一下子惊醒了。
她正躺在苜蓿地里,前方是土拨鼠洞口,洞前还放着捕鼠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