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乌鸦吉姆一起床,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他懒懒地坐在大大的鸟窝里,想起森林边上金莺巢中那四个漂亮的棕色鸟蛋,壳上还缀着白点。
“那些蛋当早餐还真不错,我要赶紧去把蛋抢来,假如黄脸婆金莺妈妈敢生事,我就把她也吃了。”他想。
他从窝里蹦出来,跳到一根枝条上,眼神犀利的他看到一只大个子陌生鸟正坐在对面的树上,定定地看着自己这边。
因为至今都没有和其他鸟儿一起住过,乌鸦认不出那是什么鸟,看到这个新来客,他的心底不由颤了一下,提醒自己要提防这个敌人。其实,这个突然出现的鸟儿不是别人,正是蓝松鸦[1],他是森林里出了名的警察,是所有恶棍的噩梦,因为听了燕八哥汇报的盗窃事件,今早才赶来的。
论个头,蓝松鸦警察足足有两个乌鸦吉姆大,他的头上顶了一朵大大的羽冠,看起来更是彪悍——尤其当羽毛竖起来时。他的背部呈淡淡的紫蓝色,肚皮呈紫灰色,脖子上还长了一圈乌黑的羽毛,不过他的翅膀和尾巴是亮蓝色的,和五月的晴空一样明朗,所以从外表来看,蓝松鸦警察比乌鸦吉姆帅多了。不过,真正让乌鸦提起警惕的,还是那张坚硬的鸟喙,如果吉姆聪明一点,他就会认出眼前这位正是他们族类的死敌,要知道,在蓝松鸦的世界里,揍乌鸦、惩治乌鸦才是最大的快乐。
可惜吉姆不够聪明,初见的恐惧消失后,他便想象着能够欺负这只鸟,就像欺负其他鸟儿一样,然后树立威信。
“嗨!你杵在这干什么?”因为急着去打劫金莺巢,他用最乖戾的声音冲蓝松鸦喊道。
对方回答时轻蔑地笑了一声:
“不关你的事,乌鸦吉姆。”
“小心点!再敢对我不客气,我会让你后悔的。”
蓝松鸦严肃地眨了眨眼睛,谁看了都会觉得滑稽搞笑的,当然,除了眼前这只愤怒的乌鸦。
“别打我——请别打我!我要是出了事,妈妈会伤心透的。”他一边说,一边在树枝上扑扇着翅膀,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那就老实点。”乌鸦一边说,一边在树枝上昂首阔步起来,还傲骄地拍着宽大的翅膀,愚蠢地以为对方被自己震慑住了。
还没等他刚想飞起来呢,蓝松鸦就像离弦之箭一样扎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自卫,就被敌人的尖喙满满地刺进了胸膛。警察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大笑,扬长而去,消失在森林中,留下战败的乌鸦在空中打着圈,然后缓缓落下,周围飘着被撕扯掉的羽毛,见证着他的落魄。
这场攻击给吉姆带来的茫然和惊诧是不可估量的,但他终究是没受什么伤,乌鸦比绝大多数的鸟都要皮实。他找到一条小溪,在清凉的溪水中洗了洗胸口,顿时感觉舒爽很多,又找回了以前的那个自己。
他决定放弃早上去金莺巢的计划,改去橡树下的苔藓丛中找一些甲虫和其他吃的。
译注:
[1]蓝松鸦又称冠蓝鸦,北美洲松鸦的一种。顶冠的羽色为薰衣草蓝或淡蓝色;颈后、翅膀内侧、尾羽内侧和面部为白色;腹部为米白色;颈部有黑色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