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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信使

这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留着一头栗色的短发,长着一张混血特征明显的脸庞,不过施密特对此却没有任何感觉,他明确的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做什么的。

“将军阁下,信使要见您。”这个女人开口就是标准的联邦通用语,不带一点口音,这是优秀的外交人员才会就有的素质。不过她带来得消息却是出乎了施密特的意料:信使要见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疑问吐露出来,先掌握别人的态度,再布置自己的策略,这是他的做事方式。

看到施密特一言不发,这个女人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先生,我叫艾德琳-白,我将负责您和信使见面的诸多事宜。”施密特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的名字让他感觉很别扭。他很不适应这种多民族化的名字。“我的军衔是少尉,职务是联邦情报署战时情报搜集处理办公室特派员。请您先用餐,信使一会儿就到。”说着,几辆推车就被推了进来,在这个时代,手动式的机械已经很少见了。

施密特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那个叫白的特派员说的话里有一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战时”。

一边想着,一边胡乱塞了两口东西,只听见大门嘎吱嘎吱的一阵响,一个大铁罐子挤了进来,原来施密特以为这大门是一面墙,因为无论是自己被送进来时,还是那个白进来时,走的都是旁边的一扇小门,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扇大的,想来是给信使走的了,施密特还记得电视上信使的形象,那座五米多高两米多宽的肉山。不过为什么大门在响呢,机械故障?

施密特刚刚坐好,就感觉到大地一阵震颤,随即就看到一个大金属架子被推了进来,信使挤在一个大大的玻璃容器里,信使是硅基生物,不能直接暴露在地球的大气中,只能呆在一个空气成分特殊而且保持对它来说合适温度的一个容器里。两秒后,施密特就完整的亲眼见到了这个超级文明的信使。

大架子被放在了离施密特两米远的地方,施密特详细的看到了这个硅基生物,粉色的大脑袋前后各有一个白色的珠子,这是它的全部感官,没有脖子,臃肿的身体下是多达一百来条的触手,用以移动、进食甚至还有繁殖。此刻,信使也正把它恶心的脸挤在玻璃壁上,那白色的珠子正上下滚动着,好像在观察施密特。当施密特抬头正迎上信使的脸的时候,刚塞进去的食物,就有一种要回归自然的冲动,施密特对硅的印象一直是玻璃那样的,坚硬、透明、锋锐,可这个“硅基生物”完全不合乎这些感觉。

良久,信使开口了,标准的电子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将军阁下,我代表伟大的温萨兰顿帝国向您致敬,并请允许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对您表示问候”

施密特没有说什么,但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将军阁下,我今天来是代表星坠联盟向您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在一个月后同人类文明的代表团一同出席星坠联盟的第283次成员文明领导人正式会晤。”“我能拒绝么?”“很遗憾,不能。”施密特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我来的意思就是问问您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请您提出来,我好立刻解决。”施密特想都没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是反战的,开会是执政府和长老院的事,为什么要我去?”信使没有任何反应,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阁下,这是联盟内部的惯例,无论有什么事情需要讨论,都要有反对者在场,用以完善计划。”信使先生,您说‘了反对者’这个词是不是说该项决议已经通过?”“是的,联盟只负责讨论可行度高的计划,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项计划失败。”施密特的头低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用来完善那个他们认为会成功的计划而已,联邦已经决定了。

施密特在心寒之余,又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这让施密特觉得心烦意乱。“好的,我明白了,信使先生。”他惨然的笑笑“这么说,我没得选了?好吧,需要我做什么?”信使笑了笑,“没什么,将军阁下,您只需要出席会议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做。”

信使乘坐的金属架子慢慢的移动到了门口,施密特猛地抬起头:“信使先生,我希望您明白,人类不可能一直拿自己的未来冒险,我们总会醒悟过来并且更正作出的决定的。”那架子猛的停住,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我的将军阁下,”不知道为什么,施密特从那冷冰冰的电子音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屑与嘲弄“也许人类会后悔,也许我们是错的,但是,一旦上了路,再回头,就晚了啊……”

信使离开了,施密特也走出了这间关了他几个小时的囚室,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但他的心却是一片冰冷,他揣摩不清信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但他却为人类感到深深的担忧;“地球上,今天的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施密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大门会吱吱作响,这座囚室完全没有一件电子设备,除了信使的身上,其他的一切都是用手动机械完成的。这很不寻常,在这个时代,这简直是只有在极其偏远落后的地区才会有的景象,可这里肯定不是。对此,施密特只能理解为地球上总是有一些不太正常的东西。

上了悬浮车,施密特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知道,这是被关闭的视网膜计算机启动了,他感到了一丝安全感,但不一会,他就被雪崩似的信息浪潮淹没了,随意打开一条,这是有关人类加入星坠联盟并且对帕拉卡特帝国宣战的新闻,斯科特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很快就找到了联邦派出的前往星坠联盟出席会议的人员名单,果不其然,自己和很多保守派的官员都名列其中,民众对此却没有太大的异议,整个人类文明都沉浸在战前的狂热与紧张中。

斯科特关闭了刚刚打开的计算机,闭上了眼睛,他感到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一种深深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及时悬浮着把他送进太空梭,他都没有太大反应。直到回到位于土卫六附近的“斯巴达号”太空城上的住所,他都一直保持了沉默,回到家里,施密特把自己扔在床上,现在,这位30多岁的联邦最年轻的将军,感到了一种令他十分焦躁,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感受着“斯巴达号”用以产生人工重力的缓慢自转,头脑中只有一片混沌,他恐惧的发现,自己早已看不清人类前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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