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重新上诉
当喻小华的外孙外孙女们回到家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他们彼此间不是兄弟姐妹而是偶然在火车站、机场和地铁候车室里的陌生人。在他们彼此的对视中，透出了某种疑惧情绪，好像他们不仅对这个世界，而且对于他们彼此之间，也比以前了解得更清晰了。
这时，喻小天首先打破沉默说，“伙计们是你们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范律师说我们可以上诉的，”喻小武不甘心地说，“这件事我们当然不能就这么便宜算完。”
喻小天不感兴趣地耸耸肩说，“对我来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哼！去******。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过要一辆上百万的高级轿车，我那辆破车还是可以带着我出去乱转的。”
“关于生活补贴的事范中那家伙说什么啦？”喻小莹忽然问。
“他说要求法庭对生活补贴做出规定。”喻小武说，“他要保证我们得到生活补贴，只是小天除外，遗嘱中涉及他的那部分规定他必需自谋生路。”
然而，喻小蒂却坐在她外婆的一把老式椅子上，这是一把宽大扶手的摇椅。她的双臂放在又光又亮的木扶手上，双手紧握。
“你们都住嘴好不好？”喻小蒂说，“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还能分辩什么！”
他们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的声音尖锐刺耳，表情严厉而残酷。
“可是范律师说要上诉，”喻小武仍然坚持着说。
“她还在控制着我们，”喻小蒂不安地说，“为什么她总是要战胜我们，即使她死了葬在了坟墓里，她那双冰冷的手还是每时每刻伸到我们生活中来。”她深深地抽泣了一下，“哦，老天啊！陪审团那些混蛋，为什么相信一个死了的人！”
没有人理睬她，他们都呆呆各自地站着。屋子里空调没有开，就像外婆在时一样冰冷至极。太阳已经落山，寒冷的夜晚已经降临。他们离开法庭后在范中律师的办公室呆了很久，一边麻木不仁一边不停地走动着毫无信心地谈论着。他们尽谈些陪审团诸如做决定时如何之快；岑克爽做总结发言时的语调，使他们有多么的害怕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像是陌生人站在哪儿，谁也不理谁。
喻小天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长叹息一声后问，“你们打算怎么办呀？”他趾高气扬的又说，“你们可能听到我在作证时说的愿望是什么了吧。小武，至于我那份财产，我不要了，你可以分享。”
“上诉。”喻小武说了这两个字又停下了。
“假如你们继续让范中那家伙上诉的话，那没准儿起码得再观看了《阿凡达》之二才行啊！”喻小天继续说，“实际上据我所知《阿凡达》之一才刚刚上映呢。到那时候就算你们侥幸取胜，遗产也差不多所剩无几了，就连卖一笼小笼包子的钱都没有了。”接着他摇摇头又说，“NO！我想现在是该勇敢面对现实的时候了。至于我嘛，我想我得上街吃点儿东西，小武能给我几十块钱吗？”
使他惊奇的是，喻小武心不在焉地从兜里皮匣子里掏出一张五十元钞票给了他，此时什么也没有想。当然有可能他会去一个高级网络会所玩通宵，不过通常那里的白领女人居多。没准儿小天还能有一场艳遇一夜情什么的。
喻小天宽慰地走了。此时的他的感觉同陪审团做出裁决时的感觉相同。他一直担心这种情况出现，这样一来钱对他来说就至关重要了。在他内心深处，他希望有一个好的结局：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有音乐。再然后带她去网上疯狂一把。他把那辆旧车停在路边，吹着口哨向城里走去。他想感受这座城市的活力。这个世界充满了疯狂的活力，就像他自己一样。这就是他所喜欢的生活方式，只要他离开那幢死气沉沉的老房子，他总是感到的生气。
这时喻小莹无目的地挪动着脚步，说，“我，我……”然后她把一只手放在前额上。喻小蒂和喻小武看着她，但是他们没有做任何表示。
她胸窝里出现了那种冻僵的麻木感，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甚至在做性生活噩梦时也没有过。这是她体内一种新的东西。
“我……”她又说了一遍，然后出门下了楼来到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用手捂住前额。她想，自己，一定是患上了头痛病了。
喻小武和喻小蒂原地未动，他们在其他人走后一直沉默无语。而喻小蒂想，我们以前从未伤过和气。很快喻小武他的女人孙青，她一定会好好安慰自己一番的，一想到这儿他转身便走出了门。
现在只剩下喻小蒂一个人了，寒冷的屋子使她周身颤抖不停。这里总是那么冷，她再想，今晚有明显的不同呢？或许像往常一样，是外婆在控制着我们。如果冬天永远在你心中，世界将是冷漠的。
喻小莹醒来时周围漆黑一片，她甚至不知道她曾睡过。因为时间并不长，她没有做梦，平时她睡觉总是爱做梦。她醒来又或许她还没有醒，因为她并没有感到醒来，于是她站在床边，脱掉她今天在法庭上穿的那件衣服，解开内衣和衬衫。她从不系皮带，接着是裤子丝袜和鞋。只是在她****着身子站在黑暗中时她才扭开灯。
衣橱门的里边有一面镜子，她忽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用过的了。她打开门，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她觉得处自己的体形不错，只是白白浪费了二十八年。不过她身子很笨重，她总是喜欢吃零食，从来不按时进餐，但尽管这样她的体形总的来说还是不错。倒是她的面相显得很老气。她的腿微微抖动，她意识到了，于是下意识的使之停下来。她从门上的衣钩上取下她那件宽大的睡衣穿在身上，系上带子。她走到床边立着两脚一个接一个地伸进鞋里。
她忽然想起也是不知道何时得知妹妹喻小蒂总是把钥匙扔在车库里车上的这一情况的。她偷偷溜到那里打开车门，以便让头顶的微弱之光照进来看到那串钥匙。很快她找到了，的确在那儿放着。她关上车门，并插入钥匙转动着，于是听见了车发动机的响声。她仔细看了看制动档位杆，将其随便朝后扳动了一下，一只脚踩在加速器上，车往后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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