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汉王朝的经济实力已达到较高的程度,他“内修政理,外兴兵戍”,采取了一系列灵活的策略,迅速地把中原政权的威信向外传播,从而树立起了汉朝的大国形象,同时亦留给后人巨大的反思空间。
一是四出使节,打探周边的情况,与邻国建立友好关系。当时汉武帝即能命令使者们四出探访,本身已表现出了一种开阔的视野和开放的精神。通过使者的沟通,汉朝对周边国家有了大体的认识,许多国家与汉朝建立了正常的贸易和外交关系,拓宽了汉朝与周边国家的贸易通道。丝绸成为中国的象征,精美的丝绸经陆路和海路传达给西方人中华繁盛的坚定信息。因为“盛德在我,无取于彼。故自建武以来,西域思汉威德,咸乐内属。唯其小邑鄯善、军师,界迫匈奴,尚为所拘。而其大国莎车、于阗之属,数遣使置质于汉,愿请属都护。圣上远览古今,因时之宜羁縻。”(《汉书》卷六十六《西域传》,第3930页)汉武帝的所作所为极大地扩大了西汉的影响力。
对汉武帝开拓西域通道,在当时也有不同的评价。或认为是好大喜功的表现,如有人说:“西域诸国,各有君长。兵众分弱,无所统一,虽属匈奴,不相亲附。匈奴能得其马畜旃罽,而不能统率与之进退。与汉隔绝,道里又远,得之不为益,弃之不为损。”这种意识某种程度上成了许多无为统治者的托词,阻碍了中华文明的外传。
二是与匈奴展开了长期的针锋相对的斗争,其中有战有和,有和亲,有征战,还有封赐、拜爵,目的在于试图建立一个稳定的北方边境环境。为了落实羁縻政策,汉武帝甚至采用了反向的朝贡方式,向匈奴献纳。张骞在其中建立了赫赫功绩,官位不断擢升。从太中大夫、博望侯、中郎将再到大行,张骞通过接待各国使者和宾客,地位渐崇,自然引起人们的景从,但走过头了也产生了消极的后果。
“自骞开外国道以尊贵,其吏士争上书言外国奇怪利害,求使。天子为其绝远,非人所乐,听其言,予节,募吏民无问所从来,为具备人众遣之,以广其道。来还不能无侵盗币物,及使失指,天子为其习之,辄复按致重罪,以激怒令赎,复求使。使端无穷,而轻犯法。其吏卒亦辄复盛推外国所有,言大者予节,言小者为副,故妄言无行之徒皆争相效。其使皆私县官赍物,欲贱市以私其利。外国亦厌汉使人人有言轻重,度汉兵远,不能至,而禁其食物,以苦汉使。汉使乏绝,责怨,至相攻击。”和平的努力收获的却是战争的苦果,这一教训是很惨痛的。
三是积极吸引外国客人入大汉,使他们惊叹于中原政权下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的繁荣状况。汉武帝时常利用一切机会让外国使者认识中国的富足,“是时,上访数巡狩海上,乃悉从外国客,大都多人则过之,散财帛赏赐,厚具饶给之,以览视汉富厚焉。大角氐,出奇戏诸怪物,多聚观者,行赏赐,酒池肉林,令外国客遍观各仓库府臧之积,欲以见汉广大,倾骇之。及加其眩者之工,而角氐奇戏岁增变,其益兴,自此始。而外国使更来更去。大宛以西皆自恃远,尚骄恣,未可诎以礼羁縻而使也”。(《汉书·张骞传》)外国使节来到中国,汉武帝常常以隆重的礼节接待他们,亲自带领他们遍览中国繁华的都市,让外国人惊叹中国的丰足。在汉王朝治下的都市里,各国的艺术表演装点着欢娱的气氛,体现了中华文化对异文化的吸收和包容。周边各番国表现出对中国的敬畏和臣服。
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国力强盛是成为宗主国、产生号召力的前提。但放到今天来看,汉武帝的作为或许也有值得检讨之处。在当今国际舞台上,“国力强盛”,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国际义务,“国力强盛”就意味着可能别人会觉得是威胁。像汉武帝所留给外国人的“国力强盛”的印象包含着虚夸性,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意味,这也是值得我们在通过各种传媒宣传中国形象时加以借鉴的。
(原刊《厦门大学报》2008年6月14日“千百年眼”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