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寒流一离开景言宽的后背,景言宽便觉得自己的大脑之中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就像自己的灵魂立即挣脱了桎梏一般,整个人头有了升华的感觉。
正当他想细细体悟那种奇妙的感觉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背后的墙壁在颤抖,下一秒,整条漆黑的长廊都开始回荡“轰隆——”的轰鸣声。
景言宽站了起来,惊讶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费铭也很奇怪,同时也很惊恐,他大喊道:“难道是这里要坍塌了?”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随后又哭起来:“完了,这下连全尸都没有了。贼老天!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竟然这样对我!”
景言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仔细地感觉了一下,却回头大喊:“不对,是我背后这堵墙壁打开了!这不是墙,是门!”
仔细想来,那个人应该是从这里面逃出去的。
不过为什么这个长廊的尽头没有洞呢?
现在斌不是细细回想的时候。
訇然中开的石门如同深渊恶魔张开的大嘴,等待着猎物。然而景言宽没有办法不进去,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咽了口唾沫,冲费铭喊道:“喂!快过来,一起进去。”
却只听费铭在黑暗中传来的颤抖的声音,充满着畏缩与懦弱。他说道:“我,我不要。那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宁愿在这里等着。”
景言宽怒道:“难道你不想出去了吗?!”
没料到那费铭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如果可以出去,你回来叫我不就行了?别忘了,我刚才给你水喝!”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景言宽已经付过账这个事实。
景言宽不再说话,一个人撑着铁棍默默地走了进去。
那门里面十分寒冷,可见这里已经离地面很深。
“这里面也是一条长廊。”景言宽默默地想道。他一进去就摸着墙壁走,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尾。
不知走了多久,景言宽只觉得踏出去的一只脚脚底一空,中个人差点失去重心摔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便慢慢趴下来,摸索着地面,却摸到了地的边缘断面。
也就是说,前路已断。
他想到这里,一下没了力气。
这到底是哪里?他这么想着。
只是正当他用铁棍伸向断层之下时,却发现那断层并不深。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又趴下,仔细摸索。
他摸到的是冰凉的钢铁。准确的说,是有形状的钢铁。
是【防护服】
在这个深渊之夏,竟又有防护服?!
不,没那么简单。
他一点一点向前摸索过去,却发现,这是一个又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坑,而里面,竟然全是【防护服】!
也就是说,这里,是群葬墓穴!
一瞬间,景言宽惊得汗毛竖起。
是谁竟然能在这里坑杀这么多觉醒了【意志】的“大人”们?要知道,一旦觉醒了【意志】,那人的实力就会比一般的平民要强,穿上了【防护服】之后更是云泥之别!
景言宽下意识地后退,脸上尽是惊恐。
害怕,这种消失了许久的感觉竟然又悄然浮现。
他只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流着血的眼睛,正盯着他。
冷汗混着鲜血,渐渐从景言宽的背上滴落,滴落到众多尸体之上。隐隐约约之中仿佛完成了某种血腥的祭祀。
景言宽的视野中竟然飘起了点点斑斓的荧光。荧光十分微弱,却也没有熄灭,淡淡的,轻轻的,飘洒在空中。一点一点的,如同萤火虫,照亮了整个墓穴。
荧光越来越多,景言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竟然下意识觉得这景十分圣洁宁静,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被消磨了。
费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只听见他疑惑地说:“怎么有光?”
景言宽静静地转过头去,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很眼熟,一想之下才发觉他是昨日被他吓走的拾荒者。
费铭却似乎没有发现,只是怔怔地看着景言宽,和他脚下的具具尸体。
荧光映衬着少年半张脸,也照耀了【防护服】表面,让少年的眼眸与金属一同散发着光泽。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可惜,这里是墓穴。
在费铭惊恐的双眼的注视之下,那点点荧光悄然在景言宽背后汇聚,汇聚成了一道五颜六色的流光,然后如同箭矢一样对着景言宽穿心而过!
景言宽一瞬之间只是觉得胸口一凉,随后便晕了过去。
有一些荧光逸散到了周围,被墙壁顶端的一颗颗圆珠吸收,华为虚无。
一切又都回归了平静。
费铭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手没缺,腿没断,一起都很好。
……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钢铁铸成的大殿。大殿四周的墙壁都散发着淡淡寒气与锋锐的感觉,让人不禁肃穆。
大殿的最前方是一张办公桌,同样以钢铁铸成,与地板融为一体,办公桌上还有道道细痕,不时流过银华,然人很容易联想到“科技”二字。
办公桌旁坐着一个中年人。只见他面目英武不凡,孔武有力的国字脸上满是威严。一双剑眉竖入两鬓,十分奇特,却也显得杀气凌然,让人不敢直视。外加一双锐利的鹰眼,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那人正伏案写着什么。这时,办公桌上却弹出一个光幕,上面是一些几乎没人看得懂的代码。
那中年人一双剑眉一挑,看向光幕,随即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随即他划了一下办公桌,另一个窗口立即弹出,他看也不看,直接张嘴道:“墓穴进人了,去把他们杀了。”随后便关了窗口,也不听那人的回答。
在另一间办公室,另一个人听到了这一声命令,现实一愣,随即又是几声苦笑。意志红色的酒槽鼻随之抖动。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随即他挥手呼叫出了另一个窗口,对着里面的那个身着红色【防护服】的人道:“去吧,去墓穴,有人闯进去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是”那人回答道。
……
墓穴之中,让然是一片黑暗。
费铭战战兢兢的坐在墓穴旁的角落,双手抱膝,双目无神。
“刚才那个小子怪可怜的”,他这么想道。“不过还好不是我,还好我没有跟着他一起进来。”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似乎好了很多,好像在为自己的英明才智骄傲。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景言宽的身体渐渐发亮,是那种五彩斑斓的淡淡荧光。那些荧光正渐渐的从景言宽的身体中“浮”出来,就如同被逼出来的一样。
那一层荧光如同一层纱衣,轻覆在景言宽的身上,如同裹尸布。
只是这裹尸布很快就破裂了。
一层漆黑的,泛着光泽的火焰从景言宽身体之内静静点燃,然后燎了那层纱,又穿过了层层陨石,冲上云霄。
这一燎,可谓是焚天!
费铭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嘴巴张大,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荧光破碎之后,再次化为点点荧光,飘散在空中,游弋着,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
一些荧光落在了费铭身上,竟是毫不费力的融了进去,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其余的荧光似乎收到了什么吸引,蜂拥般聚集到了费铭身上。费铭惊得放声大叫,立马站起身来往外跑,只是,地方就这么一点,他又能跑去哪里呢?
费铭很快就倒了下去,奇异的事,他的身上竟然闪烁着灰黑色的光芒,浑浊而又朦胧。
熹微弱光之下,景言宽眼角下青黑色的胎记,隐隐看去像是在游动一般,如火焰,静静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