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李默阳向梁弦打听了涿县哪里要招家丁。没办法,他那一吊钱也就三十个铜板,就算每天只吃俩馒头也只能堪堪挨过一个月吧。虽然是在古代,这年头没房没车也没钱找个疙瘩里蹲着别人都嫌你碍眼。没想到,梁月初那小子想了一会居然说刘荣家要招打手,他倒是机灵,还想着救她姐姐那回事呢,一路上都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了。罢了罢了,想要收服这小子估计得先想办法救人了。
两人回城后找到城南富人区的中人黄灿灿,在他那里打听到了可靠消息,果然,那刘家最近在招护院。黄灿灿看李默阳身强力壮,体长八尺,就露出了一副贼贼的笑,向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李默阳在某些方面是有点洁癖的人,觉得他笑得十分恶心,但人在屋檐下,只好肉痛地交了二十个铜板。黄灿灿才拍胸脯保证,让他们明天一早过来,由他领到刘荣府上。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将近傍晚了,李默阳用两个铜板换了两肉饼当晚饭,两人在南门外供人歇脚的茅草亭子里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就收拾好了准备入城,估计才五点左右的样子城门已经开了,古人早睡早起的习惯太可怕了,换现代估计他可能都才刚入睡。这黄灿灿也没白收钱,一早已经在自家门口等他们了,走近了才发现旁边还站了另一位壮士。没来得及细看,黄灿灿就率先带着他们朝刘府去了。走没半刻钟,黄灿灿就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宅院的后门口,之所以说是后门是因为刚才路过前面时没让进。后门站了一个小厮打发了黄灿灿便把他们领了进去。
小厮将他们领到一处厅堂,里面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一字胡中年人,那小厮唤他刘管家。刘管家看了他们一眼点头说好,问他们姓名,李默阳如实说了,可旁边那名大个子,沉吟了一会才说自己姓关名云长。
云长?关云长!李默阳立马抬头细细打量起旁边的人,丹凤眼,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没有胡子,不对呀,不是说面如重枣,长髯两尺么?身高倒是有两米左右,愣是把他这一米八的个子压矮了一截。不过想想刘备也没有双耳垂肩膀,两手过膝盖,也就释然了,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呀,罗贯中也有黑人的时候,得罪作者太可怕了。
“你太弱了,当不了护院。”这时刘管家有指着梁弦说道。
“刘管家,这是家弟李弦。随便让他做点洒扫或跑腿的活计,给口饭吃就行。”李默阳马上出声。
“刘老爷,小弦手脚麻利得很,什么都会做,有事你尽管吩咐就行。”小家伙也机灵,一个劲地表态。刘管家想了想,点头。然后让刚才那名小厮先将他们带下去安置。
刘府是涿县的势力家族,家长刘乾是当地的县丞,官虽不大,但在涿县也算是一人之下了,此外刘乾有个妻弟在幽州太守刘焉门下任督邮,所谓官官相护,他这个县丞当得倒是滋润,连县令也得给他面子。刘乾自己还好,在官场上混的也知道凡事收敛些,并不十分张扬。但他儿子刘荣就不一样了,仗着自家势力,到处欺男霸女,倚势欺人,像梁弦家那样的情况也不是一例两例了。
刘家的宅邸很大,仆从家丁也不少,男女分别住在与主宅相连的东西外院里。李默阳等被带到东外院的一个大房间,十几铺床整整齐齐地排列于长条形的房间两侧,中间一个过道,条件很简陋,还大户人家呢,这么苛待人。三人挨着挑了角落里的三张床,其实是关云长挑了最角落靠窗的那一铺,然后李默阳挑了挨着他的那一铺。这可是靠近偶像近距离观察的大好机会,怎能放过。刚才一路走来已经简要地知道了刘宅的结构,以及他们今后活动的范围,当然,后院没有吩咐是不能去的,毕竟那里是内宅。
大约九点左右的时候,三人到膳堂吃了早饭,然后梁弦被一个小厮带走了,李默阳和关云长各自领了两套家丁服然后由一名小厮带着出了刘府,从南城门往刘家庄园去。估计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刘家庄。庄子很大,良田阡陌大部分都种了小麦,也有一部分种玉米棉花和其他果蔬类的东西。到了位于山脚下的庄宅里,小厮把他们交接给看门的老头,便回去了。那老头把他们引到庄子后面的练武场教给一个叫庞岩的人,后院的场地很宽,估计有两个个足球场那般大,里面十几个家丁正舞刀弄剑中,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庞岩看起来五十来岁,中等身材,国字脸,竖心眉,手持一根牛皮鞭,一上来就让李默阳和关云长绕道场跑十圈。刚走了一时辰又马上跑十圈,天杀的,见关云长已经开跑了,李默阳也赶紧跟上,这大半天下来,两个人一句话都还没说上,太失策了。李默阳也算是练过的,但这十圈跑下来已经气喘如牛,看站在一旁早已跑完十圈的关云长,只是脸色微红,额角微汗而已。庞岩还算满意,叫两个人稍事休息自行在兵器架上选趁手的用。
两人走到兵器架前看了看,无非是一些枪,戟,剑,弓,弩之类的普通兵器。关云长选了一柄戟,李默阳也刚好拿了戟,两人相视一笑,李默阳立马抱拳说:“在下李默阳,还请云长兄以后多多关照。”关云长也抱了抱拳说:“李兄客气了,也请多多指教。”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都在切磋中度过,庞岩穿梭于这十几人之间,时不时指点一二。大概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庞岩才让大家回城,当然是跑步回去,半个时辰内必须到达城门,否则晚上的饭就不用吃了,然后他自己骑马先走了。这一群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庞岩一走就跟着赶赶地跑了起来,李默阳心中叫苦不已。乱世的都是人来疯,比现代当兵的还要痛苦(说得好像你当过兵似的)。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很是宽裕,大家都提前到了,庞老头溜着马悠悠地领了这群人回了刘府,赶赶地在膳堂吃了饭,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东外院的房里,梁弦早已经躺在被窝,看到李默阳和关云长回来,一咕噜又爬起来,指了指被子说是管家让人发放的。小家伙今天不知做了什么,似乎也累得很,没说几句就又溜回被窝睡觉了。李默阳住的那间大屋还住了另外七个人,也是今天一起训练的,吃完饭就七八点的样子,古代晚上没有别的娱乐,大家在院子里消了会食也都陆续回自己的铺位。屋内只在近门侧的位置燃了一盏陶灯,昏暗的视线让累了一天的人很快就睡意袭来。对李默阳而言,今天虽累,但总算是初初定了下来,跟关羽切磋的过程中两个人也渐渐混得有点熟,原来他真的是在老家杀了权贵逃出来的。才二十二岁而已,却已经成为天涯浪子,江湖刀客,原来英雄都有非人的经历!
第二天四点多庞老头就过来催大家起床,这北方的四月还是冬天,极为不想起来,非常不想起来,但在老头的鞭子抽下来之前还是爬起来了。城门五点开,跑步出城时间刚好……如此连续练了半个月(后来又陆续来十来个人,总共凑成三十个),这天傍晚老头终于说不用练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校场里狂喊狂奔,场面甚是狂野。虽然只是半个月,但在庞老头的训练下,大家无论是在速度、耐力、武技等方面都有了极大的提高,特别是关云长,在这三十人当中永远是最出挑的那一个,然而排第二的那人也不简单,是最后来的顾迷辰。
顾迷辰平时极少说话,或者说,绝不主动说话,通常是你问好几句他才回一句,能用一个字说完的绝不用两个字,所以和他对话颇为吃力。这常常令李默阳想抓头发,还好他的寸头没长长多少,但他可以肯定,顾迷辰跟他一样也是穿过来的,因为他跟他一样是寸头,左边耳朵居然还带了一枚海盗船的耳钉。只是他们不在同一个房间,不然倒是可以看看他是不是也有一个百宝箱。
庞岩要离开几天,让他们安心当刘家护院。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种训练方式绝不是真的要让他们当刘家护院,老头的上司另有其人,刘家只是个幌子,这些天庞老头也曾偶尔地提到过,却并没有说得很清楚。跟刘备约好见面的时间早已经过掉,当时只是让梁弦抽空去说了一声改日再约,不知现在如何了。再者这些天训练太忙了,梁弦似乎没提过她姐姐的事,得找机会问问他。事情一件一件地从李默阳的脑中过了一遍,决定晚上找梁弦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