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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造势

其实,花清月是个很豪爽的姑娘(能把李默阳那人精堵成那样的,也绝非善类),晚上的犒军宴摆在乐安城里最大的酒楼。青州是齐鲁之地,以鲁菜闻名天下,虽然没几个兵,却是实实在在的鱼米之乡,文化圣地。晚宴非常丰盛,花清月不仅从州郡那里带来了上好的食材,还带了几个手艺很好的厨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鲁菜摆上桌,把一群啃了几天馒头汤饼的士兵给看得眼花缭乱,最后还抬出了上好的清酒和压轴菜烤乳猪……

青州很有钱,真的很有钱,第二天一早花清月就给幽州士兵每人派发了二十两银子,说这场战打得漂亮,大家辛苦了,只是一点辛苦费,不要嫌弃。天哪,如果那群跟着邹靖先走的老兵知道了,会不会半路上跑回来?

在乐安城休整了半个多月,那些受伤的士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庞岩想这一两天就回幽州,找李默阳和顾迷辰商议。

“太好了”李默阳第一个同意,他熬这天熬得花都快谢了。天天穿梭于伤兵之间,手术、烧火、熬药、拆绷带、按摩、针灸、复查……他都成全能的了,就是为了早点离开青州。那八字胡老头是见不得他好还是怎样,居然把花清月那祸害丢下来。

“那姑娘到底怎么祸害你了?”

“……”

“我觉得她挺好的,每天都请我们吃大餐。”

“就是,花城主武功比你好。”张飞冒泡。

“……”

“恩,很好,没意见的话,我们明天一早上路。”

“等等,老大,我还想吃羊肉汤包。”

庞岩是个行动派,当下敲定回程日期就把消息通知大家,然后跑去跟花清月辞行。花清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谢礼让庞岩带回去给刘焉和邹靖,然后就跑没影了。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没看到花清月和李默阳,府衙里安安静静地,大家都觉得很怪异。

几场战打下来,时间一晃而过,此时已是八月初的天气,河口一带水网纵横,杨柳依依三五成行,在盛夏的阳光里显得越发的枝繁叶茂。徜徉在广阔的原野上,微风拂过,一阵一阵地干草香,一茬一茬金黄的麦草堆成的草垛,像平静的海上伫立的哨岗。这对生活在南方丘陵地带的人而言,不可谓不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烈日炎炎,两个身影缓缓走进山岗下的那片苹果树林。此时正是苹果成熟的季节,一个个半透的苹果挂在高矮不一的枝头,树叶繁茂,盖去了越来越强烈的阳光,让那一丝丝从叶缝中挤下来的光线显得更加生动可爱。

李默阳非常不习惯,这种不习惯源于旁边那人的安静。其实花清月也很不习惯,恩,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改变一下气氛?天哪,救救他吧,这个祸害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更可怕。两个人继续冷战中……

“到底什么事,你再不说,我走了。”还是李默阳先忍不住了。

“额……哦……”花清月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当时庞岩说明天就要走了,于是她就急急忙忙跑去把他劫了出来。

“喂,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真走了。”李默阳悄悄往外挪动脚步。

“那……还是回去吧!”好像真没什么要说的,花清月走得比他还快,三下两下已经跑远了。

“什么情况呀这是?溜得这么快,难道她在这林子里设了陷阱?看不出来呀!”李默阳一个人在林子里绕了两三圈,什么也没发现,叼了个苹果悻悻地回城去了。

第二天,花清月和手下几个属官将幽州士兵送出了安乐城,军队一路上悠哉悠哉地往幽州的方向开去,没遇到什么阻碍。过了黄河,庞岩带着一群伤势刚愈不久的士兵在后头慢慢走,李默阳、顾迷城、张飞、关羽等四五十人则跨上骏马狂奔而去,黄烟漫天,淼淼水际,策马冲杀的快感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走马踏花只是文人墨客的调剂品,怡情却释放不了胸中的豪气;仗剑江湖多少带了点儿女私情的纠缠不清,渲染不来鹰击长空百啸猿啼的空灵;这一刻的生命浪漫而血腥,纯粹却又无情。

也许多少个年后,垂暮的你会时时想起,那些数不尽的青春,那些打马而去的兄弟。正如此刻的刘焉,泪眼岑岑地看着眼前箱子里的纪念品?咳咳……离题了,刘焉拿起金光闪闪的元宝咬了咬,觉得龚景真是太客气太哥们了,怎么能直接答谢金子呢,这让他多难为情呀。恩,庞岩那老头这次事情办得不错,可以考虑报军功的时候给他美言几句。丫的,前段时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把家里娇滴滴的美妾全部送走,弄得他都快吃不消了,得赶紧去找几根人参来补补。

回到幽州后大家都各就各位,该干嘛的还干嘛,就数刘备最清闲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这不是才过去一个月的嘛,但刘备这么活泼的人那里坐得住,天天撑着两只拐杖在幽州城里晃来晃去。弄得整个幽州城的人都知道了,听说有个叫刘备的,对就是那个刘玄德,听说他在打黄巾的时候立了大功,杀了贼军头领让幽州人民幸免于难,因此右腿还受了很严重的伤;而且,据说待人非常仁厚大方,还劝降了一大批被黄巾贼头骗过去打战的乡下农民;你看,你看,他走过来了;哇,还是个仪表堂堂,一脸正气的美男子,这样有气概的英雄以后要是腿残了多可惜呀,我觉得他应该得一等军功。是呀是呀,我也这么觉得……

此时正一边撑着拐杖,一边在街上散步的刘备心情非常好,对周边看过来的目光非常满意,看来这次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摔得好,摔得好,看刘焉那老小子,这次敢不给他弄个官来当当。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而舆论的穿透力是比微波红外线更具有跨越性的,这个以讹传讹真假莫辨的消息居然真的翻越围墙,传到了刘焉耳朵里。刘焉赤红的双眼此时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刘备真的每天都拖着受伤的腿去看望灾后受伤的儿童,那些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村流浪过来的,父母都被黄巾贼给杀害了,非常可怜。”

“额……你在哪里看到的?”

“城南呀,那里有个难民区,前几天我去送子神仙庙的时候路过看到的。”

“真的?”

“真的,真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时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跟丫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的,真的很感人,我都哭了,你一定要给刘备定一等军功,人家都是这么说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先睡觉。”

“一定哦”

“……”

两个月后,刘备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默阳拿了一把精致的小锤子东敲敲西敲敲,恩不错,看起来恢复得很好,只是左腿的伤疤是去不掉了,留着当个纪念吧。瞧这脸色红润的,看来最近的伙食不错呀。听说幽州城里很多大妈都给他送过土鸡蛋,看来确实有营养。

“行了,现在你走走看。”李默阳把工具收回布袋里。

“李兄,你看能不能让我再撑一个月拐杖?”刘备声音低低地,生怕被人听到。

“嗬?……我要吃土鸡蛋。”李默阳觉得有点饿。

“几个?”刘备的声音更低了。

“你还剩几个?”感情他把鸡蛋都煮好了当点心,肚子一饿就抓个来吃?原来土鸡蛋是要这样吃才有营养的,幸好这次随口问了,不然以后每天吃一个都没用。见刘备久久不答,抬起头来怒瞪他,这么小气,连点心都不给吃?

刘备怯怯地伸出两根手指。

切,才两个,“算了,都给我吧。”

刘备差点内伤,心疼得都快哭了。

李默阳大怒,“你还要不要拄拐杖啦,不要我走了。”

刘备赶紧点头“要的要的,赶紧先帮我把钢板绑好。”

最后,李默阳抬着一大竹筐的鸡蛋回军营,两千个呀,这得吃多久啊。刘备真是太够哥们了,不愧自己当初义不容辞地把他背回营地。

十一月底,各路黄巾被绞杀的捷报不断地从南边传来。曹操、孙坚这两个出道了很久却一直被封杀的名字终于破冰而出,随着胜利的消息飞跃大江南北,开始在历史的舞台上崭露头角。曹操和孙坚年纪一样大,此时都已经三十岁了,分别跟着朝廷派出的扫黄将军左中郎将皇甫嵩和右中郎将朱儁,这两人作为两位将军最得力的副手,在扫黄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还被封了大官。此时曹操已经到济南当国相去了,就是济南郡国的太守;孙坚也封了个不错的官,叫别部司马,也就是大将军何进手下的副将。

刘备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有点不是滋味,也对,本来呢刘备也想去抱一下他少年时代的老师北部中郎将卢植的大腿,可惜的是在青州的时候受伤了,就错过了抱大腿的时机。再说了,他这老师太刚直了比较倒霉,三大将军中最厉害的是他,最先出局的也是他。刘备一边难过一边充分地吸取了这个教训,那就是要以柔克刚,俗话说无欲则刚,所以一定要保持强大的野心和欲望才能拥有竹子的身段和韧劲,才不会被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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