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雾霭开始增多,宛若一道白色的高墙浇筑在四周,把苏小唯等人牢牢困住,气氛变得越发凝重,其它的鬼魂见了这一幕,都哀嚎地落荒而逃,像是受到了某种极大的刺激,又或是对这些雾霭感到畏惧。
“禁制已经启动,你们再呆在这里会很危险,跟我来村子里,那边比较安全。”戴着面具的鬼魂轻描淡写,显得镇定自若,似乎毫不在意雾霭的威胁。
闻钊远虽然气愤至极,可理智尚在,还是能够判断眼下的情势,如果他硬是要冲出去禁制,恐怕就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所以,权衡利弊,先保住性命要紧。
看到村子的第一眼,苏小唯震惊了,哇的一声,不禁感慨聚集在此处的孤魂野鬼,少说也有上百,差不多快要满出村子了,同时她也在寻思疯道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抓捕鬼魂,其目的何在,总不可能是抓来玩玩的。
这些鬼魂绝大多数都是年龄女子,年纪跟苏小唯相仿,从她们口中得知,在生前,她们有的是小家碧玉,有的则是官宦家的千金,甚至还有的身份,令人唏嘘。
“丫头,不认识俺了?”当苏小唯快步走回时,身旁飘过一只游魂,光头,穿一袭粗布麻衣,看起来是个粗人。
“铁头大叔!”苏小唯终于认了出来,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激动之情,随即上去拥抱,可她一高兴,却忘了铁头现在是鬼魂,虽然看得到,但摸不着。
她心底里略感失落,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能再见到铁头大叔,算是上天的眷顾了,如此一来,她的心绪稍稍好转,龇牙咧嘴,露出愉悦的笑容。
“铁头大叔,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去投胎吗?”亲人相逢,哪怕阴阳相隔,苏小唯也有道不尽的话。
“俺也纳闷,俺一睁开眼,就在村里外面飘来飘去,也不晓得咋回事,好像被啥东西吸了进来,没法子出去。”铁头皱着眉头,一副想炸了脑子都想不通的样子。
“那东西该不会就是疯道人设下的禁制?”苏小唯脑袋瓜灵活,首先联想到的,自然就是禁制。
“俺不知道,不过大小姐可以跟俺去瞅瞅,就在村子外面。”铁头这样道。
苏小唯跑去告知,自己很有可能发现了禁制所在,她这么一讲,顿时引起闻钊远的注意,双目闪出一抹光芒,然后急匆匆拽着女子的芊芊玉手出发了。
戴面具的鬼魂唯恐他们遭遇不测,也紧随其后,毕竟真找到了禁制,仅凭他们几个,恐怕难以应付……
村子外面依旧是白皑皑的一片,看不清道路,像是眼前遮了一块帘布,扯也扯不开,若不是一行人紧挨在一起,否则就得分散,以至于迷路。
这样的路况还难不倒铁头,他对那东西的印象尤为深刻,凭着超强的记忆和直觉,在迷雾中打转了半晌,终于顺利地摸索着走了出来。
这里与其它地方相较,雾气不是特别严重,至少是能够看清几丈以外的东西。
离诸人不是很远的位置,铁头指了一下,那边放着一块石头,看似其貌不扬,如果非说这石头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大了一些,比人还高。
“等等,这石头有蹊跷。”闻钊远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察觉气氛不对,很是压抑,蓦然他拿出罗盘,施法,一道法力横扫过石头的周遭,顿时地面显映出一个圈,在圈内,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约莫是某种咒语。
接着,他随手拿起一片树叶,丢入画满咒文的圈内,果真如他考虑的那般,咒文一闪,树叶化作灰烬。
“好险。”闻钊远吐了口气,却不敢有所懈怠。
“闻大哥,你好厉害,这样都行。”苏小唯算是对这个救过自己多次的男人刮目相看了,言语中充满钦佩和感激。
“你用不着夸我,要不是疯道人是我的师叔,了解他的一些底细,不然他设置的诡阵,只有极少数的高手才能看得出来。”闻钊远神色惆怅,目光深邃而又幽怨,就像是在向众人讲述他的过往,与疯道人之间的宿怨。
他上前一步,细致地观察诡阵,揣摩该如何破解。
回思起数年之前,疯道人还没有背叛师门那会儿,他总会时不时地找师兄切磋,而闻钊远也总是在一旁凑热闹,偶尔能看出法阵的端倪,但在印象中,似乎并没有关于这个诡阵的信息,连一点模糊的记忆也未曾有,甚至可以说,这个诡阵,是疯道人创作出来的新作品。
闻钊远不敢轻易尝试破阵,因为他知道,诡阵,如其名,诡异,何况是疯道人特意布置在这个村子的,所以,他敢断定,诡阵必定被疯道人做了手脚,若是冒险进入一试,十之八九会被困住。
他盘算着万全之策,思来想去,愈加的心急如焚,他觉得,要破阵,除了他亲自尝试一次,别无它法,第一,他了解疯道人的布阵习惯,从咒文就可以明显看出,于是推测这个诡阵或许是某个法阵衍化而来,第二,在场的人和鬼魂之中,就属闻钊远的法力稍强一些,且其他人都不曾接触过法阵,由他去破阵,最合适不过。
话虽如此,可苏小唯的心里,七上八下,很不希望闻钊远冒这个险。
在没人反对之后,闻钊远转身踏入了诡阵,果断而坚定。
望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苏小唯心头一揪,欲言又止,她心里清楚,这一次,那个人不单单是了帮助众鬼解脱束缚……
阵内,天生异像,黑压压的,像是要垮塌下来一般,着实令人感到震颤,不仅如此,大地之上,一眼望去,一片荒芜,土地干涸龟裂,没有一丝生机。
见这荒凉的一幕,闻钊远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拿出罗盘,打算借助外力寻找诡阵的薄弱之处,可他一施法,不知从处何冒出来一股强横的法力,将罗盘击碎。
他诧异不已,再次提高警惕,继续向没有尽头的路走去……
阵外,鬼魂施展某种神通,将一缕青气化作一口漩涡,再挥手间,漩涡逐渐呈现出模糊人像,最终完全清楚,正是闻钊远。
鬼魂为了不让阵外的人干着急,索性就把阵内的一举一动,作为虚像投射出来。
苏小唯瞪大了眼睛,她看见闻钊远,似乎发现了前面的东西,是一口注满泉水的井,这口井,出现在此时此地,确有蹊跷,而闻钊远也意识到了井水的古怪,并没有立即去破坏,他杵在原地,若有所思,又绕着井踱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