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是魏国大明州内的一个小镇,相比于魏国广袤的国土,青牛镇小得就像个蚊蝇,在这种缺少法制的地方,欺行霸市每天都在上演。
“喂,你们看,这傻小子竟然在卖女红诶!你自己绣的啊?”一群无赖围堵在小摊之前,放肆地嘲笑着。
“是……是我家主人绣的,你们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摊位后边是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面对众泼皮,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呦,还你家主人,你家主人不就是刘寡妇吗?”泼皮敢在这放肆,自然是对眼前的男子有些了解的。
“这小子长得这么难看,也不知道刘寡妇相中了他哪点?”
“没准人家‘功夫’好,刘寡妇喜欢呢。”
众泼皮放肆嘲笑,青年涨红了脸,拳头几次握紧又松开,终究是没有敢动手。
“喂,小子,你这东西是卖不出去的,不如你把刘寡妇的肚兜拿出来卖,老子可以考虑出个价哦。”泼皮头子将手中的女红扔在地上,大笑着扬长而去。
青年拾起女红,默默将其擦净,眼看不会有人再来,只得收了摊位走人,这是他第三次出来卖女红,可至今未卖出过一件。
“小林,你回来啦,今天有卖出去吗?”青年在庭院中遇见了刘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诶,这不是你的错。”刘夫人叹了口气,谁会愿意去买一个寡妇的手工呢?
“夫人,我明天还是去做点别的吧,我可以去石家做工,一定能赚到钱的。”青年倔强说道。
“这……”刘夫人本不想同意,可话到了嘴边就成了:“难为你了。”
“娘,可以开饭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从厨房中跑出,黑亮的大眼睛,略显憨厚的脸庞,正是刘家独子刘青山。
“嗯。”只要一见到青山,刘夫人脸上的愁容就会立刻消散。
与其说是饭,还不如就叫水更合适,一勺子下去都未必盛上来一个米粒,而所谓菜,也不过是一些杂草做的菜团。
刘家还有一位古稀老人,是个哑吧,是刘夫人的陪嫁,四人围桌而坐,明明都是喝水,却都装出很满足的样子。
不管刘夫人再怎么善于掩饰,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娘,你不要哭了,我觉得野菜很好吃啊。”青山抓着刘夫人的手安慰道。
“我的儿啊。”刘夫人再也忍不住,抱着青山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这伤感的一幕,小林只觉脑海一阵轰鸣,强烈的不甘和怨怒从心底爆发开来,仿佛要撕裂他的脑袋。
“啊。”小林一阵痛哼,抱头摔倒在地上,因为剧痛,他的面庞显得有些扭曲,一时间吓呆了在场的三人。
“小林,你怎么了?”刘夫人花容失色,却不敢走上前来。
正在这时,庭院里响起一片嘈杂,刘夫人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她叮嘱青山照顾小林,自己匆匆赶了出来。
此时的院中,已经冲进了十来名彪形大汉,为首者是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中年,留着两挫八字胡,一身管家打扮,他见到刘夫人,眼中冒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光芒。
“马管家,你怎么又来了?”刘夫人脸色难看的说道。
“又来了?刘夫人,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这是想赖帐不成?”马管家面色一冷,不悦说道。
“你胡说,我们母子欠‘仁善堂’的钱早就还了,你们为何不讲道理?”刘夫人喝道。
马管家嘿嘿一笑,说道:“刘夫人,诊金收多少我们‘仁善堂’说了算,可不是你们这些看病的人说了算的。”
“你们简直是强盗。”青山担心母亲,忍不住跟了出来。
“嘿嘿,强不强盗什么的可太难听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必须得有个说法。”马管家脸色一板,冷声说道:“要么,就偿还诊金五十两,要么,就拿你们母子抵债吧。”
“什么?”刘夫人娇躯一颤,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顾不得仪态,大喊道:“怎么可能这么贵?我们之前都付过两倍的诊金了。”
“刘夫人,切莫再说付过诊金的事情了,你之前付的尚还不够一个零头,如今过了这些时日,利息已经涨了好几倍了。”八字胡冷哼一声说道。
还不待马管家说完,哑伯已经无法抑止愤怒的冲了上来,活到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看不懂马管家的打算。
“啊~”马管家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这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哑伯撞了个跟头,但很快就被几个护卫接住。
“老东西,我看你是活够了,给我打,狠狠的打。”马管家声色俱厉,一对八字胡一上一下的颤微着,看起来颇为滑稽。
十来个家仆都是正当壮年,哪里是哑伯这等衰老之人所能抵挡的,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一个青年突然挡在了老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马爷的事?”一个家仆看着突然冲出的青年,顿下脚步问道。
“我只是刘家的家丁,不认识什么马爷驴爷,但这对母子与我有恩,这件事就不得管上一管。”青年冷漠说道。
“哼,多管闲事的小子,给我一起打,狠狠地打。”马管家怒喊道。
眼见十来个家丁摩拳擦掌的走了上来,小林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若是只有他一人当然不在话下,但要同时兼顾到哑伯等三人,却还有些麻烦。
小林决定主动出击,他脚上使劲一蹬地,像匹猎豹一样冲了出去。面对慌张的家仆,小林侧身闪过他的拳头,自己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瞬间,鲜血顺着那个家仆的鼻孔飙射出来,受伤的家仆捂着脸痛叫起来;趁着大家还在分神,小林又欺身一人,先是一个鞭腿扫在他的腿弯处,紧接又一个回旋踢在他的脸上。
眼见第二个家仆被放倒,剩余的七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冲向了小林,眼见所有人都冲向自己,小林反而放心的舒了口气。
看似处在包围之中,但小林每走一步都是游刃有余,或拳或脚,总是正好击中几个家仆的软肋,不到一刻钟,所有家仆都被放倒在地上。
小林的气息有些粗重,手掌还扭转着一个家丁的手臂,趁机恢复着体力,能如此顺利解决所有人,小林感到有些不真实。
之前还颐气指使的八字胡现在吓得已经双股颤颤了,看着小林走向自己,八字胡脚下一软,竟然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过来,我可是周家的管家,你要是敢碰我,等我家老爷回来,你…你吃不了兜着走。”八字胡色厉内荏的喊道。
小林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对他而言,最见不得的就是富人欺负穷人,这‘仁善堂’本该是悬壶济世的地方,却比强盗还要不堪,小林怎能忍受?
小林一脚踩到马管家的腿上,咔嚓一声,马管家的一条腿竟然应声骨折了,马管家立刻发出非人的叫声,让在场的十余人都是吓了一跳。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小林也有些猝不及防,他本意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马管家,哪想到这八字胡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脆弱不堪,根本承受不住小林的力量。
当然,这一切还是怪小林控制不好力道,莫名苏醒过来,他觉得自己有如脱胎换骨,获得了新生。
马管家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叫了几声之后,竟是忍耐不住地昏了过去,几位受伤颇轻的家仆见小林如此狠辣,抬起马管家就跑。
小林没有追赶,杵在原地显得十分茫然,至此,他才有机会想一想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林?你怎么了?”刘夫人三人都傻了眼,这还是以前那个小林吗?他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恢复了某些记忆吧。”小林显得有些茫然,喃喃说道。
“那你,到底是谁啊?”刘夫人搂着青山,看向小林的目光很警惕。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就叫我萧林吧。”小林灿烂一笑,随口替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他以前之所以叫小林,是因为哑伯姓林。
“这姓马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肯吃亏的人,此番受了重伤,日后必有报复,夫人还是早作准备吧。”萧林说道。
“你要走?”刘夫人吃了一惊。
“承蒙夫人照顾多年,不过祸是我闯的,我若是留下了,姓马的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如此,那便告辞吧。”萧林说道。
刘夫人娇躯一颤,看着萧林离开的背影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唯有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啊~”哑伯焦急地指着萧林离开的背影,嘴里含糊地不知在表达着什么。
刘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哀伤,缓缓摇了摇头,拉着青山走向了房间。
哑伯使劲跺了跺脚,抬起脚步追赶萧林而去,老迈的身影、蹒跚的步伐看起来让人有些伤感,等他走出庭院时,萧林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