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雨下的很大,房上有一块地方开始露水,起身上厕所的张兰花发现了这个情况,她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哎~~下这么大的雨,丈夫肯定晚上又不回来了。
女人终归是女人,一向彪悍的张兰花有些害怕,她过去开灯,没想到停电了。她赶紧点了一根蜡烛观察了一下,就叫醒了赵拴柱,让儿子给她拿着蜡烛,她自己去找可以接雨水的东西。
找了半天房子里面没有可以用的,她想在厨房取盆,洗脸盆也在厨房门口,可是厨房离大房还有一节距离,张兰花也顾不上了,冒着大雨,冲到了院子,眼看快到厨房门口了,突然她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这一下摔得够呛,地上太滑了她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赵栓柱拿着蜡烛站在大房门口,看不清院里的情况,他久久不见母亲过来,想到院子看看,但是雨又大院子又黑,太害怕了,赵拴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急的直跺脚,喊着妈~~妈~~~~~妈
听到儿子的呼唤声,张兰花应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的拿着洗脸盆和做饭的盆子,走进了房子,儿子赵栓柱赶紧用蜡烛,给母亲照亮。
一个盆子放到柜子上接水,两个放到房子地上,弄完张兰花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她也不管身上的泥水,取了个毯子披在身上。
刚缓了一口气,她猛然想起隔壁房子还放着粮食呢,张兰花不停打开了隔壁房子的门,用蜡烛一照,果然房上的雨水已经滴到了粮食上,放好蜡烛,她和儿子扯开了一张破旧的塑料纸盖住麦成袋的子,往上面压了几块砖。
张兰花知道这样根本不能完全防止雨水渗进麦子,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着盖好的粮食,张兰花擦了擦身上的泥水就和赵拴柱回到了睡觉的房子,母子两个刚准备吹灭蜡烛,
后院传来了,巨大的,哗啦·一声,张兰花又冲出房子,儿子跟在后面,她从大房的后门看去隐约看见,后墙倒塌了。鸡窝本来也是是靠在后墙上的,所以鸡窝也塌了,里面的鸡四处乱窜,还好鸡都没有乱跑,陆陆续续的跑到大房的,房檐下面。
看着倒塌的后墙,再看看站在身后的儿子,张兰花难过极了,为什么这坏运气偏偏在丈夫不在的时候降临呢,没办法她也顾不上管鸡了,她把大房的后门关了,再用木棍子顶住,母子两个蜷缩的睡到炕上,没有吹灭蜡烛。
害怕的赵栓柱问张兰花,父亲啥时候回来呢?张兰花转过头眼睛有些湿润,她笑着告诉儿子,父亲很快就回来了,她抚摸着儿子,看着一明一暗闪烁火光,期待着丈夫尽快回来。
早上录像厅开始清场,赵发县出去一看雨还下着呢,他就原钻到录像厅里面睡觉,录像厅老板见是熟人也没有说什么。
他又美美睡了一觉,睡醒的赵发县肚子饿坏了,就匆匆出了录像厅,刚走到雨地里,突然想起了雨衣还在焦红艳理发馆的门后面。他脖子伸长,向理发馆那边看了看,没敢过去,就只好把衣服捂到头上避雨。
出了这条又长又窄还散发着下水道味道的街,赵发县去了他经常去的那家包子店,要了两笼包子,两碗胡辣汤,就津津有味的吃开了。
吃完饭无处可去的他,数了数口袋的钱,还有三十多块,他决定回村子打麻将。他想,兴许昨天晚上和叫焦红艳的激情接触能带来好运,想到这,赵发县心里乐滋滋的,嘴上不由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车站里,长途车,短途车进进出出,大雨对车辆来说似乎毫无影响。赵发县上了一趟准备出发的班车,车内已经没有座位了,他就站到了车门口,当售票员过来让他买票,赵发县看是个年轻姑娘,就乐呵呵问多钱?售票员问:你到哪里下车?
赵发县:我到北塬村。
噢,北塬村,五毛钱,没有票。
啥五毛钱,不是三毛钱吗,是咋涨价了?还是你准备贪污呀?五毛钱还没票?
售票员有些不耐烦:到北塬村五毛钱又不是我规定的,反正就是没票,你爱买不买,不买就下车,售票员白了他一眼看着车门。
见售票员有点发火了,赵发县笑嘻嘻的掏了五毛钱:没有票下回要给我补上,补上,售票员收过钱,没有理会他,继续向后面的人卖票。
白天路上的景色一目了然,此时班车已经出了县城,国道两旁是看不到边的玉米地,玉米被雨水冲刷后显得格外翠绿,有的玉米绿的都有些发黑了,这应该是即将成熟的表现,车走不多远,就开始上第二道坡了,那是通往北塬村的最后一道坡,这个坡又长又陡因此车子的速度很低。
这条坡对附近的人来说,既讨厌,又惹人爱,出门的人往往会因为这道坡,而担惊受怕,车祸往往就发生在这里,再就是到县城里做生意,来回极为不便。
而相反的是,因为有了这道坡的存在,人们有了赚钱的机会,夏天上坡的人累了就要休息喝茶,有些人因为拉不动沉重的车子,就需要牛马往上拉,而这都成为了赚钱的机会。
班车到了站,赵发县下了车,直接就到供销社里面去了,果然这有人大麻将,基本上都是熟人,赵发县买了一盒烟,要了个凳子,就坐下看麻将,看了很久终于有人退场了,赵发县赶紧上去接场子。
打了几圈手气还确实不错,赢了十几块钱,赵发县嘴里吸着烟,话开始变多,说这个不应该打二万啦,那个不应该打三条啦,谁又不该碰八饼,把自己搞的跟个麻将教授一样。
天亮以后张兰花见赵发县还没有回来,她只好和儿子把麦袋子,一袋一袋,挪到了高处,弄完后,她们母子已经精疲力尽满头大汗。
中午雨下的已经不是太大了,家里没有盐了,火柴也湿完了,张兰花就带着儿子去供销社买盐,和火柴,准备做午饭。
母子俩刚进到供销社里面,儿子就看见了父亲赵发县在那里打麻将,赵拴柱指着:妈·我爸在那打麻将呢!
张兰花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见了打麻将赵发县,同时赵发县也看见了张兰花,他赶紧拿着赢来的钱,递给张兰花:这是我赢得,你先拿上。
这么多人,丈夫赢了钱,竟然还把赢来的钱给张兰花,她心里高兴极了,觉得自己很有面子。她面带笑容的告诉赵发县房子漏雨了,而且后院的墙也被雨水泡塌了,她让赵发县早点回来吃饭,赶紧把后墙收拾收拾,她买了盐和火柴就带着儿子回去了。
在张兰花心目中只要丈夫给她交钱,就说明是个好丈夫,哪怕有天大的委屈她也会烟消云散,而和张兰花生活的赵发县早就摸清了她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