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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交战

常非又转向卫明:“怎么会这样?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么?”

“食物的话,风都因为人数不多,并没有储存太多食物,大祭司不允许轻易动用。所以他们现在只能依靠从绿洲中收获的少量食物为生,而且饮水也是一个问题,从山下一直把水挑上来太难了。而且他们的体力越来越差了。大将军只好安排了两个战士帮他们取水,可是还是不够用。”

“为什么非要呆在风都呢?去河流旁边搭帐篷不行吗?”

“成年人影响不大,可是孩子们根本受不了风地不时出现的狂风,只有风都因为受风神庇佑,不会有狂风出现。即使如此,这里的风仍旧不算小。”

常非明白,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安置他们。如果冰族来袭,这些平民恐怕难以幸免。

“卫明,大祭司说过神殿是属于我的,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意使用,对不对?”

“大人你是要?”

“没错。”

说完常非就直接飞起,对着下方的民众大声哼喊道:“大家听我说,我以神使的身份开放风神塔,将主神殿作为大家暂住之地,接下来大家请在风神卫的安排下进入风神塔暂住,优先让孩子们和他们的母亲过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周围的风直接将他的声音放大,让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他还打算说几句注意秩序的话,结果发现下方的风族人在一阵欢呼之后,非常配合的让出道路,由风神卫将孩子们和他们的母亲一一带入神殿,丝毫混乱没有。当他们从心底认同神使的时候,他的话就是神谕。

卫明没想到神使大人如此快人快语:“大人,这样恐怕不妥。”

常非不是很在意:“有什么不妥?”

卫明说道:“神殿是不允许平民进入的,大祭司不会同意的。”

常非回到:“就跟他说是我的命令,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卫明无奈,只能说:“是。”

风神卫的效率很高,不过半天就把近万名妇女儿童安排妥当,原本空荡荡的神殿一下子挤满了人。

常非走进神殿查看,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发现神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进门是一条上百米长,三十米宽的走廊,走廊中部左右各有一个耳室,此时除了中心留出了一个一尺宽的走道之外都已经安置了人家,往往是一个母亲带着两三个孩子,这些天来被风吹的皮肤龟裂的孩子们总算喜笑言开。

原本吵闹的众人发现了常非的到来,神殿中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聚集到常非身上。对于这位原本应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的神使大人,如今众人心中满是敬爱。

常非四处查看,和一些小孩的母亲聊天,了解孩子们的情况。看着人们眼中感激的眼神,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呢。

就在常非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的时候,风都南方百里之外的一片营地之中,一群人正在忙碌着。

营地中心最大的帐篷之中,一群人围着沙盘在商讨着,他们大都身穿厚厚的冰蓝色铠甲,唯有上座的女人穿着一身蓝色紧身祭司袍。她的面色阴冷,嘴角斜挑,盛气凌人,显然是首脑人物。

站在一旁的副官报告:“圣女大人,我们距离风都只有两百里距离了,今夜急行军,迅速穿过进入彩虹风地的唯一入口——风口峪,在定风溪边进行修整后就可以直接到达风都。”

女子比较满意:“不错,通知下去,天黑之后,立刻拔营。”

另外一个略显文气的人说道:“虽然风族的俘虏说风神结界已经不存在了,还是应当小心,毕竟那结界肉眼不可见,说不定这一切都是风族所设的陷阱。”

则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必担忧,此事神使大人已经确定无疑。副官,风都现在守备情况如何?”

副官回答:“黄昏前已经派出三十只水鸟飞抵风都,目前发现平民上万,而且明显多日没有食物饮水补充,毫无战斗力,战士不超过一百五十人,祭司十数人,我族先锋队两百人足够收拾他们了。”

文气男子一脸愁容:“如果不是大军要守卫和风城和暴风城,只能带来这两百人,必能一举拿下风族,现在是否有点操之过急?”

女子安慰他:“杞人少祭司多虑了,我族如果出动大军,反而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这里,而且两百人绰绰有余。”

文气男子愁容丝毫不减:“可是如果风族召唤了神使就不一样了,风族不惜牺牲他们的大将军也要获取那些神晶,必定是要召唤神使的,一旦他们成功,两百人根本不是一合之将。不可不防啊!”

女子嘴角挑的更高,说道:“风族大祭司逆天行事,如今风族气数已尽,不可能召唤成功的。”

常非从神殿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刚想去休息一下,月影就来找他了。

休息之后的月影仍旧面露疲态,及腰长发束起,简单地在背后扎成长长的马尾,同时换上一身紧身衣服,英气勃发。

月影看着神殿中的一切,以一种难得的温柔语气说道:“作为一个神使,你真的很奇怪。”

说完转身飞起,常非在一头雾水中追了上去。

第三层神殿中的会议室里,大祭司已经等在那里了,显然是要商量作战事宜,而且看眼下的情形,恐怕有大事发生。

月影先开口了:“刚来的消息,冰族一只两百人的先锋队已经到达百里之外,明天一早就会兵临城下。”

常非惊讶道:“这么快?”

大祭司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是我们抢夺神晶的事让他们迫不及待了。”

常非也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必须立刻想出对策:“你打算怎么办,月影?”

月影正色道:“明天一早,集结所有风族战士,风都城下,决一死战!”

常非担忧地问道:“我们有多少人?”

“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七十人,而且因为上次的战事,其中多数人状态很差。”

常非大脑急速运转,想要从自己了解不多的战争故事中寻求解决之法:“那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能不能半路埋伏他们?这里这么多峡谷,能不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两边铺设巨石,然后等他们经过的时候将巨石滚下。这计策怎么样?”

月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用你在人间的经验来思考,先不说我们时间紧迫根本找不到什么巨石,即使你找到了,想用石头压死防御最强的冰族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据守风都不出呢?”

“那样的话数万平民的饮水食物如何保证,固守就是等死,此战,不胜则亡!”

大祭司道:“唉,如果风神结界还在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风神结界?”

“神使大人已经看到了,风都是没有城墙的,因为我族认为此地固若金汤,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神风结界守卫着我们。风都周围曾经是神风组成的结界,无数风刃暗藏在看似透明的空气中,只有拥有风之神力的风族族人能够安然进出,所有的异族休想进入。神风结界的强大和神秘令所有异族不敢打风都的任何主意,可谓是最佳的震慑和防卫。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三年来,随着风族领地不断被入侵,神风的力量莫名减弱,结界也一天比一天弱,如今这些只能算是微风,冰族的战士只需要顶一个小小的冰甲就能轻易穿过,城破之日,就是风族灭族之时。”

常非试着问:“不能投降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是来毁灭风都的,失去风之神力的滋养,风族人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

“大人,您是风神的后裔,体内流淌这纯粹的神血。只要您用出潜藏于身体中的力量,拯救风族不过举手之劳。”

大祭司一副谄媚的表情,似乎并不在意月影所说的人数的绝对劣势,而是将一切寄希望于常非身上。

“可是我感受不到丝毫力量。”

****终于冷静了一点,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大祭司吹嘘的那么厉害,心下微凉。

月影欲言又止,听到他这么说,终于问了出来:“我一直都想问,你身为风神后裔,为何对神域一无所知?”

常非反问:“我应该知道这些吗?”

“当然,风神后裔即使在人间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应该保留着自古以来关于神域的信息和神力的使用方法,你不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是据我所知,我的父母只是普通农民,我的祖爷爷甚至根本不识字。小时候母亲告诉我她是从河里把我捡回来的,我也幻想过自己是一个大人物,有着神秘的身世。可是长大之后也就明白了……”

大祭司突然大声疾呼:“没想到啊,千年过去,斗转星移,连风神后裔的传承居然中断了,不过神使大人你无须担心,你能被灵风选中,成为我族神使,必定是那极为特殊的存在,拥有足以改变风族命运的力量,现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即使是不谙世事的常非也感觉到大祭司在帮自己开脱,似乎不愿月影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月影确实也不再询问,常非自己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是夜,常非飞上风神塔顶端,坐在了那只有尺余的塔顶,很难想象,在数万年强烈的风蚀之下,塔尖仅仅损失了这么一点。

他感受着周围时刻吹来的风,有些迷惘,像是今夜阴沉的天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选中,大祭司说自己是风神后裔,又说自己家族的传承断了,可是自己对于家族从来没有概念,他们家往上数三代是什么人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并非什么风神后裔,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又为何被选中?这又不是抽奖买彩票。而最重要的事情是,大祭司所说的强大力量,自己丝毫感觉不到。

他目前除了能够借助双翼飞行之外似乎毫无神奇之处,对于如何利用所谓的神力毫无概念,除了一些自动激发的小本领以外什么也不会,完全配不上神使的称号。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我真的能够拯救风族吗?”

“你能!”

说话的是月影,她不知合适居然出现在常非身侧,双翼轻扬,立在空中,侧眼看着他。

“月影,你相信我么?”

“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风灵,那是风神的灵性所化,他选择你,必定不会有错。”

“可是我感觉不到大祭司所说的力量啊。”

“肯定是有的,你的身体和普通的眷族看似很像,其实有极大的不同,我们是父母生育出来后,不断吸收天地间的风之神力从而获得力量。而你的身体完全是由神晶中最为纯粹的神力凝聚而成,你所发出的风族法术威力远远超过一般的风族。但是具体的使用只能靠你自己,我们并不了解神使的力量如何使用,这是保存于风神后裔家族中的秘密。但是我族典籍中记载神使神力无穷,可以以一当百,一个人就是一只军队。不过上一位神使的出现是千年以前,究竟这些记载是否完全真实,我并没有把握。”

常非自卑地说道:“万一我不行呢?”

月影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是风族的命,该当此劫。”

“我们都会死,是吗?”

“我会,下方的平民会,大祭司也会,但是你不会。”

“为什么?”

“这具身躯只是你在进入神域之后重塑的,你的灵魂在身体破碎后仍能回到你人间的身体,所以你不会死去。如果真的那样,希望你能一直记得风族,记得我们曾经存在过,不要让我们那么快的消失。”

说完她扭过头,看向下方,轻叹一口气。

常非突然觉得月影虽然身为风族大将军,看似刚强,却也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内心是柔软的。

“我当然会一直记得风族,可是不是在记忆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一切走向那个最坏的结局!”

翌日清晨,风族一百七十位战士整装待命。以数十名风神卫为首,他们张开羽翼,列于风神塔的高台之上,每个人都披上了一身轻甲,风族战士长于速度,为了减轻飞行时的负重,基本上只有肩部,肘部等一些重要部位覆盖了铁甲。

月影也换了一身轻甲,为了战斗方便,长发束紧,垂在身后。她表情决然,显然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冰族两百人已经度过了定风溪,他们早在天亮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包括冰族圣女在内的三名祭司为每一位冰族战士的施了冰甲术,他们现在全身都被一尺多厚的水蓝色冰甲覆盖,手中拿着造型奇特的冰制短剑,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人形,容貌和衣着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因为身披厚重冰甲,虽然防御能力大大加强,行动却迟缓了很多。他们列队前行,战士们在前,三名祭司在后,不紧不慢地走向风都。在风族人和常非的眼中,仿佛是三个祭司驱使着一群冰块化成的怪物。

月影也带着风族战士们飞抵风都外围,两军成对峙之态。她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一百七十位羽翼怒张的风族战士,十几位祭司和常非则在最后。每个人的手中都凝聚着一把近乎透明的气刃,月影和风神卫则是一手一把,显然战力更强。看起来他们好像什么也没有拿,但是常非见识过风族战士使用时的威力,那气刃的锋利程度不弱于钢刀。

冰族圣女先说话了,隔着百米距离,她的声音里仍旧满是怨气:“风月影,你没有想到吧,你从小在各方面都压我一头,在四族盟会上让我受尽屈辱,如今却要被我灭族,有没有后悔啊?”

月影冷冷看向对方,回了一句:“小人得志!冰雨,他日我风族再起之时,我就不会只是让你受到屈辱而已。”

“哼,别幻想了!如果你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带着你的人,过来乖乖跪下,也许我心情好就饶了你们一命呢。”她顿了一下,“你父亲可是一点不识相,你不会和他一样吧?”

常非心想这个女人也是够歹毒,明明知道月影不可能投降,还要故意如此戏耍她,似乎这让她非常满足。不过好在月影并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因为风族势弱,此时如果率先出击,必定会被准备充足的冰族战士一举击溃。

“好吧,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冰族先锋营,冲锋!”

一众冰族战士在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冲锋,不过速度并不快,未能对风族造成太大困扰,很快,两族战士混战在一起,因为人少,风族这边很多人都以一敌二,月影更是一个人单挑五名冰族战士。

因为风族战士有羽翼和十几位祭司的法术加持,速度飞快,冰族战士几乎碰不到他们的衣角,但是冰族的冰甲也异常坚固,风族战士的气刃划过,只不过削下来一层薄冰。后方十几位祭司不停施法,一轮风刃当空落下,却也只是削下一些冰块而已,根本无法造成伤害,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冰族战阵后方,冰雨嘴角露出笑容。她根本没有出手,风族看似不落下风,实际上因为他们高速行动,一定会比冰族战士先疲惫,只要一次失手,就会被冰族战士手中的冰剑斩杀。之前的多次战役中,冰族都是依靠这种方法取胜。此战,冰族稳操胜券。她的目光投向月影,双手挥动,准备给她送一个大礼。

风族战阵后方,只有常非和大祭司并未动作。

常非心急如焚,那些风族战士都知道这样打下去肯定会输,但是他们要战,不是为了获胜,而是要用生命为他争取时间,等待他用出神的力量,此战就可以轻松逆转,可是他却毫无头绪。

“神使大人莫急,时间还有,我族战士定会支撑到那时候。”

大祭司一边劝慰常非,一边瞄了几眼战场。

“啊!”一个战士撑不住了,在一声惨叫中倒下,那几个冰族战士又上去狠狠地补了几刀才罢休。常非隐约记得那个战士的模样,正是帮平民们取水的战士之一,他这几天每日来回定风溪,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

常非更加焦急,完全没法冷静,他好像回到了前几天的考场,紧张的四肢发抖,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情急之下,体内神力乱转,气血逆冲,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吐出,常非只得停下了强运神力,他看向前方,月影的矫健身姿映入眼帘,她已经打倒两三名冰族战士,但是冰族很快又有人补充上来,显然是把月影当作主要进攻对象。对方的的车轮战术让她明显的有了一些体力不支,不时停下喘息。与此同时,又有几名战士不支,被冰族战士砍倒。

他收回目光,发现自己突然恢复了,四肢的麻木感消失了,心跳也恢复正常,身体中的神力开始自行运转。他半闭双眼,眼前逐渐失去了战场上的人,一切变得恍惚起来,但天地间的气流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需要的只是时间。

在恍惚中他渐渐感受不到时间,感受不到光影,只是看到天地间一道道风,听见一声声呼啸,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

可是睁眼看到的第一幕,就让他怒目圆睁。

五名冰族战士将月影围在中心,不断缩小范围,任月影速度再快,能够闪躲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而此时,一道长度超过三米的冰剑在月影身后的空中出现,一剑挥下,这一剑速度极快,如果斩中,月影必定会被从中斩成两半。

不过好在冰族战士看到这一剑也停止向前,月影发觉不妙以最快速度像一边闪去,躲过了致命一剑,但终究没有彻底躲开,左肩中剑,左臂瞬间被斩,鲜血横飞。冰雨在后方大声狂笑,这一剑正是她为风月影准备已久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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