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上,常非秘密返回九重天,进入了深藏地底的地下室,这是利用天文馆造地下室的方法建造的,同时加装了更多的隐蔽手段。
在钱夕瑶和慕容雪风的目睹下,常非和灵梦手拉手并排躺下,两人的身体渐渐平静,心跳以及身体各项活动都在减弱,像是动物进入冬眠一般,他们的灵魂在几分钟内离开了身体。
他们所躺的床是特制的,随着两人躺下而开始工作,一个特制的玻璃盖子将两人盖住,保持身体周围的空气温度和湿度恒定。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会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们注射营养物质,保证身体健康。之所以这么做,是听灵梦说,以前的很多大能力者能够魂游神域,而在此期间无法进食导致身体枯瘦,古代很多著名的高僧都是因此而圆寂的。
两人短时间内是醒不来了。因为神域的特殊性,灵魂要到达神域需要的难度很高,而从神域回来却很容易。上次常非之所以能够快速到达那边,是因为有大量神晶的关系,但是这次依靠月影与灵梦灵魂构建的通道,常非必须以自己的灵魂穿越进神域。根据灵梦的推测,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这也是常非必须及早离开的原因之一。
钱夕瑶看着两人躺下,对着慕容雪风说道:“你说,真的有那么一个世界,所有人都是强大的能力者?”
慕容很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他不会说谎的,肯定有。”
钱夕瑶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好想去看看。”
慕容看着常非,心不在焉:“你去了有什么用,很快会被看不惯的人揍扁吧?”
两人之间年龄差距也不算小,但是两人的角色却总是反的,身材娇小的钱夕瑶了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而气质冷傲的慕容雪风则像是大龄御姐。
钱夕瑶突然脑洞大开:“你有没有想过,在那边的世界,也有人爱着他,和他一起面对强敌,一起战斗,一起努力,甚至,一起睡觉?”
慕容突然变得冲动不已:“这怎么可以?不行,我要去那边监督他。”
眼看着慕容雪风要冲上去,钱夕瑶赶紧拉住她,说道:“开玩笑的,你别这么当真啊。而且你现在冲过去只会打扰到他们,万一他的灵魂在中间迷路了,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钱夕瑶用一些半真半假的话把慕容雪风劝服。
“为今之计,还是守护好这座九重天,保证青锋的强大,我们要给他看看,即使没有他在,也可以把云霓市搞个天翻地覆。”
神域,我回来了!常非出现在逍遥峰上方,心中涌动起激动的情绪。
他眺望着整片彩虹风地,干燥而冷冽的风从山脉中央吹向四方,将高原上的岩石层层剥落,显出内里奇异的骨骼。
这副景象实在过于其妙,他第二次看到时仍不免为之震撼不已,心中又有了一番新的体悟。
月影很快出现在不远处,她已经通过与灵梦的灵魂沟通知道了常非的到来。
她飞的很快,长发在身后飘散,羽翼边缘的羽毛因为阻力巨大而脱落,在身后化成星星点点的神力消失。她表情上尽是喜悦与急切,像是一位飞向太阳的天使。
他甚至想要飞上去拥抱她,仿佛久别再见的爱人那样深深一吻,可是他一犹豫的功夫,月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只见她微微欠身,道了一声:“神使大人,欢迎回来!”
“我不顾一切的离开,却又这么灰溜溜的回来了。你会不会笑我,言而无信?”
常非曾经答应大祭司不放弃神格,却又放弃了,放弃神格,却又回到了这里,前后反复,言而无信是实实在在的。
“大人,每个人都会有成长的过程,我在风族遭遇大难之前,其实也远不如现在成熟。这次回去,您成长了很多。”
“嗯,我大概是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时候,多余的思考并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命运选择了我,那我就去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很好!”
“我们回风都吧,大人。”
“等一下,回去之前先聊聊这些天这边的变化,我想知道大祭司这些天来的动静。”
“一月以来,大祭司夜夜观天,不吃不喝,样貌大变,似乎对于风族的未来已经彻底绝望。不过我族战士人数已经恢复到上千人,他们战意高昂,誓死守住风都!如今大人归来,正是风族前进之时。”
“这样吗?走吧。”
两人很快到达风都,再次落在风神塔的顶端,下方已经聚集了千名战士,他们扇动羽翼,在空中摆出了整齐的队形,目光热切的看着常非。
常非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大家好,我回来了!”
战士们和地面上的平民们发出震人心魄的呼喊,他们依旧记得常非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我回来了,经过一番挣扎,但是我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回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大家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天灾人祸,让风族重新崛起!”
人群沸腾了,常非却慢慢退场。在月影的带领下来到大祭司的庄园,一干风神卫跟在身后,常非对于神使的身份已经没有了什么不适。为了表示尊重,众人没有直接飞进去,而是从门口一直走进去。
大祭司家的庭院非常大,用从彩虹风地采集的各色奇石摆成各色假山和地形,喷泉和池塘完美融合,种植了各色常非从未见过的植物,颇有一种玄幻版的苏州园林的感觉。
边看边走,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大祭司的住处,远远的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古怪的歌声。
当常非出现在大祭司面前的时候,以为见到了对面村里那个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的傻子。满头白发乱如蓬草,明显十几天没洗过脸了。
常非轻声说道:“大祭司,我回来了。”
大祭司睁着浑浊的眼睛,盯着常非看了半天:“你是谁?除了神使,别的不要跟我说!”
月影在旁说道:“大祭司你仔细看看,这不就是神使大人吗?”
大祭司听到神使大人几个词,目光清澈起来,半晌,他终于说出一句:“没换人啊?还是你?哈哈哈哈哈!风族真的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月影脸色骤变,周围的几位仆人也脸色剧变。大祭司的身份,是不能轻易说出这种话的。
从万年前开始,大祭司的职责,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预言,预言整个族群的未来。虽然经过万年时间,人们已经不太记得,但是却仍旧愿意相信大祭司对于家族所作出的预言。
大祭司说出这种话,一旦传出去,风族战士们的战意必定会遭受极大的打击。
常非看着仍旧有些癫狂的大祭司,说道:“大祭司,我是来和你们一起战斗的。”
大祭司猛盯着常非:“战斗?你说战斗?你会为了风族战斗至死吗?”
常非看着大祭司吃人的目光,并未答话,他虽然坚定了与风族共同战斗的信念,但从未想过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大祭司还要继续,却被月影打断了:“大祭司,请你保持对神使大人的尊敬,你无权要求神使大人!”
大祭司转过头,目光转向窗外的灰色天空,他似乎终于清醒下来。
“神使大人,我老了,既然您决定战斗,那就去吧,让我在风都养老吧。”
常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一直没有搞懂大祭司的想法,之前他似乎想要不顾一切的获得胜利,此时却似乎讨厌自己到了不顾风族的地步。
但是常非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大祭司并未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绝望,反而在看到他之后心情平静而安稳了。作为风族的神使,他拥有对风之神力最为敏锐的观察,大祭司的情绪变化并未逃过他的观察。
常非看着丝毫转身打算也没有的大祭司,带着月影离开了这里。背对着大祭司说道:“这里环境不错,挺适合养老的,大祭司你就等着我得胜回来吧。”
常非和月影回到了风神塔中,两人开始商量应对冰族的方法。
“冰族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听说,他们集结了上万名战士在暴风城中。”
“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我们抓到了几个冰族的探子,他们在刺探风都的时候被风神卫发现了。”
“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我们的探子也发现暴风城这些天确实神力涌动,人流极大。”
“也就是说,冰族确实有所图谋。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至今没有来呢?真的有上万人,一个结界真的就挡住他们了吗?实在不行还可以围城,时间一长,风族要么投降,要么饿死。”
“神使大人你又犯错了,我们与人类不同,只有小孩需要食物,成人没有吃的虽然会变得虚弱,但是只要有神力补充,就不会死亡。不过冰族神使必定可以破开这风神结界,所以他们的行动确实很让人疑惑。”
“看来,必须想办法进入暴风城去看看。”
“不行,暴风城也有结界守卫,我们只要进去,就会被发现的。”
“你忘了一个人,只有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月影非常奇怪:“谁?真有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常非看着月影淡淡一笑。
月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惊道:“大人是指您自己?不行!”
“除了我,还有谁能行?”
“可是……”
“不用可是了,我风族神使去一个风族人的城市。还有什么不行的?”
“您不会真的听了大祭司的话,决定要以死守护风族吗?”
常非没有回答,通过风神塔巨大的石窗看向东南方蔓延而来的乌黑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