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疯了!莫小七,你告诉我,是不是婉儿……”他艰难地再次开口,“是不是婉儿的魂,回来了?”
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亦或,她的魂回来,附在了你身上?”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可以,才可以能解释,为什么在莫小七的身上,他屡屡看见了他的婉儿的影子,能嗅觉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
他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也唯有这么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玄幻了些,灵异了些,所以才困扰了他这么久,一直不敢确认,甚至连开口询问都不敢。
莫小七垂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眼里的不可思议一闪而逝,快得让冷君濯来不及捕捉,逐又随即再次垂头。
“你认为是,就是吧!”
事到如今,不是她主动告诉他的,而是他隐隐猜到的,聪明如他,她还能拿他怎么办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以为可以骗得了所有人,是的,包括亲生父母,包括自己的亲妹妹,包括曾经差一点就要和她走进婚姻殿堂的男人,他们统统没有察觉出来,唯有他,只有他敏锐地感知到她身上的异常。
这本身是不是就说明了一点,他对她的在乎,对她的心细入微,已经远远超过了父母亲人姐妹。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害怕中又有丝窃喜。
害怕的是,怕自己对他的生活,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困扰。
而窃喜的是,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这般在乎她!
呵,瞧,多么矛盾的感受!
一如她本身对他的感情,冥冥之中一步步受他吸引,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但又拼命刻意压制着自己。
“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他忽然彻底颓败起来,眼神空洞无光。
莫小七不明所以地盯着他,这短短一瞬,他又怎么了?
“刚才一定吓着你了吧,对不起!”在凉凉地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前,他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为自己刚才的失控和冲动,再次痛心疾首。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她刚想说‘我很好’,可是陡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好吗?
不,不好!看他这样子,她比死了更难受。
她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在意这个真相。
“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哪知,冷君濯已经又恢复起往日的冷淡薄凉,不愿意再多听她解释,转身抬步就走。
“喂,冷君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盯着他孤寂高大的背影,她鼓起勇气试图挽留,奈何她的声音太小,亦或对方已经听见,但根本不屑理会。
你就这样走了,不管我了吗?
未来得及出口的话,终于敢喃喃地说出来。
冷君濯,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一直是我!是我骗了你,瞒了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也不愿意这样做,为了两个家庭的平静,为了让一切保持旧样,不被她的身份所搅乱,她唯有隐瞒到底。
泪无声地停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她无助地顺着墙角,双腿瘫软地蹲下来,然后低头,埋在自己的双臂里,痛哭。
行人,来来去去,有人对这痛哭的女人表示同情,亦有人表示在公开场合里这般失态摇头表示责备。
但莫小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
有什么东西,明明她就快要拥有了,忽然转眼之间,又从她手心给溜走了……
她觉得,她好像再次失去了他……
上了车,重新把车子引动,加足油门,在笔直的道路上飞驰而行,车窗摇下,劲风袭来,哪怕如此,也不能让他的心静稍微平静一下下。他很恼火,他更郁闷。
自己现在这副冲动和纠结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好讨厌!
他不习惯事情脱离他的掌控,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对莫小七,他深感无奈且焦心、迷茫……许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力交瘁。
“叮叮”熟悉的简单的甚至古板的手机铃声响起,一阵高过一阵。
他烦燥地扫了眼,然后按下了通话键。
“君濯,你现在在哪里?”手机一通,那边就传来了茉莉暖昵又略带急促的话音。
“我在路上,怎么了?”他的眉头微皱,茉莉的性子,他是知道一二的,基本是社里没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她是不会用如此急促的声音和自己说话。
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优点之一,成熟且干练,遇事不慌不乱。
“是这样的,警局那边打来电话,刚刚说要找你,十万火急的事儿!他们说打你的个人手机,一直打不通,所以才打到侦探社里来的。”茉莉如实回答。
“是吗?也许是我刚才没有听见。”他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熟练地操作起来,一个漂亮的拐弯,车子便滑入了另外一条车道,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刚和莫小七在争执的时候,他记得兜里的手机是响过两次,只不过被也直接给忽视了。
那个时候的他,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接什么电话,一心只想着要把所有困扰他的事情给弄清楚。
他不禁苦笑,到头来,又如何呢?
好话歹话说尽,连威胁逼迫都用上,还是套不出她的真话,反倒自己像个失了控冲动的疯子。
“那你赶紧给警局那边回一个电话吧,他们在电话里也没怎么和我说具体是什么事,只是说让我帮忙找找人,找到你了,就让你主动联系他们,不过听他们的语气,很焦急,一定是有会重要的要事。君濯,你后面又接了什么别的案子吗?”说到最后,茉莉小心翼翼地打探一句。
本来社里接的案子,茉莉都会经手,按理来说,她该最清楚的,不过,在重新又整理了所有的案子这后,她居然猜不出来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事什么案子这么急,这不免让她有些慌乱。
“没事,茉莉,我去去就回,先这样!回头再说!”冷君濯并没有多作解释,就直接这样挂了电话。
他已经猜到了警局那边八成是上次计划的那件事已经有了最新的进展,所以刚才已经调转了方向,车子现在就在朝着警局的方向快速行驶。
到了警局门口,果然已经有提前等在那儿接应他的警官。
“是李乐那边有动静了?”他掀掀眼皮,向那名熟悉的警官询问。
“冷大侦探,一如你所料的那般,李乐已经有所动摇!”警官简单的只答了一句,但两人当下都心领神会。
于是,这样便有了冷君濯坐在监控室的副座位上欣赏李乐被重新要求放出来重审的画面。
“各位警官,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儿子!我儿子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他还不懂事,不知这世间人心险恶,都是我这个做爸爸爸的混-蛋,是我害了他啊!”审讯室里,李乐留下后悔的泪水。
“放心吧,你的儿子,我们会想办法营救的,但是,我们也同时需要你的配合,你不把你所犯下的事情,你所隐瞒的真相一一交待清楚,那我们怎么救你儿子?我们又怎么能查到你儿子到底是被何人所掳?这中间又有什么过结?”
“我说,我全交待!只要你们肯救我儿子,能把我儿子安全救回来就好。”李乐赶紧拿袖子抹泪,这一回,他是心甘情愿心急如焚地招了。
“车是我开的,人也是我撞的,我第一次招供的时候,说我是不小心开车才撞上去的,来不及煞车,才有了这起交通意外事故,这里面我说了谎,车子是我开的,人是我撞的,这没错,但是,之所以当时会撞上去,不是因为不小心冲出来来不及煞车,而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李乐低着头开始交待。
“什么人指使你的?老实交待!”一身正气的警员,厉声发问。
“我……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我只知道,是他主动找上的我,在我出狱不久之后,他就找上了我,当时我出狱不久,因为有了不良的记录,所以刚出来那会儿,家里的儿子嗷嗷待哺,妻子是家庭妇女,没有工作,我一个大男人,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找工作,想办法赚点儿钱养一家人,但是,却屡屡碰壁,人家不是嫌我手脚不干净,干活不利索,就是嫌我有过不良记录,还有的甚至看了我两眼,就直接挥着手打发我走人。我当时出来以后真的只想好好做人,好好找份稳定的工作,养家糊口,洗心革面,重新开始,就这么简单而已,可谁知,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奢侈。”
停歇了会,他继续又交待道:“四处碰壁之后,我就有些心灰意冷心中满含怨恨,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容不下我呢?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后来一个修理厂在招学徒,说是试用期内,工资少得可怜,在学成之后,才能成为正式工,但是正式工的工资还不错,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激动,因为这学成之后,毕竟也是一门技艺,可以养活家人,我就兴冲冲地跑去那家修理厂询问打听,可谁知,那家的老板,不知打从哪里听说过我的不良记录,当下就给了我脸色看,还讽刺我是狗改不了****的本性,能从良改正,见鬼了才是!”
“我当时恨不得冲上去和那老板干一架,太欺负人了不是?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出来,什么都没有,别人瞧不起自己,也是正常的。所以我就求着那老板说,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能不能让我先干着看看,如果表现可以,再收留我也不迟,如果表现不行,立马叫我走人,我绝不再赖在这儿,我好话说尽,只差给他跪下恳求他大发慈杯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可这人冷着脸,硬着叫来了两三个手下,将我从修理厂赶了出来,颜面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