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这样的女人才是傻大冒一个!”冷君濯当下真真有几分无奈,这无奈之中又夹杂了一丝悠长的叹息。
如今,像她这般重视亲情,在乎亲人甚至在乎朋友的人,真心不多了。
“冷君濯,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的情绪,在遇上他之后彻底的崩溃。就像频临溺水的人,终于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她把他当成了救星,“平时你那么能干,那么聪明的,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冷君濯,你帮帮我,帮帮薇儿好不好?”
她低低地恳求着他,浑然不知这份恳求里面,已经掺带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潜在依赖,是的,依赖,对他的信任和依赖之情。
冷君濯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莫不是被急得疯了么?病乱乱投医,他可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救世主!
见他沉默,莫小七更加心急如焚,“冷君濯,你一定能行的,我每次遇到危险,或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时,你总是会如天神一般意外降临,帮我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你是我心里的神,你是万能的,对不对?你一定要帮我,你要是不肯帮忙的话,我就真的再想不出其他的法子,薇儿的婚事也就真的无力再改变什么。”
“神么?抱歉,我从来不是什么神,更不是万能的,之所以帮你解决掉那几次麻烦,也纯粹误打误撞,我帮过你几次,但是并不代表着我无所不能,莫小七,你现在脑子是不是全是浆糊?”
不是浆糊,基本上也差不多是那个状态,焦急得无法正常思维和分析。
“冷君濯,你这是不愿意帮忙的意思吗?”莫小七没料到他的态度居然会是如此冷淡,毫无反应,一点没有想要插手帮忙的意思。
冷君濯眼角微微抽了下,无语望天!有一千匹草泥马在他头际飞过……
“我不认为我能帮得上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无论他们是想私奔也好,还是要堂而皇之地举行婚礼也罢,这都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的私事,我若插手的话,以什么理由,以什么立场?”事实上,他真没有插手的意思。
“我不要你插手,你不出面也行的,你只要想到了阻拦的法子,只要把这办法告诉我,我自己去阻拦,我一定能行的!”她再次恳求的望着他。
期盼的眼神,毫不掩饰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莫小七,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吗?这事情,也不是你随便可以插手的,你醒醒吧,你好好想想看,他们俩现在要结婚,一意孤行地要在一起,是不是你周遭的邻居们都知道了?是不是艾家的人也全都知道了?艾薇儿的父母,他们对这婚事对他俩在一起反对吗?”冷君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提高了音量。
“他们自然也是反对的。”莫小七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仍如实作了回答。
“那就对了,但他们反对,有用吗?作为女方的父母,强烈反对自己的女儿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反对他们结婚,有将他们分开吗?有能够阻止了他们的婚事吗?”他再次逼问。
“没有”莫小力无力地摇头。
要是父母的反对和劝阻有用的话,她也许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焦急和慌乱。
“连他们的劝阻都没有用,他们可是艾薇儿的父母,那你傻呼呼地跑去劝,你认为能有作用吗?莫小七,你就是太傻太实在,然后又不自量力,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也明知道自己不行的吧,既然明知道无力改变,所以,我劝你还是先放弃吧!那俩个人也固执得很,执意要在一起,我看他俩也正好配一对,免得再各自去祸害其他的人。”冷君濯对那两人的态度和印象,都不友好,尤其是容凯这个人-渣。
“不行,哪怕我现在没办法劝阻他们,但是,我还是要想办法阻挡的。”她突然语气一硬,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所以,笨蛋是无可救药了!”冷君濯再次无语望天,他这是浪费了半天的口水毫无收效的节奏么?
大抵对她,他只能拿他没辙。
可是豪言壮志过后,她还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蔫蔫地,带着一副哭腔,“可是现在,我找不到艾薇儿了,她不在容凯家里,我连她都找不到了,连她的人都见不着,我还怎么劝她?”
她一想到这里,就急得要哭了。
“找不到,就不要找!”冷君濯没好气地瞪了一句,“不许再哭!”
他最烦哭的女人,通常耐心有限。
“呜呜……”她却被他再一激,哭得更加大声,更加委屈,“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叫你别哭,你还真哭上瘾了!”冷君濯头都大了。
“你要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冷君濯,冷君濯,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她用哭花了的小脸,仰起头来哀伤地看着他,求他,试图能让他改变主意。
她记得,以前有那么一次,还是他们年少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求他的,而他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一招以前他就招架不住。
只是,不知现在,他这个小习性改变了没有?
她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一直试图在努力争取,“冷君濯,冷君濯……”
她一遍一遍地叫他,反复叫他的名字。
熟悉的感觉,久违的称谓,连名带姓地叫他,一遍又一遍,记忆的潮水再次向他涌过来,将他瞬间淹没。
这低低婉婉的语气,这固执不认输的小性子,这软昵的恳求……和那个人和记忆里他记得的景象,太熟悉了,渐渐重叠,有那么几秒钟,他差点回不过神来。
是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会这么低低地求他,知道这是他的软肋,通常她这样一求他,再天大的要求,哪怕她是无理地要求他为她摘天上根本不可以够到手的星星,他都柔软得不忍拒绝。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做的,眼前这个傻女人也会?
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之前他和这傻女人之间相处的种种片断,这种模糊但又坚定的熟悉感,他并不是第一次从她身上感知。
越相处下去,他就越迷茫。
她的身上,似乎到处都充满了那个人的影子,味道。
以前他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执念太深,以至于走火入魔,在与那个人亲近过的她的身上,屡屡失控?
但是现在,他更加肯定这种熟悉感,绝不是刻意模仿就可以学得来的。
带着一种天然的,深入骨髓里的熟悉感,再看她,毫无做作,纯粹是慌乱下无意识的求助。
他再次迷芒了。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他一把精准地抓到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带,试图想要更近距离地看清这个傻女人。
“啊”她不受防备地往前一倾,与他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可以清晰地感知他的异常。
他的眼里,已经燃起了一小团火红的火焰。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一切的探查。
她终于后知后觉,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你抓痛我了,快放开我!”她掩饰地躲开他犀利的目光,略有些心虚。
“快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他今天不把自己心里的这个疙瘩和长期压抑的疑惑搞清楚,他就不会再放开她。
他固执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什么我究竟是谁?我是莫小七啊,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嘴唇的颤抖,依旧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你不是莫小七,你到底是谁?”一个大胆的念头,充塞在他的胸腔间,只是他不敢说出口。
那个念头,近乎荒唐,荒唐到他这个一向理智思维的人,对自己都无语。
可是,这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诡异。
理智与感性,激烈斗争。
“我就是莫小七,你不信的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莫小七艰难地将口水重新吞咽下去,生怕自己一个紧张之下舌头打结,无法解释。
“你为什么身上会有她的味道?这淡淡的香气,也是她喜欢的味道,我很熟悉,不会弄错的。”他笃定地答道,目光充满了肯定。
“什么香气?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香气?是女性香水的味道吗?这个香水,怎么讲呢?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用点儿香水啊,遇到用相同牌子的香水,这再正常不过。”她努力辩解,试图让自己的解释听上去更合理一些。
“不,不是香气,这是来自自然的体香,属于女子的体香,我的鼻子很灵的。”冷君濯再次摇头,这回眼里再无疑惑和迷茫,而是深信和肯定。
莫小七快要给这位大神跪下了,有什么特长不好,偏偏为什么鼻子的嗅觉要这么灵敏?
“也许是你鼻子出了问题。”这一回,她的声音低低的,甚是无力。
“除了这个体香,还有,我和你相处的时候,无论你说话时的语态,还是你偶尔发呆发愣时的神情都和那个人极为的相似,我曾经也以为,是你和她曾经太过亲近,受了她的些许感染才致沾染了她的某些小习性小动作,可是现在,你这又这么叫我,一遍一遍低低地叫我,她曾经也这么地轻唤过我,不过,她唤的时候,更多了一份撒娇的味道……”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但是理智却一条一条地清楚剖析。
莫小七额际上冒出了冷汗,这下完蛋了,要怎么收场?
“我说的她,你一定也知道是谁的,你也认识,就是婉儿,我年少时的初恋。”说到最后,他眸子微敛,眸色沉了沉。
“莫小七,也许你不相信这世间存在灵异之事,老实说我也不信,但是为什么你就这么该死的像极了她?一举手一投足,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声娇语,都那么像,有时候我甚至怀疑,站在我面前的,或是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不是莫小七,就是她,就是艾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