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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死亡之手

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米姗呆坐在床上,一声不吭,脸色苍白,雨薇看着米姗觉得非常陌生,几天的时间似乎就变了个人。她想给米姗的家里打个电话,但无论雨薇怎么问,米姗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雨薇觉得从米姗这儿问不出来她家的电话号码。

于是雨薇打算给落加打个电话,看他知道不知道米姗家的联系方式,同时她也想问一问米姗提到的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她打了很多次,但落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外面大雨滂沱,于是只好作罢。

雨薇安顿好米姗之后,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漆黑而狰狞的夜色,听着外面风雨肆虐,心中满是对米姗的担忧。她不知道米姗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而那张照片到底又是怎么回事,落加的母亲和米姗之间有有什么联系,这些疑问在她脑子翻来覆去的打转。

她给落加发了个短信,让落加明天一早上就过来找她,她想落加也许会告诉她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雨薇在草坪边等到了落加。

初秋的草坪边,树上的叶子已经看起来有些发蔫了,昨天暴雨的清洗依然没有掠去灰尘的面孔,天气是晴了,可是寒意竟阵阵袭来,仿佛冬的脚步已经靠近了。

“落加,你有米姗家的电话号码吗?”雨薇问道。

“有啊。”落加说。

“昨天我带米姗去见张凯医生了,他建议让联系下米姗的父母。”雨薇说道。

“那个没问题,可是我该怎么说呢。”落加问道。

“你就说雨薇最近可能有点不适,问他们能不能抽空过来看下。”雨薇解释道。

“这样可以吗?”落加问道。

“先这样吧。”雨薇说。

“对了,落加,昨天见张医生的时候,米姗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她说什么了?”落加问雨薇。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啊!”雨薇说道。

“我不会生气,你说吧,薇薇?”落加温和地说道。

雨薇憋了憋气:

“她说你妈妈上吊死了。”

落加的脸一下子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慌和哀伤之中。

“对不起,落加,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不太像真的,也许米姗是神经错乱。”雨薇连忙朝着落加道歉。

“是真的,她吊死了。”落加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她犯罪了。”

“她自己害怕。”

“所以……”落加陷入痛苦中。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怎么说……”雨薇支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事了?没事我先走了。”落加低垂着头,再也不看雨薇。

雨薇呆呆地看着落加背着包的背影,她自己伫立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雨薇沮丧地回到了宿舍,原来米姗说的是真的,那么米姗为什么会说那些奇怪的话呢。

米姗看起来好像有些正常了,不再去英语系的大楼,晚上也没有再胡闹,但是对于雨薇的问题她就是缄口不言。雨薇也拿他没有办法。张医生这几天似乎家里有什么事情,也没见他打来电话。

雨薇烦乱地翻着刚买的那本书《在路上》,有一句话映入了眼帘,如果在路上遇到某个人,那么这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必然扮演了一个角色,无论配角还是主角,取决于你的心理。

“取决于你的心理,这太奇怪了。难道米姗看那张照片,取决于她的心理?”雨薇觉得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但是还没看完,也不知道是什么。雨薇把书签插在了第十页。

米姗这个时候呆呆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用手机发送着信息,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

“我看到那个人了。”米姗低声说。

“米姗,你到底看到谁了?”吴桥芳疑惑地问米姗。

米姗却像是无影人一样听不到吴桥芳的问话。

李梦莎走到了米姗的床前,偷偷地瞄她在干什么?发现米姗正在查看邮箱里一张照片。

“哎,你说的是不是这张照片啊?”李梦莎站在米姗的背后突然问道。

米姗一下子转过头来,眼神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李梦莎连忙吐了吐舌头,继续涂她的指甲油了。

雨薇听到了问话声,回了句:“什么照片?”

“就是你那天说的落加妈妈的啊!”李梦莎对雨薇说。

“你也看了?”雨薇问道,因为被李梦莎和米姗挡着,她根本看不到米姗电脑上的照片。

“是啊,就在米姗电脑啊,我刚看过。没什么问题。”李梦莎偷偷地说道。

雨薇一听,觉得奇怪,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也站到了米姗的身后。

“啊,这张照片,谁发给你的邮件?”雨薇惊呼起来。

米姗神秘地笑了笑。

“我看看,谁发的?”雨薇夺过了米姗手里的鼠标。

她看到了一个HP组合的邮箱地址。

“可是谁还会有这张照片?”雨薇心想。

齐娜笑嘻嘻地跑过来:“什么照片,我看看。”

“我也看看。”吴桥芳也过来了,室友们全都围了过来。

陈李彤竟然也凑过来了:“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看不出有啥异样。”

“可问题就是这张照片怎么会到了米姗的电脑上?”雨薇反问道。

“到底谁给她发了这张照片?”雨薇有点烦躁的问大家。

这个时候,路北突然从漫画书里抽出神来:“米姗,你找到的东西呢,什么啊?给大家看看。”

米姗的脸色突然显得很诡异,电脑蓝色的屏幕照在她惨白的脸上,空洞的大眼睛,青色的嘴唇。

她用低沉的声音说:“每个人都有。”

大家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吴桥芳还在那嘟哝:“什么每个人都有。”

也许每个人都感觉好像有点不自在,于是该干嘛的就各自干嘛去了,也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所谓米姗找到的东西。

吃完晚饭,寝室的女生就三三俩俩地去上自习或者上选修课去了。

雨薇觉得自己这几天变得神经兮兮的,想这又想那,再加上上次和落加的谈话,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出来了,倒是米姗突然变得跟以前一样。

雨薇今天晚上有选修课,她看到米姗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写单词,于是放心地去上课了。

课上了还不到十分钟,雨薇的手机突然来了信息的声音.嘀.嘀.嘀.雨薇打开看了一下,是两个大写英文字母HP。雨薇也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查了查那个号码,却是未知号码。雨薇突然记起来今天米姗电脑上那封邮件的发件箱也是这两个字母,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对,趁着老师不在,她偷偷溜出了教室。

雨薇根本就没有想其他地方,直接朝着英语系的四楼跑去,天哪!在四楼靠南边卫生间的第二间教室的窗户上,一个长长的东西直挺挺地吊在那里,雨薇黑暗中看到了地上黑乎乎地倒着一些黑影子,她顺利摸到了灯,啪的一声,教室一下子亮了起来,夜却在黑暗中露出了本色。

米姗还穿着那件睡觉的长睡衣,披散着头发,脖子歪到了一边,也不知道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珠子突出的像是要掉下来。雨薇看到这一切,悲痛已经让她忘记了恐惧。她扑上去抱着米姗的脚,米姗冰冷的脚板让她心寒,原来她连鞋都没有穿,想到这,雨薇再也无法抑制,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她的心真的已经没办法控制住不疼痛。

雨薇双手颤抖着,开始拨打落加的电话,她浑身发抖,牙齿也在打颤:“落加,落加,快,快,快过来,米姗死了……”

“什么,米姗……你等着,我马上来。”

很快落加就过来了,他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然后紧紧地把雨薇拥在怀里。

保卫科的人很快也过来了,落加过来的时候打电话通知了他们。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也被吓到了,学校还从来没出现过死人的现象。保卫科科长赶紧给110打了电话,直到侦查队的马浩队长带着几名刑侦人员赶到确定米姗是自杀而不是他杀之后,他们把她的尸体抬走了。

整个学校震惊了,一个女学生,竟然死在了英语系的楼上。

全校的学生都开始惊恐地远离了英语系的大楼,没有人敢去里面上自习,甚至上课的学生都强烈要求学校为他们换地方,选修和二外全部被安排到了中二楼。

一时间学校里英语系的学生闹开了游行,坚决抗议学校让他们留在英语系的楼里。但是其他的要求学校无法满足。大家还得继续在英语系的大楼上课,没有人敢单独留在教室或者办公室,包括从来不相信鬼神的史哲老师。

宿舍里更是炸开了锅,每个人都惊恐万分,甚至晚上水房里都不再有人上洗手间了,也听不到有人在走廊外面聊天或者看书之类。整个晚上除了水房里静悄悄的水的滴答声,还有的就是宿舍狭长的走廊里永远修不好的忽闪忽闪的廊灯。这是似乎是学校宿舍一个永恒的节奏。

雨薇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好朋友竟然死了,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到底她在找什么?雨薇想起了张凯,可是有什么用呢,米姗已经死了。

雨薇记得在路上这本小说的第五页有一句话让她记忆深刻,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有一个始作俑者,其中参与的成员全部是为了实现始作俑者为了某一个目的而做了无谓的牺牲。

“那么米姗死去背后的始作俑者又是谁?他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或者为了某一个人。”雨薇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发邮件的人,还有那个奇怪的信息,雨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随着她不断的想象,睡意逐渐向她袭来,雨薇沉沉的睡着了。因为米姗死去的原因,好几个女生都去了朋友那边借宿去了,大家都无精打采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在宿舍待下去。可是雨薇没有家,在她记忆中,家的概念对于她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雨薇第二天开始帮米姗整理衣物,其他的几个舍友都你不情我不愿地看着雨薇,谁也没有动手帮助她。雨薇在整理衣物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垂着布的旧东西被雨薇从床底下拉了出来,雨薇反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鬼面具,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雨薇一时又想不起来,也可能万圣节的时候谁戴过这个。

终于把一切都收拾好,雨薇默默地对着米姗的床铺说:“姗姗,一路走好!希望你在那边不再有痛苦。”剩下的事情就是是等候米姗的家里人帮她把东西拉走。

米姗的父母第二天就乘飞机从天津赶过来了,母亲已经哭得眼睛红肿,父亲则沉默不语。

雨薇已经知道了他们只有米姗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现在说什么对他们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米姗的妈妈一边把遗物拉上车,又和米姗的爸爸一起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雨薇以前听人说过未出嫁的女儿死了之后是不能入墓的,要裹尸扔掉的,但是现在都是火葬,所以人的心里可能还能接受这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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