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动手吗?”老查理并没有特别的紧张,光明教廷除了教皇那老不死,还没有什么硬茬可以把凌云留在这。角落里的两人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光明教廷里地位极高的红衣主教。但若想和鼎鼎大名的无剑先生过招,还是让他们的教皇和裁决者过来吧。
“不急。喝了这杯拿铁也还来得及。”凌云看着眼前不远处那个微笑忙碌的圣女,若有所思。
“你有华夏族的血统是吗?”凌云回想起刚刚那标准的华夏口音后,大声地问道。
圣女抬起头,看着这个有意思的华夏男子笑了笑。“我的母亲的华京人。”
“过来和我聊聊天好吗?”凌云露出了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喂,老大你要干什么。别忘了任务。”老查理现在完全不清楚凌云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毕竟在他眼里,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圣女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如果凌云愿意,现在就可以让光明教廷失去在地面世界上的代言人。
凌云并没有搭理耳机里焦急的查理,只是善意而真诚地看着那个女孩。
女孩皱了皱眉头,想拒绝,因为有些无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个男子的笑容让他不忍心拒绝。
她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于是点了点头,之后用手帕擦了擦本来并不脏的手。轻步走到了凌云的对面,大方地坐下。
有这样的一个瞬间,凌云似乎知道为什么光明教廷这个庞然大物为什么要找他做在人间的代言人了。
“你每天都要来这里帮忙吗?”凌云打算找点话题聊聊,但此时他的手握得有些紧,并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圣女相貌如此的迷人,而是因为,他已经感受到最右边角落里的那对男女已经露出并不是很善意的气息了。他相信,只要他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就回立刻引爆这两个红衣主教牌火药。而眼前这个简单纯净的圣女就是那条不长不短的导火线。
“原来是的,因为约伯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但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说到这里,圣女面露忧伤。是那种少女式的忧伤。只有十七八岁才拥有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不得不真不想下这个手啊!”耳机里是老查理不断感叹的声音。
凌云用手敲了敲耳朵,意思是让老查理不要说话。他现在只想和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聊一聊。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凌云问完这一句话之后明显感觉到在那对男女的身上的危险气息升腾到了最大。但他对自己收敛气息的能力十分的自信,他很自信在那两个红衣主教眼里,此刻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圣女的脸上有些犹豫。想了想之后说:“我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回不来的那种。”她把脸面向了窗外,黄昏的光线打在她不施粉黛的侧面上,睫毛很长,光是眼角似乎都有着丰沛的感情。但又像是有着看不见的密码锁,解不开。
凌云端起了手中的拿铁,用老查理眼中最粗鄙的一种喝法一饮为尽。就好像在炼心剑的墓前痛饮自己手中的葫芦酒一样。
喝的不是酒,也不是人世间的寂寞。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下不去手了。
“很向往远方吗?”凌云也将头转向了窗外,他不晓得,同样的光线打下自己的脸上是否也会想面前那个女孩子一样迷人。如果是的话,他会觉得世界上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公平。
“不知道,但那个远方没有属于远方的自由。你呢?”圣女笑着问。似乎有没有了刚才的忧伤。
“我向往的远方比远方更远。”
“我不明白。”
凌云笑了笑。
“那是个好地方。”
“老大,现在不是装是诗人的时候了!”老查理心里有一丝不安,突然害怕凌云乱来。
凌云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之后只是安静的看着圣女的那张十七八岁的面孔。如果没有任何人向她打搅,她会在每一天的黄昏时分来到属于她的小店用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她会长大,会变老。
凌云叹了口气,叹自己,也叹这世道。
“感谢你和我聊天,我很开心。”说着从裤袋里掏出足够的纸币放在了桌子上。起身便走了。耳边是查理着急的粗口。
“你的钱给得太多了。”圣女连忙起身,打算找一部分零钱给凌云。
但凌云的步子很快。转眼就走出了约伯的咖啡小屋。
总是这样的临近傍晚。明月在没有黑透的天边上高悬。
“我并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老大!你不会不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不说全天下如何如何,不说黑手党和光明教廷想要怎样,世界上得是否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沦于阴谋的牺牲品。可是,老钟叔呢?没有解药他会死的。”老查理的胡子已经近乎竖了起来。
凌云将手指捏的发白。
“我们早就已经活在阴谋里了,很久了。”
“也许吧,可是如果让她活下去,光明教廷在地面的势力的会越来越大,会越来越宗教化。人们狂热的像中世纪那样,黑手党从来就不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的角色。我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我清楚得很。”
“我们都太天真了,世界的重担怎么会真的担负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即使是,也不应该。这不公平。”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公平,这就是这狗屁世道的唯一公平了!她有她的命运。”
“那世界也有世界的命运。”
老查理沉默了。命运这个东西是无法辩驳的。许久,不甘心的说:“一个人就比一个世界还重要吗?”
凌云抬着头,看着还隐藏在太阳最后一丝余晖里星空。
“是我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就那么决定了这个世界比她更重要的事实。”
·····
“老查理,我打算四处走走。十二点之前,我会回去的。”凌云将眼中的两个隐形晶体和耳中的微型耳机摘了下来。扔到了路旁的垃圾桶上。
之后沉重地喘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咖啡小屋。似乎看到了那个穿着发白的牛仔裤子的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