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铁铭,张然,抱着各自炼制的阵法,赶去李纯的洞府。
李纯打开禁制,放三人进来。三人惴惴不安地将阵盘令旗放在案几上,等候师尊的检验。
拿起铁铭炼制的,李纯神识略查,点点头。又拿起顾馨的,也是一番点头。二人不知何意,偷瞧师尊面无表情的脸色,心里不免打起了小鼓。最后,将张然的拿在手上,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顾馨与铁铭一块幽怨地盯着张然,这师弟真不厚道啊。
李纯指着铁铭的阵具,道:“元力中途多次停顿,没能一气呵成,只能发挥三成威力。”
又指着顾馨的,道:“元力倒没一处停顿,只这神识的控制,离精准差得太远,发挥的威力不到四层。”前半句,顾馨喜上眉梢;后半句,她又跌到谷底。
“你们师弟的阵法,真元神识刻画得很到位,足以发挥七层的威力。”李纯相当满意。
李纯对二人呵斥道:“何谓筑基,就是不断地磨炼真元,使之精纯。神识太弱,就要反复锤炼。否则,这一辈子,你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李纯少有的重话,二人面红耳赤,聆听垂训。张然很不自在,这话就不能等自己走了再说么。
生怕李纯再说出什么,张然躬身拜请道:“师尊,弟子进来觉得修为难以更进一步,欲出外游历,恳请师尊允准。”
李纯赞赏道:“不错,老是呆在峰里,缺少历练也是不成的。”此老又转向二人道:“你们两个也得跟师弟学学,找个机会下山走走,整日无所事事,看得我老人家生气。”
怎么又扯到顾馨与铁铭身上啦,张然无奈。
进了杂务堂,见李慕风不在,是窦长生坐镇。张然讲了此行来意,窦长生无有不准,作了一个备案。
走出杂务堂,想了一下,就向执法堂发了一道传音符。不到片刻,张念跑了出来,吕依兰跟在后面。
张念已经十岁,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对张然的依恋,丝毫未减。
张然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张念,道:“哥哥有事外出,储物袋交给爷爷保管,可记住了?”
张念点头,眼泪汪汪。
吕依兰过来劝慰,张念才止住眼泪。
三人漫步而行,张念还是走在中间,一手拉着一个。
吕依兰轻咬嘴唇,挣扎道:“师弟……”
张然神色复杂,自己不说,非得要师姐明言么。于是一咬牙,张然道:“师弟非是木石,岂能不明白师姐情意。只是师弟想问,师姐是图一时之快,还是要长生久视与师弟逍遥快乐呢?”
吕依兰心里一阵甜蜜,面红过耳。
想了一下,她道:“好,师姐信师弟的话,望师弟一切小心。不逞意气之勇,不图匹夫之快。”
张然很感动,道:“师姐的话,师弟记住了。”
“不过,说不得师姐会比师弟先结丹哦。”一缕俏皮黠慧又出现在吕依兰脸上。
张然不觉痴了。本是以此为托词,绝了师姐的念想,哪知竟将自己绕了进去。
传送阵,恐怕是修仙界最了不得的存在,这得节省多少时日啊。接连几道亮光,便来到了伏灵城。
遥望伏灵城,张然心潮起伏。遥想当年,自己和江忘琴,在这伏灵城中四处打探消息。为进仙门绞尽脑汁,苦苦守候,最终得偿所愿。一别至今,都快十年了。还有十年,仙门大开,又会来招收弟子,想想那拥挤火爆的场面,一抹笑意挂在嘴边。
嗯?有三道神识偷偷摸摸地,刚一接近自己,又忽地缩了回去。张然惊疑不定,是有意的跟踪,还是神识无意地一瞥?修仙界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以神识胡乱探查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张然留了个心眼,没有去打草惊蛇,便直接进入传送阵。白光一亮,伏灵山坊市出现了。几处小小的客栈,几家售卖通窍期装具的小店铺。想起当初为了一个灵石,却舍不得在客栈多住几日。为了筹措进传送阵的灵石,这些小小的店铺,自己都不知道进进出出了多少次。为了多赚几个灵石,不知耗费了多少口舌。
虽然斤斤计较,累死累活,可那时心里怀着希望啊。再多的付出,也值啊。
本欲放出飞遁灵器白玉舟,想想还是收起来。怕引起坊市的混乱,毕竟这里大多是通窍期修者。张然边放出神识,边往伏灵山方向飞遁。
如果伏灵城的那三道神识还会出现,那证明自己必是被人盯上,张然不时放出神识往四周扫射。
已隔了近十年,伏灵山的一草一木还是让人觉得亲切。这里,是自己第一次走进青荒修仙界的起点。远处妖兽的咆哮声,时隐时现。
正自缅怀曾经的过往,心神猛地警醒。三道神识毫不避嫌地紧随自己,会是什么人如此嚣张,如此有耐心地盯上自己呢?
张然反而不走了,就等着对方出现,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哈哈,道友怎么不跑了,还是觉着逃不出去了,咹。”三百丈之内,出现了两个身穿灰衣的人。
张然道:“两位不知何故跟着在下?有事么?”
其中一个矮个子灰衣道:“怎么,你死到临头居然不知道,还来问我们,可笑可叹!”
“大哥,还费什么话,动手吧。”另一个灰衣催促道。
还有一个人在他们身后,以为张然感应不到,一直隐身不出。
张然面色一沉,讥讽道:“既然不愿意说,两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两个筑基中期巅峰的高手,来要自己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的小命,呵呵,花了不小的带价啊。
一把飞剑笔直地奔自己杀来,另一人似蓄势待发。
冷笑一声,既然想送死,我张然就成全你们。神识一凝,“青螭剑”与“七星剑”就像两个杀神。虚空一荡,“青螭剑”将奔来的飞剑轻轻削断,没做丝毫停顿,“噗”的一声,一颗斗大的头颅飞向了半空。还没等另一人有所反应,“七星剑”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噗通”一声,尸体倒地。
一直躲在后面的人,刚开始兴奋得不能自己。哈哈,大仇得报,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啦。还没得意完,自己重金请来的两个筑基中期的巅峰高手,瞬间死于非命。不是筑基后期,休想在张然手中逃得一命。
“啊啊”,这个疯子,怎么那么厉害!我怎么还低估了他!我该死啊啊啊!“逃”,死命地逃!只要逃到前面的坊市就没事了,下次还有机会杀他!此人双目喷血,钢牙咬断。
张然满脸狞笑,想杀我,哼。“青螭剑”一息不到追上了那人,从后心贯入透体而出,又自前心没入从后心射出,刺了两个来回。
走进一看,张然什么都明白了。白玉生啊白玉生,不是张然要杀你,是你自己要杀自己,你不将自己弄死不甘心啊。
张然将三具尸体拖到一处,摘下三个储物袋,一团灵火,将他们化为灰烬。
万法峰一处豪华的洞府,案几上一块玉简应声而碎。正自修炼的白道良,心血来潮,一见命简碎裂,顿时心痛不已。白玉生虽不喜修炼,但这份天资少有人能比,只须稍加努力,进境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辛辛苦苦培育的白家嫡系,就这么一朝身死。他狂怒地大吼,洞府中所有的陈设,在强大的金丹威压下,碎裂一地。查!翻天覆地也要查!
张然放出白玉舟,天空一闪而没,便出现在了那块曾发现鹿妖的石台上。
盘膝打坐了一个时辰,张然才恢复了真元。“青螭剑”到底是上品灵器,真元的损耗不是一般的多,以后要注意了。
先将两个灰衣人的储物袋打开,不错,一万中品灵石,二十万低价灵石。别的倒没什么,看来二人是散修无疑。
再打开白玉生的储物袋,张然眼睛都直了,光中品灵石就五万,低价灵石二十万,还有不少灵材矿石,丹药等。
张然干瘪的身价马上膨胀起来,中品灵石将近十万,低价灵石四十万。现在的张然,家底儿丰厚得令人发指。
摇摇头,这是何苦。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灵石,竟什么都不顾了。至于白玉生,一个修道者,心胸狭隘到这等地步,还真是少见。剩下的灵器自己也不敢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张然直接丢入石坑洞穴里。
山下的小水潭,还是碧绿如玉石,也不知那头小鹿妖怎么样了。本欲下去看看,还是算了吧。修炼界本就是你死我活,要是适应不了,那不修炼也罢。
来到那片低缓的山坡,张然的神识很快感应到。有一处隐隐的封印禁制,将两边隔开,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灵禁牌,向那处禁制抛去。一道淡淡的灰雾,向两边扩展。露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张然闪身而入。
神识向四周探了探,空气里几乎没什么灵气,这就是横山山脉了,这就是凡俗界了。
张然的心“通通”地跳起来,自己总算是回来了,即将要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了,这怎么叫他不激动啊。
本欲直去青萝集,想想走之前,拜托了江道林照顾家人,还是先去江家听听消息吧。只要踏上白玉舟,瞬时就能到达。不过,这就太惊世骇俗了。只好收起白玉舟,架起飞遁之术。不同以往纳气期,现在的遁速至少翻了十倍。
江道林正在修炼室里打坐,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忘琴与那小子去了都快十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什么音信啊。
自己也算对得住这小子了,张宝娶了公主,张小惠作了太子妃。张家二老,也接来京中荣养,与其儿女孙辈住在一起。
自己也算尽了责,那就没什么遗憾,哎,尽人事而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