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建立在小湖岸边已经有些年头,虽然在知不老的记忆里依旧如同昨日才刚打下立桩,还在建立悬浮湖面之上的小木屋,但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如尖利的刻刀画满了整个小木屋,留在那上面的苍白岁月肯是浓浓的一笔气息。
在小湖案边如阁楼般的小木屋虽然不久前才翻新过,整个屋面都是新制的木条拼接而成,隐约间还可以感觉那朽木般的难闻气味。但无论如何,这间小木屋确实是经过了一段很漫长的岁月。
房梁的翻新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况且房梁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翻新的工程。房梁是一间房子的主要部件,如同人的脊椎,船的龙骨,都是扮演着承受绝大部分重量的一根扁担。
长期横亘在小木屋上的梁木呈晦黑色,表面光滑,却有着丝丝裂纹,这是年月的痕迹。不过梁木终究非常坚固,丝丝裂纹绝不是大堤上的蚁穴,不可能一时就毁坏掉整个小木屋。
与房梁等同重要的就要属地基,也就是在水面上立起的桩木。桩木在水里浸泡的年头久了,肯是腐烂的如同烂泥一般,表面上附着绿草似的青苔,在水中呈出一点碧绿,藏在脚下的最底层。
“严炎的冻伤是寒气入侵的表现,这寒气应该是严炎冰鸟的体寒,这不同于一般的冰冻伤寒。”整个小木屋在一颗类似太阳的小光球下显得焕然一新,柔和的光芒从缝隙间透漏出,落在水面上,驱散夜间的暗以及水上的寒。
“普通的冻伤寒可以内补外敷,用食药可以补以体质,用药物可以驱以寒气。”
“但冰鸟的寒气非普通的寒气,增体质可以,但却驱散不掉寒气。”老者静静的简述着,眼里的光芒和他本身佝偻的模样有着非常大的对比。在小木屋里的小太阳不似烛光,摇曳不起花朵般的舞蹈,在老者眼里永远都是那最耀眼的灼色。
“这寒气非常的纨固,不是附骨之蛆,却更加严重,冰鸟的寒气已经和严炎的手臂同化,寒气已经成为手臂的本身,这就是问题的所有,非常棘手。”芷水侧耳倾听,落落大方,注视着一脸兴奋左右摇摆不定的严炎。
“一般的火属性药物驱的不是寒冷,而是在毁掉严炎的手臂,不过就我所知有一种药可以真正的祛除这股手臂上的寒气。”小木屋那翻新的朽木气味,虽然随着时间在变淡,可以现在这淡淡的气味,确实非常清晰。
“赤芽草!”这是老者所说的唯一可以祛除严炎手臂寒气的药草,“不过这个地方据我所知并没有赤芽草生长。”良久才又开口道:“在后山的危险区那棵参天大树冰鸟所栖息的地方有这一大片赤芽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不管是老者还是知不老都是强者,当今世界少有的强者。这么多年生活在这个地方,老者和知不老都知道后山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但他们没有踏足过那地方,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老者知道冰鸟的周身长着赤芽草也是根据自己所知冰鸟的习性所作的判断。
冰鸟属寒却异常喜火属性的东西,这是冰鸟的习性。
老者望着横亘在小木屋上的梁木,小太阳的光芒在梁木之下把整个小木屋照的通亮。不过阳光越耀眼,影子也就越厚重。也许是小太阳似的东西放置的位置不好,阴影爬满小木屋顶,如同老者眼里的一丝阴翳。
知不老理顺着他鬓角的白发,指间轻轻的滑动,如丝绸一般柔顺。知不老确实很俊美,眼眉清秀,唇巧鼻红,如同少女般的乌黑秀发,如似垂柳。
可是终究还是白了头!
冰鸟确实很强!不然三大神兽的称呼也不是这么容易赋予的。
知不老和老者也是强者!岂会怕冰鸟!不过终归是有些东西是不能比的,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比如说:寿命!
对冰鸟来说时间是虚无的存在,它不知它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许是太久给忘了。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将会离去,它现在还比较年轻,再活个数千岁也是没有问题的事情。
不过人类就不同了!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载,修炼之人也只有数百载,不过千载。况且人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简单,而有些事情却是要付出寿命来完成。
老者确实老了!他的背如同一名常年劳作的老农佝偻,他的手类似枯枝般干瘦,他的脸上的皱纹和大树身岁月雕刻的痕迹一般无二。最关键的是他全身都长满了丑陋的老人斑,这是年老人死亡的征兆!
知不老漂亮的无已复加,任何人都与之比不了。他的容貌和许久年前一样,丝毫没变。他显的很年轻,但他确实已经年岁颇大了,至少他比老者还要长上数十岁。
去后山危险区冰鸟栖息的参天大树上,不可必免会有一战,这一战将会是惨烈的一战。老者有着一件事情要做,所以还要有所保留,虽然这一战不会是生死之战,但是这一战过后的伤势不是可以数年就可以恢复的伤。
知不老知道老者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他站起身来,刚才思绪万千显的严肃的面容瞬间化无,如同被春风抚过的湖水,水波粼粼之后就如镜面般的光滑。
略带些风度翩翩的风度,知不老梳理着白发道:“我去去就来!”
严炎是他的弟子,芷水也是他的弟子,弟子有难,生为师傅怎么袖手旁观。他也答应过老者,他也要和老者做相同的事情,他的力量也是不能缺少的关键。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严炎能恢复。知不老把严炎和芷水已经当作他的儿子和女儿,维护自己的儿女当然牺牲一下也在所不惜。
“等等!我想还是我去才合适。”知不老还没有踏出门,就被阻止。
阻止他的不是老者,而是芷水。
知不老回过身,看着芷水,问道:“你比我强吗?”
“没有?”芷水当然不可能比知不老厉害。
“那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处?”知不老道。
“怎么会没有用处,不管人做什么事,失败也好成功也罢,总归在乐观上有着些许用处。”芷水微笑如春水,暖人心菲,“况且我还没有去,怎么可能没有成功的机会。”
“……因为你没有我强!”知不老听着芷水的话语,确实有些怒色,太多严词想说,但最终被芷水的笑容击败,最终之下,只能说出有些冷酷无情的一句话。
“对!师傅比我强,但正因为如此,才不适合师傅前去。”严炎不明所已,只知道芷水和老不死在做争论。他原本因为有的吃正左右摇摆,兴奋不已,但是芷水却坐在他的身边,深带暖气的眼睛注视着他,伸出柔软的手总是来摸摸他的脑袋,这确实让他很气愤。想动动手拨开脑袋上的滑腻,但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能动弹,最终无可奈何的用脑袋撞向了面前的桌子,这是他在抗议芷水的行为,但由于没有掌控好力道,脑袋撞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知不老三人的目光集中在严炎的身上,眼中都带着不明所已的疑问。
严炎被三道目光盯着,声音略带他该有的无所畏惧道:“这有什么好争论,一切的困难都应该勇往直前的迎上去,然后用拳头一拳把一切都给揍飞。”思考一会,“虽然我现在的手臂不能动弹了!”
“这就是灯下黑!”经过严炎的一句话,知不老突然恍然大悟。冰鸟是强者所以不容其他强者进入自己的领域,但芷水在冰鸟的眼里却潺弱,可能冰鸟会如同蝼蚁一般的把芷水放掉。
虽然芷水仍然有着危险但这也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
况且有些事情确实是知不老想让严炎和芷水独自一人经历。
这件事就是很好的历炼!
知不老确实很关心芷水,这如同女儿一般的疼爱确实也改变了他很多,比如说戒酒!
一个人的一种习惯自然生成以后,很难改!但是亲情、友情、爱情,这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良药。
“好吧!芷水你去吧!”知不老见芷水那熟悉的温和笑容,心安理得的妥协了。这时,严炎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懂?”
知不老和芷水相视无奈一笑,老者也是舒展开如万年不化冰雪的皱纹。
“你没听懂,乱说个什么劲,难道我问你吃了没有,你回答还没睡,我们难道还应该夸奖夸奖你,你瞧瞧你那得意臭屁的劲,我看着就有一肚子气。”知不老原形毕露,和刚才面对芷水的形象完全不同。
严炎听了知不老的话,略一思考,停止了走上去踹知不老一脚的冲动,重新坐回原位,道:“如果你问我吃饭了没有,我绝对会如实告诉你,因为把吃没吃饭这件事都没有听见的人,难道不令人感到气愤吗?”
知不老愕然!原来那小子在意的是这件事。
“想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芷水如是说道。
“不是说去采赤芽草吗?”知不老想道。芷水对严炎的关爱程度也是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治好严炎的寒伤刻不容缓,芷水着急如火烧身。
知不老看见芷水对他的一个眼神示意,明白了一切。
在桌子底下,严炎的脚死死的踩在了原本应该被芷水理好的裙角上,一幅不让芷水去作任何是的模样显而易见,可是他自己却装做一个没事人一样,无所事事的东瞧西望,显得漫不经心。
知不老算明白了,严炎那小子大概是误会了,以为我要芷水现在帮忙采药,而耽误了他的吃饭时间,难怪刚才他想一幅过来揍我的模样,突然性情大变般的又反身回去。
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知不老道:“走!回家吃饭!”
这时,严炎才松开了踩在芷水裙边的脚,凑到了芷水的耳旁,轻声道:“裙子弄赃了,不过这不如我吃饭重要,所以你原谅我吧!”
这轻声的话语躲不过老者和知不老的耳,听闻,三人脸上的笑容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