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早那葛贼的营帐里自然是看到那凌乱的床铺,这几日来龙珠子落到了一直觊觎她美色的贼子手中,会是什么境遇?排山倒海的醋意轰然袭来,卫冷侯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摸了摸她的脸蛋:“公主先歇息,我一会叫厨房预备些可口,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说完便冷着脸起身要走,可是自己的大掌却被她一把握住,不肯撒手。那小脸埋在锦被里,樱唇微咬,小声说:“太傅不要走……”
卫冷侯心知她这是受了惊吓,便安抚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别的不说,但是那一样草原遭遇狼群,就是一般的汉子也会吓得魂飞魄散,更别说一个养在深宫里娇弱的女子了。于是便命屋外的侍女去预备吃食,而自己则翻身侧躺在了床榻上,像哄弄婴儿一般安抚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聂清麟耐心等待着他拍了一会,过了一会便是全无动静,微微抬头,太傅大人凤眼紧闭,浓眉微蹙,竟是一口气睡过去。
此时虎口脱险,原以为他会如同先前久别重逢那般,待到无人时,给自己一个热切得透不过气的热吻……可是太傅现在就这么一头睡死了过去……聂清麟不知心里生出的那抹失落为何,可是鼻息里尽是太傅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地便是叫人心安。
算一算日子,从京城到边关的路程,就算是日夜兼程,太傅来得也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这般赶路鏖战,就算是个铁打的也会疲累不是?安下心来,聂清麟也合上了眼儿,身边那绵长的呼吸里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太傅侧坐在榻边,正低头望着她,那双薄唇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似乎是想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地印下一吻,距离太近,太傅那浓黑的睫毛都是清晰可见,如同黑羽一般,扰动得人心不由得一颤,可是见自己突然睁开了眼,他竟然急急后撤,脸色镇定如常地稳了稳气息,然后说道:“公主醒了就好,听那巧儿说你先前发了烧,大病初愈还是不要沐浴了,一会我命她打些温水来给你擦拭身子。葛贼余孽未清,我们暂时还不能返回京城,本侯一会去处理些公务,公主若是有什么吩咐,尽可以让侍卫传达。”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叫安巧儿来服侍,毕竟算是个忠仆,眼下实在是不敢叫那些不知底细的近了果儿的身。
听到了男人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聂清麟慢慢坐起身来,静静望着微微开启的窗棂,窗外的花枝已经掉落,只余一朵残菊顽强地盘踞在枯枝上,在风中抖落着凋零的身躯。衬得一方天空无比寂寥。
不一会安巧儿便走了进来,她的眼睛哭得有些发肿,但是表情却是松懈下来,幸好边关医馆的大夫医术还算高超,张侍玉及时止住了血,又灌下了汤药,性命算是无虞,而自己的女儿也交由将军府的奶妈代为照管。倒是可以静下心来伺候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