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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11)

从没有感觉到

像今天这么黑

矿工黑色的生命

矿主黑色的心肠

见不得阳光的黑幕

黑色的煤燃烧起来

散发着丝丝寒意

暴雨将至

◎文/王新龙

暴雨将来,人生百态……

两块大小均等的、模样相似的

小爪儿也差不多数目的灰色云彩

分别从南、北向吊车对面的楼聚集

轻飘飘,像刚撕裂的棉絮

引来观众,阳台上探出许多脑袋

有人整个身子吊在空中,有人抱着婴儿

啼哭声混进车流,有人说:

“多想跳下去啊”。这是在大楼的23层

说话者是一个年轻的广告策划人

籍贯湖南,男,白净,与女友同居

他主持家务,有考研想法,此刻,他

朝下望去,湿漉漉的地面

小花坛开粉花。听众聚在一起

抱住胳膊,除了米奇包美编

都是外省人。他们来自河南、重庆、安徽、湖南

中午开会,讨论隔壁煎的黄鱼属于哪个菜系

以改良粤菜做结论收场。安徽人

抗议,“是绩溪徽菜馆的招牌菜味”。

他看到两片云跑动着,钻进阳台,像两只

肥大的老母鸡掉进汤锅。白净的湖南籍策划

踩着它们,从窗户跳出去了。

有次

◎文/李华伟

伤感是可以化解的,就像我的“有次”中的经历,我感觉帮了别人,其实我帮了自己,十分钟的等待里,我听到了真实的风声。

有次,我在大街的公话亭里,

接听了一个无人理睬的电话。

“等一等,请等一等。”

“他”焦急地说,然后离去了。

那天我正伤感,所以

就真靠在那根电线杆旁,透过话筒

听了十分钟别处的风声。

有关想象

◎文/李华伟

想像,是最美妙的感觉,诗句,就是想像之后的颤抖。

鸽阵,低低地飞

使地平线

在麦苗上摇晃

绵延的远方

和大地

若接若离,白云

一个连接词,一直延伸

我在别处,离他们很远

在不知名字的某处

看着它们,忽上忽下

我和诗句

一直延伸

是他们的颤抖

抑或是他们移动的想象

过河

◎文/李华伟

“过河”多么贴切的比喻,现实中,很多人因为恰似"过河"前的犹豫,而痛失了无数的机会与运气。

我一定要游过河去

被这个念头左右

我错过了很多

过河的机会

对岸的人向我招手

他们不知道

我还在那个念头的河里

泅渡……

想起北京

◎文/李光辉

北京,真的那么好吗?你可曾想起过……

突然想起北京在病中

这是个奇怪的逻辑北京

古代的首善之区文化人扎堆的地方

政治领袖居于斯天经地义

可笑的是文化人也觉得

只有此地才能诞生领袖和班头

观念成了习惯于是文化人

便真的以领袖派头

飞往祖国的四面八方

吃点喝点拿点玩点

煞有介事地扯扯淡然后

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遛鸟谈天

在北京他们管其他的地方叫外省

往寒冷的深处去

◎文/赵德斌

北方、吉林,寒冷的象征,在那寒冷的深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车往北驶

一路上冬天尾随而来露出固

体的形状

天空从两个小时前开始疏远我们

在我的想象中敦化应该与朝

鲜的女人有关

与带皮的狗肉火锅有关

我日以为继的事业则与贩卖有关

途经廊坊的时候我瞥见它破

败的一角

鸟差不多绝迹了

暮色挤压我的穴位

不规则的冰沾在车窗上没有

香气

很多人在远处的冰面上走动

他们凿那些孔

最初我以为他们在捕鱼

烟囱有点弯曲我呼吸到石油

的味道

他们在美丽的冰面上干着与捕

鱼无关的事

这个冬天一路颠簸停不下来

杂色的塑料堆积的很高

一些废旧的铁器被冰包裹像

要奔跑起来

车过吉林市的郊区一些人裹

紧棉衣往回赶

雪地里的房子稀疏地依偎门

一直紧闭

车往北驶往寒冷的深处去

冻僵的灰尘一直没有安静下来

一路上焦味弥漫

一些树

一些灰色的树

固执地站着

寂静

◎文/王新龙

冬天,是寂静的,就连相爱的都疲倦了,求生的都死掉了,但是,亲人却还在。

看到鹊立于枯叶飘零的枝头

知道又一次跌入冬天的底部

统一的铁灰寒冷,统一的凄清

一辆微型汽车泊于命定的

虚空。12月31日,疲惫的羊尾巴

沙沙地拖完了一年的路

无助的纸花盛开,时间静静地喧哗

狂飙过后,女人重新把冷漠做成茧

或者刺,挂在依然矜持的脸上

一条绳索被想象着松开

下落,银针触地的声音清晰可辨

这个冬天,相爱的倦了,求生的死了

十二盏枝形灯粗劣地悬于头顶

灯下,是一些剩余的亲人

人情语言文字利益

◎文/王新龙

文字能表达的东西太多了:人情、利益,但是,语言的背后难免有刻意的成分。

莫名的表达

是渐行渐远的痛苦

灵魂在沉默中暗示

文字是语言的累赘和面具

人情是跳动的鹿

文字不能承载之轻

当利益在语言背后翻滚

文字是一尊玩偶

驾御人情的游戏

目睹真诚导演的悲剧

文字是黑白的

当我们都已远去

留下的是语言游戏后的

刻意和尘埃

乡村

◎文/王新龙

诗人笔下所描写的乡村,没有美丽与阳光,简直是一切都不对劲,丑陋极了。静极了

写不出来的静

是乡村的

烂极了

画不出来的小路

是乡村的

荒凉极了

唱不出来的荒凉

是乡村的

穷极了

哭不出来的人

是乡村的

写乡村的人

画乡村的人

唱乡村的人

哭乡村的人

都不是乡村的

乡村没有诗意

乡村毫无美感

乡村沉默

有时清朗

有时阴郁

艺术与它无关

一代代村人

在此栖居

年轻

◎文/李华伟

年轻如果真的都是诗人笔下那样,那真的没什么好的,除了如厕快,写出伟大诗篇也不一定是真的,其他的就更无聊了。

你要问什么是年轻

啊让我想想

年轻就是从厕所

突然冲向写字台

屁股还没干净

已经写出伟大的诗篇

实际上没有写字台

只有一个放纸笔的木头架子

现在啊脑子里

常常涌现一些奇妙的诗句

当然要等完事了洗了手

打开电脑看一看信箱

看一看新闻看一看情色网页

再到QQ找不认识的无聊半天

然后是坐骨神经有些疼

然后是血压有些高

在四平车站

◎文/李光辉

在车站,一对恋人就此分手,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暴雨。

我们手挽手走在四平站前

暖暖的阳光就像一头柔柔的长发

让我们在无限的想象中

感到,幸福轻轻伏上了肩头

长长的座椅。嘈杂的人群

我们站在晃动的生活里对视

从彼此的眼神里走出来又走进去

就像忙碌的蚂蚁等待长长的雷声

广播员的嗓子如尖尖的剪刀

剪开了栅栏,也剪断了我们共同的时光

你红红的脸蛋像秋风中的一枚苹果

迎面砸来,之后迅速落入潮水般的人流

溅起的水花飞进一双寻找的眼睛

被幸福击痛的人,说人生就像拉萨的天气

左眼在上午看见了阳光灿烂的日子

右眼在下午看见了阴云密布的部分

“生活,如分岔的河流继续进行”

岁月潇潇,火车顺流而下

四平车站就像一只巨大的弹簧

在瞬间把我们弹开,成为河流的两岸

“一切都是距离。”

我们已无力再相遇

此后,惟一沟通的方式是一场暴雨

以及雨后河面上凉凉的风

茶水绿了东北

◎文/赵德斌

诗人的生活是单调的,但是,他的灵魂指引作用却是巨大的,正如:他的一杯茶水可以绿了整个东北。

在月亮的光芒之上

没有人关注我的生活

我每天蹲在椅子里

像一个钟表匠一样摆弄诗歌的零件

风在树林吹口哨

树叶落入井里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只在黄昏的时候端起茶杯

一杯茶水绿浓了东北

与一只蚊子和平共处

◎文/王新龙

我也是一只蚊子,一只流浪在城市的蚊子,但是我是有思想的,而那真正的蚊子,却只是畜生,不信守诺言,咬了我满身的伤痕。

今夜

一只蚊子突然飞进我的小屋

它带着饥饿吟唱

一次次靠近又远离我

我说

蚊子

咱们来谈判

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

和平共处好吗

蚊子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就是答应

原来蚊子也害怕孤单

原来做一只流浪的蚊子

也很艰难

相对身处的城市

我不过也是一只蚊子

一直不肯回到乡村的蚊子

没有人在乎我内心的歌和哭

枕着蚊子的承诺睡去

醒来

却是满身的伤痕

在秋天

◎文/李华伟

秋天过去了,没有收获,泪滴就是最好的过冬干粮。

在秋天

所有的心事都随风离去

只剩下落叶

孤独地飘零

我无动于衷

这些落叶,曾经美丽过

并且悄无声息地陪伴我们

走过一个完整的夏天

如今,她们已随风飘走

不知去向

只剩下苍白的树枝

无力地跟天空对话

一天清晨

我从梦中醒来

发现所有的枝头都挂满了泪滴

这是谁的心事

注定要成为我过冬的干粮

途中

◎文/李光辉

人在旅途,一切难测,种种感觉,涌上心头……

这场雾来得突然

没有征兆。像一枚桃花

在骨头里迅速溃败

一些建筑物毫无逻辑

的呈现受惊表情

它们不断改变方向,甚至过去

这多么令人质疑

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

处在两难之间

进退都是懦弱的。手中的刃缄默多时

令结局难以预料

而我现在这个地点,有太多缺口

无法突围

任凭紧一阵松一阵

的山穷水尽

向内心袭击

铁青花

◎文/赵德斌

铁青花铁水绽放出来的花,丝毫没另诗人感觉可怕,相反,他要用自己的温度,使铁青花绽放活力。

我是用手指

还有微微的疼

以及热量

我感觉你的存在了

对于虚无的呼吸

你透明着的花

铁青花

你在花瓣的边缘

散发着伤人的光亮来

我想用脸上微微的

热气在那走动

直到疼变回你真实的

活力

手握一滴水

◎文/王新龙

一滴水,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确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也是值得珍惜的。

一滴水里有阳光的谱系图

有雪的过去和未来式

有沙漠干渴的大陆架

有人的生命……

我手握一滴水

就是握着一个重大的世界

但一个小小的意外,比如一个趔趄

足以丢失这一切

广州步行街

◎文/赵德斌

广州的步行街,只有拥挤,没有丝毫的浪漫。

那里人很多

那里人非常多

那里人挤入

据说那里每年创造出的经济价值

居全国步行街之首

我和朋友刚从地铁冒出来

瞬间就被人海淹没

在经济的大浪潮里

所谓的浪漫

根本不值一提。

◎文/王新龙

诗中的“我”是羞涩的,明明喜欢,却不敢表达,只希望掉在地上可以滚进对方的脚窝。

亲爱的人儿

我肯定不同于别个

我脆弱,还带着恼人的羞涩

我别样的红

我心里蜷着一条柔软的虫

一看到你,

它就在里面轻轻蠕动

我别样的甜

却不能向你表白

柔软的,它吃掉了我的声音

我只能在你走过

掉落在你身后

只企盼着能滚落进

你的脚窝

屏蔽

◎文/李华伟

作为诗人,却找不到诗,同样,现实中,又有多少的东西被屏蔽了呢?

找不到诗!

无法显示艺术!

天呀——

我正在查找的生活当前不可用!

也许是社会不支持,

也许是我需要调整我的思想设置了。

我尝试以下操作:

单击刷新按钮刷新按钮刷新按钮,

但总是稍后稍后稍后重试。

我早已在地址栏中输入了美好生活的地址,

但叫谁来确认它是否拼写正确?

要检查我跟社会规范的链接吗?

单击工具菜单,

然后单击Ideology选项。

在链接选项卡上,单击设置。

我的设置必须与当地社会规范(LAN)管理员或Ideology服务

供应商(ISP)提供的一致。

再查看我的Ideology链接设置是否正确被检测。

我可能已被设定让麦当劳、索芙特和文牍师来检查我的生活

并自动发现社会规范设置

(我的社会规范管理员已启用此设置)。

单击工具菜单,

然后单击Ideology选项。

在链接选项卡上,单击LAN设置。

选择自动检测设置。

然后单击确定。

某些社会竟要求128位的链接安全性!

单击帮助菜单,

然后单击关于IdeologyExplorer,

可以查看我所安装的安全强度。

我要访问的是某个安全社会吗?

但我无法确保我的安全设置能够支持。

单击工具菜单,

然后单击Ideology选项。

在“高级”选项卡上,

滚——

动到了“安全”部分!

复选SSL2.0、SSL3.0、TLSl.0、PCTl.0设置。

没招了……

只能单击上一步按钮,

尝试其他链接。

我总是找不到诗,

却发现这令人绝望的DNS错误。

他们不知道

◎文/李光辉

知道,不知道,表象下,人不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呢?

就在这里

昔日曾是一片

飘香的稻田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

这个华丽的饭店的

美酒和佳肴

就在这里

曾经压死过

一个外省的民工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忙着去清点

结账的工日和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

就在这里

绿得如茵的草地上

两个恋人缠绵着

他们不知道

昨天

这里刚刚停放过

一具溺水的尸体

给我三天时间

◎文/赵德斌

三天,一个不短也很短的时间,诗人却要用它完成人生那么多的遗憾,你有遗憾吗?你也需要三天的时间吗?

给我三天时间

我需要与过去握手言和

需要对敌人腼腆地笑笑

(是他们让我长成了一

个如此坚强的男子汉)

需要对走过的灾难表示感谢

需要认真地看一眼我的亲人

(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有

认真地看过你们一次

对此,我表示歉意)

请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里,我会尽力抛开个人爱好

追求、恩恩怨怨、是非得失

把我沉重的名字放下来

把所有朋友的名字放下来

也把我养了几十年的小花狗

放出来让它随便奔跑

哦,

请给我三天的时间

只三天

三天后

会把时间再还给你们

无论如何

请收下我对一个卑微生命的

重新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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