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门卫出来的这个人,须发半白,剑眉全白,面庞威严,表情僵硬,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徐原,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此人负手走来,眼神高傲,流露着淡淡的不屑。
“叔父。”徐原低声说道。
徐寒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者,他是父亲的叔父?这不是独孤家吗?
“哼,别叫我叔父,当初你一意孤行,不听长辈苦劝,我早就没有了你这个侄子!”徐原的叔父名叫徐枫,是独孤家的五长老。“现在你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凭你的实力没资格进独孤家的大门。”
徐原沉声道:“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我今天来不是想进什么独孤家的大门,我是来拿回我徐家的镇族之宝。”
“放肆!”徐枫剑眉一竖,冷喝道:“你不配拥有天火石!想都别想!”
徐原表情冰冷:“我乃徐家族长,我不配拥有徐家的镇族之宝,难道你们这些背弃族人寄人篱下的走狗配吗?还是说,那些不是徐家人的独孤家族人配呢?!”既然对方态度冷硬,那徐原索性也撕破脸,对于这些背弃族人投靠大家宗的叛徒,他本来就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徐枫勃然大怒:“徐原,你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了吗?!”
徐原嗤之以鼻:“若跟我说话的是我徐家的二长老,我的叔父徐枫,那我自然会尊重。但倘若站在我面前的是独孤家的五长老,徐家的叛徒,那我凭什么尊重?”徐原字字诛心,讽刺意味十足。
徐枫的脸色极为难看,眼中射出两道烈焰:“徐原,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你滚出这里,滚出帝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徐原面不改色:“我这次是来拿回我徐家的镇族之宝,没有拿到,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说要就要?你当独孤家是什么?!”徐枫冷笑。
“还记得当初你们抢走天火石时说的话吗?”徐原昂起脑袋,“你们说是替徐家保管,等有一天徐家的子弟实力超越独孤家子弟的时候,就会把天火石还给我徐家。”
徐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徐原:“没错,当初我们是说过这话,现在也不会反悔。等徐家的子弟实力超越了独孤家子弟的时候再来吧!”徐家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没有一个好的导师,就算孩子有天赋也不能很好的挖掘,而且徐家的剑技也少得可怜,这种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剑者根本不能和独孤家相提并论。
徐原嘴角轻轻一扬:“如果我说,我徐家子弟已经超越独孤家子弟了呢?”
徐枫一口否决:“少做梦了,这根本不可能!”
这时,徐寒开口了:“叔公,可不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
徐枫冷冷地瞥了徐寒一眼,不屑地说:“徐家的人,怎么可能超越得了独孤家的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徐原暗暗摇头:“叔父,你也是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徐枫怒喝:“徐原!你越来越放肆了!”
“徐枫,你何必跟他们吵呢?”一位身材修长的老者面带笑容走来,老者一袭月白长袍,须发皆白。徐枫看见他,收敛怒气,微微低首:“大哥。”
徐原也低语了一声:“大伯。”
他是独孤家的三长老,徐岩。
徐岩笑呵呵地说道:“既然他们想试试,让他们试试便是,试完再走也不迟。”
徐寒闻言笑了笑,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他们徐家不行,要试便让他试,反正也不是独孤家子弟的对手,被教训完了之后就赶紧滚蛋。
徐枫也赞同地点点头:“好,既然你们不知死活,就让你们去找死。”说完,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卫,门卫让开了路。
“走,寒儿。”徐原给了他一个眼神,接着大步朝里走。
徐寒明白,想要拿回镇族之宝,这是唯一的机会,若他不敌独孤家子弟,徐原的脸,就算丢尽了,再没脸来独孤家要镇族之宝了。
独孤家的府邸大得像一座宫殿,族长府位于中心位置,府前百阶石梯,恢弘气派。徐枫带着徐原父子石梯脚下等候,徐岩则去面见族长。
良久,徐岩和一名稳重肃穆的中年人一起走了出来。徐岩快步上前,提醒徐原:“这是族长独孤雄。”
徐原闻言便朝独孤雄抱拳,目光直视独孤雄:“北冥城徐氏家宗族长徐原,见过独孤族长。”语气不卑不亢,却是令徐枫眉头一皱:“徐原,这位是独孤族长,你见了为什么不低头行礼?”剑尘大陆的礼节,抬头抱拳是礼貌,低头抱拳便是行礼。
徐原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家宗族长,独孤族长也是家宗族长,为什么要行礼?”
独孤雄面露怒色:“徐原,你不过是小家宗的族长,根本不值一提,我独孤家在帝都的地位都很高,你对我行礼有何不可?”
“徐原,快行礼!”连徐岩也暗示道。
“芝麻再小也是官,我若低头,便等于整个徐家低头,我,做不到。”徐原头颅高昂,坚毅不屈。
独孤雄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很快便趋于平静,他摆手道:“罢了,小家宗不懂事,我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他负着手,几步走到徐寒的跟前停下,目光射向遥远的天际,看都不看徐寒一眼。徐寒微微眯眼,独孤雄这谱摆得似乎太大了。
徐枫这时出声提醒道:“还不快给独孤族长行礼?!”徐原不行礼已经很不给独孤雄面子了。
徐寒笑了笑,没作声,也没任何动作。
徐枫和徐岩都恼了,不停地眼神示意徐寒,徐寒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和独孤雄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终于,独孤雄低头看向徐寒,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你见了我,为什么不行礼?”
徐寒微微一笑,抱拳道:“不知族长说的是哪种礼?如果是礼貌的礼,族长没有给我一点礼貌,我自然也没必要给族长礼貌。”至于礼节,更是想都别想。
独孤雄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你,竟然要我给你礼貌?”
“人都是要相互尊重的,族长你说呢?”徐寒的言外之意是独孤雄不懂得尊重。
“放肆!”徐枫和徐岩同时大怒,“你太没有分寸了!”
独孤雄摆摆手,笑容阴冷:“好,很好!你们两个不是想要回徐家的镇族之宝吗?打败我独孤宗的人,我就给你。”
独孤雄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演武台上,独孤家每年都会在这个演武台上举行会武,来检验年轻一辈的实力。演武台的搭建和天绝宗有点像,只不过独孤家的看台只有一个,战台也只有一个,比天绝宗的战台要小一些,围着战台,有九个席位,分别是族长和八位长老的席位。然后,独孤雄还召集来了独孤家宗的部分族人前来观战。
徐原和徐寒坐在席位上,议论声不绝于耳,徐寒能够听得清独孤族长对他们的评头论足。
“听说这两个是尊长老以前家宗的族人,要来挑战孤独家年轻一辈的高手。”
“哦,那个姓徐的?听说是个小家宗,在北冥城名声都不算极响亮,在帝都根本不值得一提。”
“要挑战我们独孤家宗?找死么,先不说族长那两个天赋变态的儿子,光是二长老的儿子独孤语,今年剑修都达到了气境三级,实力相当变态。”
“哪用得着让独孤语上?就四长老儿子独孤山,也有气境两级剑修,足够把他们打跑了。听说,他们家宗的族长都只有气境六级的剑修呢,估计连族长的两个儿子都打不过。”
“打跑?也太给他们面子了,就该杀了他们,谁让他们不知死活跑来挑战我们孤独家宗。”
“就是,就算在帝都,我们家宗也在能所有家宗中排名第八,岂是他们想挑战就挑战的?必须杀!”
“肃静。”中间席位上的独孤雄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今天,北冥城徐氏家宗的子弟专程到我们独孤家宗,想见识一下我独孤家宗子弟的实力,我碍于尊长老的情面,答应了他们,但是,情面归情面,规矩还是得说清楚。”到这里顿了一下,独孤雄继续说道:“战台上的规矩,全力以赴,生死由命。”
话一出,一片欢呼。
“生死由命!生死由命!”口号喊得十分响亮。
徐原脸色阴沉,独孤雄这一手玩得实在太阴险。事先并没有告诉他们战台上的规则,等人到齐了,众目睽睽之下再宣布,他们要是这时候退缩,绝对会被耻笑,从此在独孤家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但要答应了,生死由命,独孤雄分明是要徐寒死。
徐寒也是暗暗摇头,好歹是帝都大家宗的族长,行事一点也不光明磊落,尽耍阴谋手段,这种小人嘴脸配上那副雄伟的身板,真是极大的反差。
“这规则,敢问徐原族长可否接受?”独孤雄的目光投向了徐原。